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寒渊回响：双生逆旅

凛冬的朔风卷着雪沫子灌进废弃工厂的铁皮窗，秦屿京被反绑在锈蚀的机床柱上，冻僵的鼻尖几乎能碰到冰冷的金属。胶带勒住他的嘴，只能发出呜呜的闷响，视线越过布满霜花的玻璃，看见白珙玉正站在厂区空地上，警服肩章在探照灯下泛着冷光。

“秦警官好像有点冷啊。”身后传来皮鞋碾过碎玻璃的声响，李长庚的声音像淬了冰的刀片，“白警官，把你手里的档案袋扔过来，不然我这‘老朋友’可就要变成冰棍了。”他手里的猎刀抵着秦屿京后颈，刀锋反射的光晃得人眼疼。

这起连环杀人案已经纠缠了他们三个月。死者全是独居女性，现场只留下半枚特殊的鞋印和一首用口红写的残诗。白珙玉蹲在第七名死者家门口时，曾摸着结冰的门把对秦屿京说：“这凶手在跟我们玩猜谜游戏。”秦屿京当时还笑着拽了拽他的围巾：“等抓住他，我要让他把每首诗都解释清楚。”

没想到李长庚会突然现身。三小时前，秦屿京在追查鞋印线索时失联，白珙玉在他手机最后定位的废弃工厂找到了这段录音：“想救他，就带‘诗人的手稿’来。”此刻他手里的档案袋里，装着警方还原的凶手心理侧写——那上面画满了秦屿京随手涂鸦的笑脸，边角还贴着白珙玉帮他记的案情要点。

“扔过来！”李长庚猛地拧起秦屿京的胳膊，金属摩擦声刺得白珙玉太阳穴突突直跳。他松开手，档案袋滑落在雪地上，封口散开的瞬间，藏在里面的微型定位器亮起红灯。秦屿京突然用膝盖撞向李长庚的小腿，虽然被胶带捆着，动作依旧带着警校时的狠劲。

“找死！”李长庚的猎刀划破秦屿京的袖口，白珙玉趁机扑进厂房。黑暗中刀锋交错的寒光让他想起三个月前秦屿京为了护他，手臂被凶手划伤的情景——那时秦屿京还笑着说：“白珙玉你这躲刀技术，该回炉重造了。”

“秦屿京！”白珙玉踢开李长庚时，听见身后传来铁链断裂的声响。秦屿京滚到机床下，嘴里的胶带已经被他用牙齿蹭松：“他鞋跟上有诗！”李长庚转身就跑，雪地靴底的纹路在灯光下清晰可见——那是用特殊模具刻的诗句“我从深渊来，向深渊去”。

追捕在迷宫般的厂区展开。白珙玉追着鞋印冲进冷冻库，零下三十度的寒气瞬间冻住了睫毛。他听见秦屿京在隔壁仓库喊：“白珙玉！他在通风管道！”话音未落，头顶的铁皮突然塌陷，李长庚举着猎刀扑下来，刀锋直对白珙玉后心。

“小心！”秦屿京不知何时挣脱了束缚，抄起地上的扳手砸向李长庚手腕。猎刀“哐当”落地，白珙玉反手将凶手按在冰面上，手铐咔嗒扣紧的瞬间，听见秦屿京闷哼一声——李长庚藏在袖里的刀片划破了他的腹部。

续章：体温契约

急救车的鸣笛声刺破雪夜时，秦屿京靠在白珙玉怀里，血浸透了藏蓝色的警服。“早知道……该让杨宇洪来的。”他气若游丝，指尖抓着白珙玉的衣襟，“你看你，又让我……”白珙玉捂住他的伤口，掌心的温度透过布料渗进去：“闭嘴，再说失血更多了。”

手术室外，杨宇洪递过一杯热咖啡，镜片上凝着水汽：“李长庚交代了，他是模仿作案，真凶另有其人。”白珙玉盯着自己染血的手，想起秦屿京被绑架时，他在档案袋里塞的不仅是定位器，还有一张两人警校毕业合影——背面写着“搭档一生”。

秦屿京醒来时，白珙玉正趴在病床边打盹。阳光透过百叶窗，在他发顶投下斑驳的光影。秦屿京想抬手摸他的头发，却牵动了伤口。白珙玉立刻惊醒，倒了杯温水：“疼吗？医生说你再晚半小时……”他声音发哑，没说下去。

“喂，白珙玉。”秦屿京忽然笑起来，眼里映着窗外的雪，“你知道吗？被绑在机床那会，我满脑子都是你说要带我去吃的那家火锅店。”白珙玉别过脸，假装整理输液管：“等你好了再说。”秦屿京却拽住他的袖子：“还有，谢谢你来救我。”

三天后，白珙玉在整理秦屿京的证物袋时，发现他口袋里有张揉皱的纸条——是李长庚逼他写的“遗书”，上面却画满了歪歪扭扭的火锅食材，角落里用铅笔写着：“白珙玉不准哭，不然以后没人给我调芝麻酱了。”

“真凶找到了。”杨宇洪推门进来，手里拿着新的报告，“是第一个死者的邻居，他利用李长庚的自卑心理诱导作案，鞋印模具是照着秦屿京的警用皮鞋做的……”白珙玉猛地抬头，想起李长庚被捕时说的话：“他说要让那个总笑的警察尝尝深渊的滋味。”

秦屿京出院那天，雪停了。白珙玉帮他系围巾时，手指在他颈间停顿了一下。秦屿京忽然抓住他的手：“白珙玉，其实在冷冻库那会，我以为自己要交代了，就想……”“想什么？”白珙玉的心跳快得像警笛。

“想以后每年冬至，你都得陪我吃火锅，不加香菜。”秦屿京笑得眉眼弯弯，却没松开手。阳光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白珙玉看见秦屿京腕上多了道新疤，和自己当年为救他留下的旧疤遥相呼应。

终章：双生灯火

结案报告会上，杜消均把一叠照片摔在桌上：“真凶模仿秦屿京的鞋印，就是想把我们引向歧途。”杨宇洪指着照片里的心理侧写：“他嫉妒秦屿京的‘阳光’，所以想制造‘正义陨落’的假象。”白珙玉却盯着照片里秦屿京画的笑脸——那是他们每次破案后，秦屿京必做的“庆祝仪式”。

深夜的办公室，秦屿京踮脚往白珙玉的保温杯里偷偷加糖。“医生说你得吃清淡点。”白珙玉突然从身后按住他的手，“还有，以后不准单独行动。”秦屿京转身时，鼻尖差点碰到他的下巴：“知道啦白队，下次一定叫上你……”

话音未落，白珙玉忽然抱住他。秦屿京僵了两秒，慢慢回抱住他，听见对方在耳边轻声说：“秦屿京，别再让我找不到你。”怀里的人身体一震，随即闷闷地笑起来：“知道了，以后我的定位器24小时开机，行了吧？”

杨宇洪抱着卷宗路过时，看见办公室的灯亮着暖黄的光。透过百叶窗的缝隙，他看见秦屿京正把下巴搁在白珙玉肩上看案情报告，白珙玉的手搭在他没受伤的腰上，像极了警校时两人并排站军姿的模样，只是现在他们之间，多了道用体温和鲜血凝成的契约。

“喂，白珙玉，”秦屿京的声音透过门缝飘出来，“你说深渊那边有没有火锅吃？”“……闭嘴看报告。”白珙玉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笑意。杨宇洪轻轻合上文件夹，转身走进走廊。窗外的星空清亮，藏蓝色的警徽在办公桌上投下叠影，像两盏永不熄灭的灯火，照亮彼此前行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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