卸完妆后,床上的人眉头紧锁,嘴唇干燥而苍白,潮红的面色显现出病态的倦容。
顾莘忙前忙后的好不容易歇口气,实在是看不下去了,拿着沾了温水的棉签擦拭着她的唇瓣。
就当她强迫症犯了吧…
报复不成被反将一军,谁有她惨?
要不是这货确实发了高烧,她都要以为这是用来低头的手段了。
不跟病号计较!
伺候完她也该收拾收拾自己了,顾莘捶了捶一直低着有些痛的颈椎,揉着腰去了浴室。
直到水声传来,祝汀溪缓缓睁开眼睛。
漆黑的眼眸半点没有刚才的茫然,她伸出手指点在湿润的唇上,嘴角勾起一个微小的弧度。
莘莘,你想要的,姐姐都会给你。
舍不得暴殄天物的顾莘也被这裙子的麻烦程度气到了,狠心一把挎了下来扔在台子上。
她边卸妆洗漱边欣赏自己。
镜中的身姿曼妙曲线流畅,肌肤白里透红,腰肢纤细柔韧,胸前微微起伏。
又瘦又有!
她表示对自己很满意。
就是可惜了这身衣服和刚才演的戏,根本没派上用场嘛!本来还想让祝汀溪替自己解开衣服的。
倒反天罡。
等到她一身轻松的准备去休息的时候,搭在门把手上的手顿住了。
她,没拿睡衣。
倒霉熊不是停播了么…?
“祝汀溪!”
喊了一声没有回应,想着她应该是熟睡了,顾莘拍了拍胸脯放下心来,猫着腰打开门出去。
四目相对。
被看了个精光,顾莘发出尖锐暴鸣,“你快点给我转过去———”
颇有些无辜的祝汀溪听话的转过身。
被一片白晃了眼,她感觉自己瞬间就清醒了几分。
她真的只是听见莘莘喊自己,以为她有事才会转过身的,刚准备起来还没力气回话…
衣帽间里,顾莘穿着睡衣正来回踱步,白皙的脸上还残留几缕红。
脑子里闪过向晴那句‘别玩脱了’,她停住脚步低头沉思。
她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既然选择这一步,就要大胆去做,一直做害羞的胆小鬼算什么?
她使劲捏红自己的脸,眸光里含着羞涩回了卧室。
“抱歉,我…咳咳咳…刚刚不是故意的。”祝汀溪虚弱的撑起身体,一脸我什么都没看见什么都不知道。
自然的躺到另一边,顾莘慢悠悠开口:“不是故意的是有意的?现在清醒点了么,那我们来算算账吧。”
默认了她的话,祝汀溪躺回枕头上,很是淡定,“好莘莘,你想算哪个?”
久远的称呼让顾莘愣了一秒。
“你和尚少祺密谋要除掉我。”
听到她赌气又失落的话,祝汀溪伸手动作轻柔的把她的头掰回来,迫使她面对自己。
她目光坦诚,不似作假,“或许你不会相信,但我永远不会伤害你,莘莘,我,我…”
“说不出来就别说了!”
这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惹怒了顾莘,她一把拽过被子裹紧自己,留了个后脑勺对着旁边的人。
长达五分钟的沉默。
本来以为等不到她开口解释,顾莘正打算把被子还一半回去,就听到她闷闷的声音响起。
“我只是想知道他要怎么对付你,以便提前防御,我现在太弱,做不到完全避免这种事情,只能尽可能保护你。”
没想到被顾莘意外看见还误会了…
想到那个男人觊觎的眼神,顾莘眉眼冷了几分,“你早就知道他想对我下手,是么?
