练习室的镜子蒙上一层薄薄的水雾,严浩翔最后一个收势动作定格,汗水沿着他利落的下颌线滑落,砸在光洁的木地板上。距离演唱会正式彩排还有三小时,空气里还残留着激烈舞动后蒸腾的热意。门被轻轻推开,贺峻霖探进半个身子,手里拎着一个印着冰块的袋子,声音带着点刚睡醒的软糯
贺峻霖“歇会儿?冰美式续命。”
严浩翔没接咖啡,目光像黏在了贺峻霖身上。贺峻霖今天穿了件宽大的白色T恤,领口斜斜地露出一截清瘦的锁骨,在练习室惨白的灯光下白得晃眼。严浩翔喉结滚动了一下,伸手去拿咖啡时,指尖“不经意”地擦过贺峻霖微凉的手背。
严浩翔“谢了。”
严浩翔灌了一大口,冰凉的苦涩瞬间压下了喉头的燥热,却压不下心里翻腾的念头。他清了清嗓子,声音带着运动后的微哑
严浩翔“霖霖,还记得我们小时候那个约定吗?”
贺峻霖正弯腰收拾地上散落的毛巾,闻言动作一顿,抬眼看他,那双漂亮的眸子在雾气氤氲的镜子里显得格外清亮
贺峻霖“约定?那么多,你说哪个?”
他故意拖长了调子,嘴角弯起一个狡黠的弧度。
严浩翔“装傻?”
严浩翔逼近一步,带着汗水和薄荷须后水混合的气息,将贺峻霖若有若无地笼罩
严浩翔“慕尼黑,安联球场,拜仁的主场比赛。”
他一字一顿,目光紧紧锁住贺峻霖的脸,不放过任何一丝细微的表情。
记忆的闸门轰然打开。2016年重庆的冬天,湿冷刺骨。刚结束训练的贺峻霖裹紧了单薄的外套,缩在时代峰峻练习室冰凉的塑料椅子上。旁边,严浩翔刚结束一场激烈的舞蹈solo,胸膛还在起伏,额发被汗水浸湿,几缕贴在光洁的额角。他抓起水瓶猛灌几口,侧过头,眼睛亮得惊人:
严浩翔“霖霖,听说你也喜欢拜仁?”
贺峻霖有些惊讶地点头:
贺峻霖“是啊,怎么了?”
严浩翔“那太好了!”
严浩翔一下子凑得更近,属于少年人的蓬勃热气扑面而来,他眨着那双轮廓深邃的眼睛,带着不容拒绝的期待
严浩翔“我们一起约定好不好?等我们长大了,能自己赚钱了,一起去慕尼黑!去安联球场看一场真正的拜仁主场!”
那时严浩翔的烟嗓还没完全成型,带着点清亮的尾音,敲在贺峻霖心上。他看着少年眼中纯粹的光,像被蛊惑般,嘴角不自觉地上扬,故意用肩膀撞了他一下:
贺峻霖“我当多大点事儿啊!行,说定了!到时候别嫌机票贵哭鼻子就行!”
练习室里明亮的灯光将贺峻霖从回忆里拉回。眼前的人轮廓更深邃,肩膀更宽阔,早已褪尽了当年的青涩,唯有那双眼睛,专注地看着他时,里面的光芒依旧炽热如初。贺峻霖的心跳不受控制地漏跳了一拍,随即又被他强行按捺下去,故作轻松地耸耸肩:
贺峻霖“哦,那个啊。当然记得。怎么,严大明星现在荷包鼓了,终于想起要兑现承诺了?”
严浩翔没接他的调侃,反而又往前挪了半步,两人之间的距离近得能感受到彼此呼吸的温度。他低下头,声音压得很低,带着一种奇异的磁性和认真:
严浩翔“不是‘我们一起去’。是‘你和我’,贺峻霖和严浩翔,两个人。”他的目光沉沉,像在无声地强调某种潜台词
严浩翔“去看球,只是我们两个。”
贺峻霖被他看得耳根发热,下意识地别开脸,抓起一瓶水拧开:
贺峻霖“行行行,知道了。两个人就两个人。等忙完这阵子再说。”
他掩饰般地喝了一大口水,喉结快速滑动了几下,冰水滑过食道,却浇不灭心头悄然窜起的那点火星。严浩翔的目光太烫了,烫得他几乎要站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