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很潮湿露水还未散去，苏成希已经检查完第三遍武器。他的手臂上还缠着绷带，那是三天前为救沈慕留下的伤。
"队长，该换药了”顾森拿着医疗包走过来。
苏成希下意识地看向营地另一侧——沈慕正蹲在河边，认真地清洗一条脏兮兮的围巾。阳光洒在他身上，勾勒出一圈柔和的轮廓，任谁看了都会觉得这是个善良到骨子里的人。
只有苏成希知道那副人畜无害的表象下藏着什么。
"我自己来”苏成希接过医疗包，走向一棵远离营地的橡树后。
刚解开绷带，身后就传来熟悉的脚步声。苏成希没有回头，"我说了不需要帮忙。"
"可我想帮忙”沈慕的声音近在耳畔，温热的呼吸拂过他的后颈。
苏成希猛地转身，差点撞上沈慕的鼻子。对方不知何时已经贴得极近，脸上挂着那种令人恼火的纯良笑容。
"离我远点”苏成希压低声音，"协议里不包括这种距离”
沈慕眨了眨眼，表情无辜得像个被冤枉的孩子，"我只是担心队长的伤...”他的声音故意提高了几分，足够让不远处的队员听到。
苏成希咬紧牙关。这个混蛋又在演戏了。
"那就快点”他咬牙切齿地说，转过身去。
沈慕的手指轻轻触碰伤口边缘，动作轻柔得像在对待什么珍宝。但当他的指尖泛起微弱的蓝光时，苏成希明显感觉到这次的治疗比以往更痛。
"你干什么？”他倒吸一口冷气。
"嘘...”沈慕的声音忽然低沉下来，带着白天绝不会显露的危险气息，"别出声，除非你想让大家都知道我的小秘密”
苏成希死死咬住下唇。那股能量像是有生命般钻入他的伤口，带来灼烧般的疼痛。他能感觉到皮肉在快速愈合，但同时有种奇怪的东西顺着血液流遍全身——像是被标记的错觉。
"好了。"沈慕突然抽手，又恢复了那种软绵绵的语调”队长要注意安全哦，别再受伤了”
苏成希回头瞪他，却发现沈慕正盯着自己的手指——那里沾了一点他的血。更可怕的是，沈慕眼中闪过一丝他从未见过的饥渴。
"你...”
"沈慕！”田一的怒吼打断了苏成希的话，"你他妈又把食物分给那些流浪动物了是不是？”
沈慕立刻变回那副畏畏缩缩的样子，"它、它们饿了好几天了...”
"那是我们三天的口粮！”田一气得额头青筋暴起，转向苏成希，"队长，我受够了！这家伙迟早害死我们所有人！”
苏成希看着沈慕低头认错的样子，胃里一阵翻腾。演得真像，这个能在谈笑间爆掉五个丧尸脑袋的怪物，现在装得像个做错事的小学生。
"下不为例。"苏成希冷冷地说”田一，去清点剩余物资沈慕，跟我来”
他大步走向营地边缘的树林，不用回头也知道沈慕正乖乖跟在后面，脸上可能还挂着那种假惺惺的愧疚表情。
一进入树林，苏成希立刻转身将沈慕推到树上，军刀抵住他的喉咙，"你刚才对我做了什么？”
沈慕丝毫不慌，反而笑着用脖子轻轻蹭了蹭刀锋，"治疗啊，不然呢？”
"那不是普通的治疗”苏成希的刀压得更紧，在沈慕苍白的皮肤上留下一道红痕，"我感觉到了，你在...标记我？”
沈慕的眼睛微微睁大，随即绽放出一个真心实意的笑容，"不愧是队长，真敏锐”他无视颈间的刀，向前倾身，嘴唇几乎贴上苏成希的耳朵，"没错，我在你体内留了一点我的能量这样无论你在哪，我都能找到你”
苏成希猛地后退，"为什么？我们已经有协议了”
"协议？”沈慕轻笑，"那只是让你安心的幌子。我要的不只是你的服从，苏成希”他的眼神突然变得危险，"我要你心甘情愿地成为我的”
"做梦”苏成希收刀入鞘，"别忘了，我随时可以揭穿你的真面目”
"你会吗？”沈慕歪着头，像个好奇的孩子，"让你的小队知道，他们尊敬的队长为了大家的安全，把自己卖给了一个怪物？”
这句话像刀子一样扎进苏成希的心脏。他转身就走，却听见沈慕在身后轻声说："今晚老地方见，队长。你的伤口还需要...巩固治疗”
苏成希没有回答，但两人都知道他会去。
回到营地时，气氛明显不对。田一和林小雨聚在一起低声交谈，看到苏成希立刻噤声。顾森假装专心整理背包，但眼神闪烁。
"出什么事了？”苏成希直接问道。
田一犹豫了一下，最终开口："队长，我们不明白你为什么一直护着沈慕。他差点害死你，现在还浪费宝贵物资...这不像你”
苏成希握紧拳头。他该怎么解释？说那个看似废物的沈慕实际上是他们能在尸潮中活下来的唯一原因？
"团队需要多样性”他干巴巴地说，"沈慕有他的价值”
"什么价值？圣母病吗？”田一忍不住讥讽。
"够了！"苏成希声音不大，但足够让所有人闭嘴，收拾东西，一小时后出发。今天要赶到北边的废弃工厂”
队员们面面相觑，但没人敢再质疑。苏成希知道自己的威信正在因为沈慕而受损，但他别无选择。
出发时，沈慕"不小心”摔了一跤，膝盖擦破了皮。他可怜巴巴地看着苏成希，眼里含着泪水，"队长，我走不动了...”
