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将两人的影子拉长，斜斜地叠在坟前新翻的泥土上。

仝睿柃将张大侠埋在了自己母亲坟墓的旁边，他站起身，深吸一口气平复自己的情绪，权琰在他旁边道“接下来你要怎么办？”。

仝睿柃看了看他抿唇无奈的抿唇笑道“不怎么办，该回家的回家，去找你妈”。

权琰不满意道“嘿，我倒发现了，你个小没良心的，翻脸比翻书还快，刚刚是我帮了你好不好？”。

“权琰。”仝睿柃突然转身，瞳孔里的血色，像两簇随时会熄灭的冷火。他喉间溢出的声音裹着冰碴，“我需要你帮个忙。”

权琰的笑僵在嘴角。面前人明明身形单薄，此刻却像尊浸在寒潭里的石像，连睫毛都凝着霜。风掠过坟头的蒿草，卷着纸钱灰烬扑在两人脸上，仝睿柃却恍若未觉，目光直直钉进权琰眼底。

“说。”权琰敛起神色，摩挲着腰间配枪的指节发出轻响。远处传来乌鸦的啼叫，惊起一片枯叶簌簌坠落。

仝睿柃弯腰拾起半块墓碑残片，在掌心转了两圈，边缘的棱角深深掐进皮肉。暗红色血珠渗出来，滴落在母亲墓碑前褪色的百合上，他忽然凑近，温热的呼吸喷在权琰耳畔，却吐出话语。

权琰瞳孔骤缩，盯着仝睿柃染血的指尖，忽然嗤笑出声“好”

商场顶楼的水晶吊灯在胡荣头顶投下细碎光斑，她正将一枚珍珠耳钉凑近耳畔，玻璃展柜映出保镖们警惕的倒影。

突然响起的手机铃声惊得她手一抖，珍珠耳坠滚落地面，在大理石上弹起又落下，发出清脆的声响。

胡荣烦躁地接起："谁啊？"美甲在屏幕上划出刺耳的声响。

电话那头传来低沉的笑声，混着电流杂音。“我是权琰”。

"权琰？"她的声音瞬间谄媚，手指无意识地抚上颈间的翡翠项链"怎么了？找我什么事，为什么不用你本人的号码？"

权琰的笑声突然变得冰冷，胡荣听见背景里有枪械上膛的咔嗒声。"哦，忘带手机了，新买的。"

胡荣的冷汗浸透真丝衬衫。

"我就是想告诉你——"权琰突然压低声音，好像仝睿柃进你们家了。"笑声惊得胡荣手中的翡翠项链断裂，珠子滚落在地，在安保摄像头下折射出冷光 "小心你们的秘密被发现。"

胡荣猛地转身撞翻展柜，水晶碎片在地面溅起银亮的水花，她咬牙切齿想着"怎么回事？之前那几个人把他的眼睛给我后，不是说了已经把他弄死了吗？怎么还活着，真是命大......"

权琰突然轻笑，笑声惊得胡荣手中的湿巾滑落。她看见湿巾上的水渍在地面蜿蜒成徐轩逸坠楼时的轨迹。

"不过我看他蒙着眼......"权琰的声音突然变得沙哑，像是被硝烟熏过的琴弦 "你们拿到他的眼睛了？"

"当然......"她扯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指尖划过橱窗里的美瞳展示盒，琥珀色镜片在灯光下泛着量子态的流光 "不过，小琰你放心，"突然贴近手机话筒，舌尖尝到血腥的铁锈味 "我会让他永远......闭嘴”

“我很期待”权琰突然挂断电话，胡荣的手机屏幕映出自己扭曲的脸。她的瞳孔里泛着量子态的流光，突然轻笑出声。

地下停车场泛着冷白的荧光，仝睿柃靠在车边，看着权琰挂断电话时翡翠袖扣折射的冷光。

仝睿柃静静地抱着手臂道："谢谢”。

权琰突然倾身，眸光晦涩难辨。他的手指悬在仝睿柃唇上。

"那你亲我一口感谢我。"声音裹着硝烟味。

仝睿柃的睫毛在眼下投出阴影，他猛地转身关上车门。

"我发现你最近越来越欠了，"喉间溢出的笑声，混着停车场的回音 "以后不许再开这种玩笑了”

权琰站在原地，看着仝睿柃消失的背影。眼神泛起哀伤，轻声道“果然是蠢蛋，你什么时候看到过我跟别人说过这种话......”

