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承蒙各位赏光,拨冗莅临小女的生日宴,顾某在此敬各位一杯。”
繁华热闹的宴会大厅里,灯火辉煌,能筹交错,酒香从碰撞的玻璃杯里溢出,飘散在喧哗的人群之间。
手端着玻璃酒杯的俊男靓女,三五成群地互相寒暄。
顾莘静静地立在角落,一头栗色卷发慵怫披散在身后,黑裙后背作半镂空设计,光洁如玉的美背若隐若现。
“顾小姐,最近怎么样?”
“莘莘,好久不见了,你还是这么漂亮!”
她举着酒杯敷衍着上前搭话的公子千金,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前方。
祝汀溪身姿挺拔,长发如瀑布般垂至腰间,香槟色抹胸礼服恰到好处地勾勒出凹凸有致的曲线。
周围的一切黯然失色。
她身边的顾翰林正和一个灰色西装的中年男人笑着交谈,像是在互相恭维。
那男人旁边站着一个跟他三分像的年轻男人,戴着金丝边眼镜,勉强算是斯文俊秀。
不是尚少祺是谁?
只见顾翰林偏头说了句什么,祝汀溪步伐优雅从容的离开大厅,年轻男人紧随其后。
“莘莘,我跟你讲…”
顾莘竖起食指放在嘴上,“好了,我知道你很想说,但你先别说,我有点事先走一步。”
说完,她踩着高跟鞋走向反方向,裙摆随着她的步伐摇曳生姿。
远处的露台上,祝汀溪凭栏而望。
庭院中有一座小巧的喷泉,水流潺潺。
是顾莘喜欢的。
“小尚总,说说你刻意找上我的目的吧?”
她转过身,慵懒的靠在栏杆上,目光深邃。
尚少祺心下讶异,脸上浮现出一个的笑容,“不愧是传闻中最精明的女人,很简单,我想和你合作共赢。”
再厉害又怎么样?以后还不是得给他洗手作羹汤!
他打赌,这个女人一定会心动。
看着他眼神里的势在必得,祝汀溪暗道一句蠢货,表情耐人寻味,“哦?怎么个合作法?”
见有戏,尚少祺清了清嗓子,得意的说出自己‘聪明’的计划。
“我听说你有个妹妹,对么?而且你们关系很不好。”
“连我这个外人都能看出来顾叔叔更重视你妹妹,你这么聪明一定也发现了吧?我可以帮你铲除她。”
“我爸最近领了一个私生子回家,作为交换,你跟我联姻替我稳住继承人身份。”
祝汀溪像是来了兴趣,红唇勾起,“那你还挺聪明的,你打算怎么帮我铲除她?”
她的笑容如冬天里的暖阳,明媚而不刺眼,美的惊心动魄。
只一眼,尚少祺感觉自己的呼吸都停止了。
他喉结上下滚动,灼热望着眼前的人,“我可以帮你…”
像是突然反应过来,他止住话头警惕地朝四周看了看。
确认没人后,他压低声音,“她一个女孩最要的就是面子,我会找人…”
不等他密谋完,顾莘从半人高的灌木丛后面站起来,迈着悠闲的步伐向两人走去。
一点都没有做贼的心虚。
“说什么呢?不如给我这个本人也讲讲呗。”
她拍了拍裙子上沾上的树叶,笑的一脸欠揍。
这个死祝汀溪,竟然跟别人笑这么好看!
不对,这不是重点。天知道她听到祝汀溪对怎么除掉她很感兴趣时,天塌了的心情。
不过转念一想,她不会听信尚少祺那个二百五的话来对付自己。
顾莘就这么自信。
但做戏还是得做全套嘛~
“祝汀溪,我对你好不容易改观,没想到你居然这样对我,你太让我失望了!”
川剧变脸,启动!