苏成希真想一拳打掉他脸上那副假面具。但当着队员的面，他只能咬牙说："我背你”
沈慕立刻喜笑颜开，像只偷到鱼的猫。当他趴在苏成希背上时，嘴唇若有若无地擦过后者的耳垂，"队长对我真好...”
"闭嘴”苏成希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
沈慕的重量对他来说不算什么，但那体温和呼吸却让他浑身不自在。更糟的是，他能感觉到队员们投来的不解目光——他们的队长，那个从不感情用事的苏成希，居然对一个累赘如此纵容。
走了约莫半小时，林小雨突然举手示意停下，"前方有情况”
众人隐蔽在路边废弃车辆后。苏成希悄悄探头观察——前方的十字路口徘徊着十几只丧尸，其中两只明显是变异体，体型比普通丧尸大了一倍。
"绕路吗？”顾森小声问。
苏成希正在思考，沈慕突然惊呼一声："天啊，有只小狗！”
所有人的目光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一只脏兮兮的牧羊犬蜷缩在路中央的隔离带上，离尸群不到二十米。
"别管它！”田一厉声警告，但沈慕已经冲了出去。
"沈慕！”苏成希下意识想抓住他，却扑了个空。
队员们惊呆了。那个平时连瓶盖都拧不开的沈慕，此刻跑得比运动员还快。他灵活地绕过几只丧尸，直奔那只狗而去。
"该死！”苏成希拔出枪，"掩护他！”
但已经晚了。沈慕抱起那只狗的动静吸引了尸群的注意。更糟的是，当狗抬起头时，苏成希清楚地看到它眼睛已经开始泛红——这是变异的征兆。
"他疯了吗？”林小雨声音发抖。
苏成希知道沈慕没疯。这是故意的，又是一场该死的测试。那个疯子想看他会不会再次出手相救。
"田一、顾森，解决左边的普通丧尸。林小雨，右边”苏成希快速分配任务，"我去把那个白痴带回来”
队员们迅速行动。苏成希则冲向沈慕，心脏在胸腔里狂跳。当他距离沈慕还有五米时，那只狗突然发出不似犬类的嘶吼，身体开始扭曲变形。
"沈慕！放开它！”苏成希大喊。
沈慕却抱得更紧了，脸上甚至带着诡异的微笑，"可是它好可怜...”
变异犬的爪子突然伸长，朝沈慕的脸抓去。苏成希来不及思考，飞身扑过去将沈慕撞开。尖锐的疼痛立刻从肩膀传来——狗爪划开了他的防护服和皮肉。
"队长！”沈慕的声音第一次出现了真实的惊慌。
苏成希没时间理会。他一手护住沈慕，另一只手举枪射击。子弹精准地穿透变异犬的头颅，但它临死前的嚎叫引来了更多丧尸。
"撤退！”苏成希拽着沈慕往回跑，同时朝对讲机大喊，"所有人撤回营地！快！”
他们勉强甩开追兵，与队员们在临时营地汇合。田一一看到他们就爆发了："又是你！沈慕！你他妈差点害死队长！”
沈慕缩在苏成希身后，手还紧紧抓着他的衣角，"我、我只是想救那只狗...”