她语气肯定:“包括答应顾翰林这次宴会也是为了这个。”
果然还是瞒不过她。
祝汀溪的瞳色瞬间冷了下去,“我从…别人那里听到了风言风语,他一开始想联姻的对象是你。
顾翰林怎么决策我不知道,也不重要,但我不想任何无关紧要的人影响到你。”
顾莘心里五味杂陈。
多年来的相处,她的话是完全可信的。这么重要的事情她从来没有告诉过自己,竟然想着一个人解决。
可,她刚才为什么不解释?非要她逼着才开口。
算了,不指望她了。
只有顾莘自己知道,十六岁时她有多想听到祝汀溪的解释,等到现在都没等到。
还有那个贱男人。
不就是羞辱了他两句么,居然记仇到现在,不惜搭上后半辈子来报复她。
她无奈的叹了口气,“那现在呢,他已经恨上我们了,我们应该怎么做?”
‘我们’这个词。
祝汀溪眸子陡然亮了亮,语气郑重其事,“不用担心,有我呢。”
一切,都有我呢。
以前是我护不住你,请别放弃我。
顾莘放下心来,“这还差不多,以后我们和平共处吧?”
说实话,其实她有些忐忑。
这个人吧,虽然对她不错,但实在太胆怯,说不定就会退缩。
祝汀溪张了张嘴,眼神晦涩难辩,她声线颤抖,“好,我都听你的。”
yes!
计划第一步,完成!
“那么,哄我睡觉吧?”顾莘撑着下巴笑眯眯的看着她,嗓音娇软。
虽是命令的语气,但不会叫人觉得不舒服。
当然就算真是让人不舒服的语气,祝汀溪也不会在意。
真爱粉(死忠粉)祝汀溪:能被莘莘用到,是我的荣幸。
她声音温和,“好,我哄你,今天想听什么故事?”仔细听还夹杂着几分雀跃。
顾莘眼角跳了跳。
这是m来的吧?
吐槽归吐槽,免费的安眠药不用白不用,“唔…就上次那个吧,不对,上上次那个。”
顾莘理不直气也壮,自然的钻进祝汀溪怀里靠在她胸前,将她的手搭在自己身上眼神示意。
祝汀溪轻笑一声,心里很是欢愉,抬手轻拍着她的脊背,凭着记忆毫不费劲的讲起上上次的故事。
给莘莘讲过的,她都已经背下来了。
顾莘都有点不困了。
这个人怎么能这么了解她,记性也好到让人嫉妒。
就是她亲爹来了也做不到吧。
她的手很凉,体温却不断攀升,心跳如擂鼓般猛烈。
顾莘感觉自己仿佛被一团火焰吞噬。
她悻悻开口:“祝汀溪,你没退烧啊…”饶是常识薄弱不太清楚这方面,她也有些不好意思了。
哪有一个小时就退烧的…
她怎么能让一个生病的人哄自己睡觉呢?
嗯…下次还要!
假装看不见她的小动作,祝汀溪安抚道:“不要紧,发烧而已,睡一觉就好了。”
她当务之急就是把莘莘哄睡着。
对了,发烧。
她瞳孔一缩放下顾莘,退到半米之外,“抱歉莘莘,我忘记会传染了,我一会就回自己房间。”
越说越来劲了还。
顾莘把人拽回来圈在怀里,模仿起小说里的霸总。
“…….别废话,我体质比你好多了,你安心在我这里呆着吧。还有,不要总是说抱歉。”
这人三句话两句都在道歉。
她好无奈。
忽略响个不停的手机,她阴测测的威胁:“你要是不想我们大半夜被老头子打骂,就给我乖乖躺下。”
趁着老东西还没回来得赶紧睡个好觉,不然明天没力气吵嘴怎么办。
生病的祝汀溪格外弱小无助,“我知道了莘莘,现在就睡,晚安。”
她用余光瞥了一眼圈住自己脖子的胳膊,嘴角上翘闭上眼睛,期盼着今夜能梦到她。
“晚安,祝汀溪。”
今天是唯一一次祝汀溪先睡着,顾莘不敢动怕吵醒她,盯着胸前毛茸茸的脑袋发呆。
嗯…有点麻麻的。
她也不知道怎么想的,把人按进自己怀里就让她赶紧睡觉,丝毫没管……的死活。
事到如今,先睡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