她一脸悲愤的说完,眼里含着泪上前狠狠甩了尚少祺一个大嘴巴子,然后捂着脸小跑离开了。
看上去真的很伤心的样子。
在她突然出现的时候,祝汀溪如遭雷劈,她呆呆的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莘莘又因为她伤心了。
好对不起她…
她咬紧牙关,“尚少祺,你阴我?”这个人一定是想离间她和莘莘,才故意说这些。
亏她还以为他能说出什么逆天发言,好名正言顺的打他。
是她大意了…
如果眼神能杀人,此刻尚少祺绝对死了无数次了。
她抬手一巴掌打在他另一半脸上后,朝着顾莘离去的方向追了出去。
被莫名其妙打的左右脸对称的尚少祺:“?”
你早说你们姐妹关系很好,我就不出主意了啊!
他委屈的去找自己亲爹告状。
趁所有人不注意偷摸跑回自己房间的顾莘,立刻收起伤心的表情,贴心的只关了一半的门。
她从衣服里掏出眼药水丢进垃圾桶,又扔了几张纸进去遮住。
处理好作案工具,她坐在梳妆台前斜对着镜子,思考这个繁琐的衣服该怎么解开。
造型师只说怎么穿没说怎么脱啊…
估算祝汀溪差不多要到楼下了,她咬牙抬着泛酸的左手,在后背摸索着。
祝汀溪站在门口迟迟没有动作,见她费力的解着衣服时,忍住身体的难受抿唇走了进去。
上次她说,惹她生气的时候不许敲门,要直接哄她。
“你来干什么,你出去!”从镜子里看到她的脸,顾莘登时脸一沉,偏过头去不看镜子了。
被她厌恶的目光刺到,祝汀溪脸色霎时苍白,低下头轻声道:“对不起,但这件事不是你想的那样…”
她想解释,但说不出口。
当年也是这样。
祝汀溪,你真是活该。
顾莘:“……”就这?她准备了一大堆台词还没发挥呢。
还是接着演吧。
她推开面前的祝汀溪,怒目圆睁,“这就是你的解释么,祝汀溪,你早就看我不顺眼想除之而后快了吧。”
“哈,我就说你最近怎么那么殷勤,原来是想让我放下戒备心,好被你和你的小尚总算计是么?”
“说话啊,你哑巴了吗!”
自顾自的演完剧本,顾莘抬眸看过去。
只见被她推到床上的祝汀溪一动不动,眼睛湿润的看着她。
……?
哭,哭了?
算了,这人又没有真的对她做什么,而且自己也清楚,她这辈子都不会伤害自己。
还是为了演戏把人给弄哭了。
她有些心虚,支支吾吾道:“你哭什么啊,我又没骂你…该哭的是我吧,被…”又底气不足闭上了嘴。
“抱歉,我…不知道…”
祝汀溪眼神愈发迷糊,语言组织能力逐渐变差。
不太对劲。
顾莘上前两步,温热的手心放在她额头上,再放在自己额头上对比了一下。
好烫,这人貌似发烧了。
她无奈叹了口气,拿起手机准备打电话给家庭医生让人来一趟。
床上虚弱的人先一步抬手,轻柔的攥住她的手腕,“不要,不要打电话,不要让别人来。”
那双手骨节分明,白皙修长,指甲修剪的干干净净。
视线移开,想着现在顾翰林正在到处找她们两个‘逆女’。
于是,顾莘放弃叫医生了,她争分夺秒跑到客厅找出医药箱,又倒了杯热水放慢脚步上楼。
关门上锁一气呵成。
取出药喂病号吃下,顾莘擦了把额头上薄薄的冷汗,盯着半阖着眼的人犯了难。
她的礼服背后还有钻,这样穿着睡觉肯定不舒服。
可是要怎么办呢,她现在已经迷糊了…
怕什么来什么,祝汀溪一只手不老实的拽着衣领,声音可怜巴巴,“莘莘,我好难受…”
“……呵呵。”她深呼吸吐出一口气,“我帮你脱,你明天清醒了之后不要碰瓷,听见没!”
衣柜里的睡衣大多都是蜡笔小新,还都是穿过的,她捏着耳垂选了件只穿过一次的纯白睡裙。
顾莘认命的替她脱下礼服,再从浴室拿来湿毛巾,眯着眼睛给她擦拭一番,最后换上睡裙。
她擦了把额头上薄薄的汗,突然想起还没给这人卸妆。
也罢,她一向好人做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