"够了！”田一突然拔出枪对准沈慕，"我受够了你的圣母表演！今天要么他走，要么我走！”
营地瞬间安静下来。苏成希看着田一颤抖的手指，知道他是认真的。其他队员虽然没有说话，但眼神已经表明了立场。
"把枪放下，田一”苏成希平静地说。
"为什么？”田一声音嘶哑，"队长，你变了。以前的你绝不会让这种人留在队里！”
苏成希无法解释。他只能重复："把枪放下”
田一的手慢慢垂下，眼中的失望比愤怒更刺痛苏成希，"我明白了。你跟这个废物有一腿，是不是？所以才会这么护着他”
苏成希没有否认。这反而让田一更加愤怒，他狠狠踢翻一个水桶，转身走开了。其他队员也沉默地散开，留下苏成希和沈慕站在原地。
"满意了？”苏成希低声问。
沈慕歪着头看他，白天伪装出的天真无邪一点点褪去，露出底下真实的冷漠，"你在乎他们的看法？”
"我在乎团队的凝聚力。"苏成希冷冷地说，"而你正在摧毁它”
沈慕突然笑了，那笑容让苏成希后背发凉，"不，我在让你看清真相——没有我，他们活不过三天。而你...”他的手指轻轻抚过苏成希流血的肩膀，"你宁愿受伤也要保护我。真让人感动”
苏成希拍开他的手，"我只是在遵守协议”
"是吗？”沈慕的眼中闪过一丝危险的光芒，"那我们今晚见分晓”
夜幕降临后，苏成希如约来到营地外的小溪边。沈慕已经在那里等着，月光下的他看起来完全不同——挺拔、自信，眼中闪烁着捕食者的光芒。
"脱衣服”他简短地命令。
苏成希皱眉，"什么？”
"你的伤口需要处理”沈慕晃了晃手中的绷带和药瓶，但眼神明显在说这不仅仅是治疗。
苏成希犹豫了一下，最终慢慢脱下上衣。夜风拂过裸露的皮肤，带起一阵战栗。沈慕的目光像实质般扫过他的每一寸肌肤，最后停留在肩膀的伤口上。
"坐下”他指了指溪边的一块平坦石头。
苏成希照做了。沈慕跪在他面前，开始清洗伤口。起初动作很轻，但渐渐地，他的手指开始偏离伤口，在完好的皮肤上游走。
"别得寸进尺”苏成希警告道。
沈慕置若罔闻。他俯身，嘴唇贴上伤口边缘。苏成希浑身一僵，却没有推开他。温热的舌尖轻轻舔过伤口，带来奇异的刺痛和酥麻。
"你...”苏成希的声音有些发抖。
沈慕抬头，嘴角还沾着一点血迹，"我的唾液有治愈效果。”他理所当然地说，仿佛这解释了一切。
苏成希还没来得及反应，沈慕已经再次低头，这次直接含住了伤口。苏成希倒吸一口气，手指不自觉地插入沈慕的发间，不知是想推开还是拉近。
当沈慕终于满意地抬起头时，伤口已经奇迹般地愈合了大半。但他没有就此罢休，而是顺势将苏成希推倒在石头上，整个人压了上去。
"白天你是队长”沈慕在他耳边低语，手指划过他的锁骨，"但在这里，你是我的。明白吗？”
苏成希应该反抗的。他有无数理由推开这个危险的疯子。但当他望进那双在月光下泛着灰蓝色的眼睛时，身体却背叛了理智。
"为什么是我？”他问出了困扰已久的问题，"以你的能力，可以得到任何人”
沈慕的表情突然变得柔和，甚至带着一丝苏成希从未见过的脆弱，"因为你曾经给过一个小怪物一块糖”他轻声说，"在阳光福利院的秋千上”
苏成希如遭雷击。记忆的闸门突然打开——阳光、秋千、满脸疤痕的男孩...小七。
"是你...”他喃喃道。
沈慕——小七——笑了，那笑容真实得令人心痛，"你终于想起来了”
苏成希想说什么，但沈慕用一个吻封住了他的唇。这个吻不同于以往的强势霸道，而是温柔得几乎令人心碎。当两人分开时，沈慕的眼中闪烁着苏成希看不懂的情绪。
"睡吧”他轻抚苏成希的眼睑，"明天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苏成希的眼皮突然变得无比沉重。在陷入黑暗前的最后一刻，好像有什么声音但他听不真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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