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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什么大事。”风堇放弃挣扎,“白宝的过去我不甚清楚,不过你问的应该也不是那些。”
“但在我看来,白宝总是会习惯性的将一切都负担在自己身上——真是不知道哪来的坏习惯。他的共情能力很强,行动能力、运动神经也很发达,所以他将身边一些事情理所当然化了。”
“他理所当然的将同伴的困难当做自己需要解决的问题,他理所当然的去保护身边所有的人、所有的事物,他的温柔会落在身边的每个人身上。”
“奋不顾身的,毫无犹豫的,就那么自然的去做了那些事情。就像今天他毫不顾忌地去替你挡球那样,他很多时候并不会去思考过多,我不确定这是不是他的保护机制——但这是不正常的。”
风堇有条不紊地叙说她对白厄的观察结论,这等长篇大论不像片刻就能得出的答案,更像是一个长期的记录。
或许身为医师的她,身为伙伴的她,早在众人都没注意到的时候就开始默默在意和担心白厄的身心状态了。
“保护他人,成为他意识上一个恒定的运转机制,为此甚至很多时候会忽略自身——这种心理状态不算少见,在快速发展的时代下,年轻人总是有着各种各样的心理问题。”
“它们形成的原因不尽相同。用网上我曾看见的那些刻薄评价来形容,可能算是无病呻吟或者吃饱了撑的。但无论是怎样的评论,不可否认的事这些症状确确实实的出现在人们身上,然后影响他们的正常生活。”
“如果要用一句话来解释:过去经历的事情成为了不可触摸的疤痕,在此后的日日夜夜中以苦痛反复彰显存在。”
风堇眼中有一点疲惫,“这是病。”
“很不幸,我们的白宝也是病患之一。”
万敌没有打断风堇说话,安静地听着医师做出诊断。
“我本不该说这些。”风堇抬头,露出一个温柔的笑容,“这已经是泄露病人的隐私了,违背了我的原则。但是——”
她顿了顿,上前一步,双手合十,握住万敌的手掌,面上带着近乎残忍的真诚却眼神温柔地看着他。
万敌被她握住手,看着她,不由得后退半步,毛发倒竖。
一种毛骨悚然的预感出现在大脑里,尖啸着警告他。
“你不一样,你对于白厄来说不一样。”
她在说什么。
“我从未见到过如此热衷于一个人的白宝。”
她想表达什么。
“这样的热忱在他身上并不罕见,他是个开朗阳光的人,他会坦率地表达自我。”
为什么要告诉我。
“但他的热情总会流入某样事物中,鉴宝,篮球,宠物护理···他无厘头地对彼此毫无关联的事物沉迷。”
这与我何干。
“那是不对的,他的沉迷是错误的。”
···所以呢。
他看见身材娇小的医师向前一步,靠近他。
但他看不清医师的脸,像是被黑色蜡笔抹去了一切。
于是他不由自主地又向后退了一步。
像是畏惧听见最后的话语,但又仅仅只退了一步,他依然站在原地等待医师开口。
“敌宝,救救他。”
温柔的医师几乎落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