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后，严浩翔飞赴剧组进行一个电影客串拍摄。出发前夜，他赖在贺峻霖房间里，像只大型犬一样把头埋在贺峻霖颈窝蹭来蹭去，洗发水的清新柠檬味和严浩翔身上特有的、干燥温暖的气息交织在一起。
严浩翔“就三天，霖霖。”
严浩翔“手机随时开着，别不理我。”
贺峻霖“知道了，严三岁。”
贺峻霖被他蹭得发痒，笑着推他的脑袋
贺峻霖“赶紧收拾行李去，别在这儿耍赖。”
心里却因为他这份毫不掩饰的依赖而软成一片。
然而，从第二天下午开始，事情就变得不对劲了。贺峻霖拍完一个杂志内页，习惯性地拿起手机想跟严浩翔分享拍摄时遇到的搞笑乌龙，点开置顶聊天框，最后一条消息还是他早上发过去的
贺峻霖“到剧组了吗？”
没有回复。贺峻霖皱了皱眉，想着可能在忙，没在意。
傍晚收工，手机依旧沉寂。贺峻霖发了个表情包过去试探。石沉大海。
到了晚上十一点，贺峻霖洗完澡出来，手机屏幕依旧干净得刺眼。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焦躁感开始在心口蔓延。他直接拨了电话过去。听筒里传来的，只有冰冷而机械的女声重复着：
手机提示音“您拨打的用户暂时无法接通……”
一次，两次，三次……第十七次听到同样的提示音时，贺峻霖烦躁地把手机扔在沙发上。屏幕弹出一条微博推送——#严浩翔剧组路透#。他点开，照片里的严浩翔穿着戏服，正捧着盒饭吃得一脸专注，旁边的工作人员似乎还在跟他说笑。看起来……好得很。
贺峻霖盯着那张照片，一股无名火“噌”地窜了上来，混合着被忽视的委屈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慌。好啊，严浩翔，你有空吃饭有空说笑，就是没空回我一条消息接我一个电话是吧？
他越想越气，手指在屏幕上戳得飞快，带着点咬牙切齿的意味： “严浩翔你什么意思？手机是摆设还是我成摆设了？行，你忙，你厉害，我不打扰你了！”
手指悬在发送键上，又觉得这语气太像怨妇，删掉重打，憋了半天，最终只发了句硬邦邦的：
贺峻霖“看到回电。”
发完消息，他把手机重重地扣在茶几上，屏幕朝下，眼不见心不烦。可心却像被悬在半空，落不到实处。房间里安静得可怕，只有墙上挂钟秒针走动的滴答声，每一秒都像是在放大那份令人窒息的失落。他习惯了严浩翔像个人形雷达，总能第一时间捕捉到他的声音，回应他的每句话，哪怕是最无聊的分享。严浩翔曾经对他说：“霖霖，你不用为了适应别人就改变自己，想说什么就说呗，反正我都会听。”
这几乎成了贺峻霖安全感的基石。如今基石突然消失，他感觉自己像站在悬崖边，脚下是名为“被抛弃”的深渊。
黑暗的房间里，胸口闷得发疼。贺峻霖赌气地拿起手机，找到那个熟悉的头像，手指带着决绝的力度，点下了“加入黑名单”。屏幕暗下去，世界彻底安静了，可心里的空洞却越来越大。
第三天深夜，剧组所在的影视城早已沉寂。严浩翔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酒店，头发上还沾着特效化妆留下的暗红色“血浆”，像干涸的血迹。手机在助理手里“抢救”了一整天，刚换了新主板开机。无数条微信提示音争先恐后地炸响，屏幕被“贺峻霖”三个字刷屏。
最早是日常的分享，带着鲜活的气息。接着是试探的表情包。然后间隔越来越短，语气越来越冷硬……最后一条停留在昨晚十一点多：“看到回电。”
严浩翔的心猛地一沉，立刻回拨过去。
手机提示音“对不起，您拨打的用户暂时无法接通……”
冰冷的提示音像一盆冰水浇下。他又试了一次，结果依旧。严浩翔盯着屏幕上贺峻霖的头像——那是他偷拍的贺峻霖睡颜，脸颊肉鼓鼓的——一股巨大的恐慌攫住了他。他几乎能想象到贺峻霖联系不上他时，从疑惑到焦虑，再到愤怒和失望的全过程。他猛地推开房门，对正在整理东西的助理低吼：
严浩翔“订最早一班回北京的机票！现在！马上！”
飞机撕裂厚重的云层，舷窗外是沉沉的夜幕和下方城市稀疏的灯火。严浩翔毫无睡意，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扶手。他想起贺峻霖生气时微微鼓起的脸颊，想起他委屈时泛红的眼尾，想起他拉黑自己时可能咬着下唇的倔强模样……每一帧画面都像小针扎在心上，细细密密的疼。他懊恼地抓了把头发，手机坏了是意外，可让他的小兔子独自承担失联的恐慌和委屈，就是他的错。他承诺过“随时都在”，却食言了。
凌晨三点，严浩翔风尘仆仆地推开宿舍大门。屋内一片漆黑寂静，队友们早已熟睡。他像做贼一样，用最轻的动作拧开他和贺峻霖房间的门把手。
清浅的呼吸声在黑暗中规律地起伏。借着窗外透进的微弱月光，严浩翔看到床上鼓起的一小团。贺峻霖侧躺着，怀里抱着一个枕头，半边脸陷在柔软的枕头里，嘴唇无意识地微微张着，睡得正沉。一天的奔波疲惫在看到这张睡颜的瞬间奇异地消散了大半，只剩下满心的怜惜和尘埃落定的柔软。
他迅速脱掉沾染了外界寒气的外套，换上柔软的睡衣，动作轻得像怕惊扰一个易碎的梦。然后，他掀开贺峻霖被子的一角，小心翼翼地躺了进去。床垫微微下陷，睡梦中的人似乎有所感应，无意识地嘤咛一声，翻了个身，温热的、带着淡淡奶香的身体就自然而然地滚进了他怀里。
严浩翔立刻收紧手臂，将人牢牢圈住，下巴轻轻抵在贺峻霖柔软的发顶。怀里的人体温略高，像个小暖炉，熨帖着他一路奔波的寒意和心慌。
贺峻霖被这熟悉的气息和拥抱的温度唤醒了几分意识，浓密的睫毛颤动了几下，勉强睁开一条缝，眼神迷蒙没有焦点，声音含混得像含了块软糖：
贺峻霖“……严浩翔？……怎么……这个点回来啊？”
严浩翔“嗯。”
严浩翔的心软得一塌糊涂，用下巴蹭了蹭他头顶的发旋，手臂收得更紧，声音低沉温柔得像大提琴
严浩翔“因为你生气了。想早点回来赔礼道歉。”
怀里的人似乎还没完全开机，只是本能地往更温暖的地方缩了缩，脸颊在他颈窝蹭了蹭，咕哝道：
贺峻霖“哦……不生气了……”
尾音消失在衣料间，呼吸又变得均匀绵长，仿佛刚才的对话只是梦呓。
严浩翔无声地笑了，胸腔传来微微的震动。他低头，借着月光仔细描摹贺峻霖恬静的睡颜，手指轻轻拂过他微蹙的眉心，低声呢喃，像说给怀中人听，又像说给自己听：
严浩翔“以后再也不会失联了。你随时找我，我随时都在。”
他绝不会再让他的小兔子不安。
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