深冬的写字楼里中央空调嗡嗡作响，苏然转着真皮老板椅，把沾着咖啡渍的皮鞋蹬在办公桌上。入职林悦公司不过三个月，他早已把会议室墙上"诚信共赢"的标语抛诸脑后，此刻正对着新来的实习生炫耀："小林总？她能有今天全靠我当年......"话音未落，手机在桌面震出刺耳声响，是原来公司的老同事发来的项目邀约。
苏然的瞳孔骤然收缩。这个总投资过亿的智慧城市项目，是他蛰伏半年都没能撬动的肥肉。屏幕蓝光映着他扭曲的嘴角，全然没注意到玻璃门外闪过林悦的身影——她抱着文件的指尖泛白，黑色高跟鞋在地毯上无声停顿，又很快恢复优雅的步伐。
接下来的两周，苏然办公室的灯光总亮到凌晨。他频繁出入财务室，打着项目预支款的名义提取现金，又以技术保密为由将核心数据锁进私人硬盘。茶水间里，他的"亲信"们窃窃私语，有人看见他深夜与竞争对手的高层在地下车库密会。而这一切，都被藏在绿植后的微型摄像头完整记录，实时传输到林悦的平板电脑上。
签约仪式前夜，林悦站在落地窗前俯瞰霓虹。助理抱着文件夹候在一旁，轻声汇报："苏然联系了八家媒体，还特意安排记者坐前三排。"她转动着指间的翡翠戒指，玻璃倒影里浮现出七年前的雨夜——那时她刚接手父亲留下的烂摊子，苏然带着核心团队集体跳槽，导致公司濒临破产。此刻电脑屏幕上，项目数据篡改程序正在自动运行，每串代码都像淬了毒的银针。
签约当天的会场穹顶缀满水晶灯，苏然提前两小时到场彩排。他反复检查演讲稿，连鞠躬角度都对着镜子调整了七次。当合作方代表握手时，他刻意用带着名表的那只手，金表链在闪光灯下折射出刺目光芒。"各位请看大屏幕！"随着他激昂的手势，投影幕布缓缓展开。
异变就在此刻发生。原本精心设计的3D模型突然扭曲变形，财政预算表上的数字开始疯狂跳动。前排记者的快门声戛然而止，合作方首席技术官冲上台，老花镜滑到鼻尖："这数据波动根本不符合建模逻辑！你们当我们是三岁小孩？"苏然感觉后颈渗出冷汗，伸手去摸西装内袋的备份U盘，却摸到一片空荡——那里不知何时被塞进了张便签，娟秀字迹写着："惊喜还在后面"。
混乱中有人打翻香槟塔，酒液顺着红毯蜿蜒成血色溪流。苏然扯松领带冲向后台，却发现储物柜里的硬盘早已被格式化。手机在这时疯狂震动，二十多个未接来电都是合作方的责骂，最新消息是法务部已经发出律师函。他跌坐在化妆间的沙发上，忽然想起今早收到的匿名快递，那盒包装精美的巧克力里，夹着张印着火焰图案的卡片——和七年前他寄给林悦的一模一样。
此刻林悦的办公室里，咖啡机发出最后一声嗡鸣。她将苏然的辞职信拖进碎纸机，看着那些忏悔的字句化作纷飞的雪。窗外暮色渐浓，助理抱着证据箱进来："苏然挪用的款项、私下交易的录音，都整理好了。"她端起骨瓷杯轻抿，茶水里倒映着电脑屏幕上的进度条——向监管部门提交的举报信，正在完成最后的加密。
当苏然带着满身酒气闯进来时，林悦正在欣赏新订的莫奈睡莲画作。"悦悦，我真的知道错了......"男人扑通跪地，西装裤膝盖处沾着街边的泥渍。林悦转动着旋转椅，高跟鞋尖挑起他的下巴："你还记得吗？当年你带着整个技术部离开时，我在暴雨里追了三条街。"她突然用力踹开，看着男人踉跄倒地，"现在该换你尝尝，从云端坠落的滋味了。"
办公室的落地窗外，华灯初上的城市像座巨大的棋盘。林悦解锁手机，给某个神秘号码发送消息："第一阶段完成"。回复几乎秒到："做得漂亮，下一场大戏，该让真正的主角登场了。"她凝视着窗外的万家灯火，想起父亲临终前的话："复仇不是终点，而是新生的起点。"而苏然，不过是这场棋局里，第一枚被掀翻的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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