舞蹈教室的镜面墙映着晨光，仝睿柃刚推开门，二十七双亮晶晶的眼睛便黏在了他身上。他下意识抿唇，笑意淌进眼角："孩子们，我是你们的新老师，你们可以叫我仝老师。"

前排突然蹦起个糯米团子似的小女孩，发尾别着粉色蝴蝶结，肉乎乎的手指直戳向他鼻尖："你就是小轩说的特别厉害的老师？"她身后的小男生们立刻发出起哄的嘘声，吓得几个扎羊角辫的女孩直往人堆里躲。

仝睿柃单手撑住把杆，故意拖长尾调："是吗？小轩提到我了？"角落里突然传来小轩的冷哼。

穿蓬蓬纱裙的观雅雅，脸颊鼓得像塞满樱桃的小仓鼠："我再问你一遍，是不是你？"晨光掠过她翘起的发梢，把不服气的模样映得生动。

"是，那又能怎么样呢？"仝睿柃蹲下身，与女孩平视时露出虎牙。观雅雅的睫毛剧烈颤动，突然跺脚："那你以后不许跟他在一起！他是我的男朋友！"舞蹈室瞬间炸开锅，几个男孩笑得满地打滚，有个梳丸子头的女孩扯着嗓子喊："观雅雅又发公主病啦——"

"观雅雅，我什么时候成你男朋友了？你脑子有问题吧！"被点名的小轩从压腿把杆后探出头，举着水杯抗议。

仝睿柃没忍住笑出声，胸腔震动惊飞了窗外的麻雀。阳光斜斜切进教室，在打闹的身影间织出跳动的金线。

仝睿柃弯下腰，指尖还未触到观雅雅蓬松的卷发，就被她灵活地偏头躲开。小姑娘气鼓鼓的模样像只竖起炸毛的小猫，他索性笑着揉了揉自己掌心，故意逗她："这么小就有男朋友了啊？你知道什么是男朋友吗？"

"男朋友就是男朋友！还能是什么？"观雅雅挥着藕节似的手臂拍开他的手，肉嘟嘟的脸颊涨得通红，发梢的蝴蝶结随着动作晃出虚影。她踮起脚想与老师平视，却因重心不稳踉跄了一下，引得围观的孩子们爆发出银铃般的笑声。

趁观雅雅忙着整理歪掉的纱裙，仝睿柃一把揪住小轩的后衣领，将这小子拽到舞蹈室角落。晨光透过百叶窗在两人身上投下条纹光影，他压低声音："我不是让你跟她成为好朋友吗？怎么就成了你的小女朋友了？"

小轩仰着沾了粉笔灰的脸，眨巴着眼睛，突然摆出个故作潇洒的姿势："我怎么知道？可能是我的魅力征服了她吧，没办法，帅气的人向来受欢迎。"说着还煞有介事地甩了甩额前的碎发，活像只开屏的小孔雀。

仝睿柃哭笑不得，伸手狠狠捏了把那张得意洋洋的小脸，在小轩夸张的哀嚎中故意板起脸："天天说浑话！"余光瞥见观雅雅正踮脚往这边张望，亮晶晶的眼神里还藏着没消的委屈。

仝睿柃挺直脊背，骨节分明的手掌在空中击出两声清亮的脆响。"好了同学们！"他的声音带着穿透力，将教室里此起彼伏的嬉闹声瞬间抚平。

二十七双眼睛齐刷刷聚焦过来时，他已利落地解开衬衫最上方的纽扣，露出里面贴身的黑色练功服，脖颈处的银色项链随着动作晃出细碎的光。

"今天我们要学习拉丁舞的基础——"他侧身滑步至教室中央，皮鞋与地板摩擦出利落的声响，"首先是伦巴的重心转换。"说着屈起膝盖，胯部如波浪般轻摆，晨光掠过他绷直的脚背，在镜面墙上投下舒展的剪影。前排几个小女孩立刻跟着扭起屁股，惹得周围伙伴笑作一团。

"看好了，这叫'古巴断步'。"仝睿柃突然加快节奏，脚尖点地时发出哒哒脆响，双臂如蝶翼舒展，带动空气都染上律动的气息。

观雅雅踮着脚扒着把杆，连方才的小脾气都忘了，亮晶晶的眼睛追着老师旋转的身影；小轩则偷偷在后排模仿动作，腰肢僵硬得像块木板，却还不忘冲仝睿柃挑眉耍帅。

"两人一组练习！"仝睿柃摘下腕表放在窗台，腕间暴起的青筋随着呼吸微微起伏，"记住，拉丁舞的灵魂在髋部，要像海浪推动礁石一样——"。

他突然顿住，看着两个男孩笨拙地搂着对方肩膀转圈，不禁扶额轻笑，"别把舞伴当摔跤对手！"

仝睿柃静静地看着孩子们跳舞，中间还会指导一下，而回家的胡荣发现家里没有仝睿柃的身影后，也松了一口气，她来到舞蹈教室里接孩子。

舞蹈教室的顶灯在镜面墙上折射出暖黄光晕，其他孩子已经被家长接走，只剩下观雅雅和小轩，。

仝睿柃倚着把杆半蹲下身，修长手指捏着银剪刀，在观雅雅蓬松的卷发后若隐若现。小女孩歪着脑袋认真压腿，丝毫没察觉身后寒光，粉色纱裙随着动作扬起，像朵摇摇欲坠的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