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蝶痕迷局（二）

“文物局特侦组？我怎么从没听过这个部门？”杨宇洪对着电脑屏幕挠头，市机构编制网里查不到任何相关信息，“倒是查到沈砚的履历——三年前从地质局调到文物局，负责过三次‘涉密文物追回’，但具体案件记录全是空白。”

白珙玉翻着琳琅阁的客户名单，指尖停在一个名字上：“周明远，市博物馆馆长，半年前曾预定过‘蝶吻’的展出，后来突然取消了。”

秦屿京正盯着那枚蝴蝶指纹的放大图，纹路凹槽里隐约有微小的字母印记：“去会会这位馆长。”

市博物馆的库房在地下三层，恒温恒湿的房间里，周明远正对着一排玻璃柜叹气。柜子里空荡荡的，标签上写着“新生代古生物标本”，其中一个标签旁，贴着一张“蝶吻”的照片。

“三年前，我们从西北沙漠的考古现场带回一批标本，‘蝶吻’就是其中之一。”周明远的手指在标签上摩挲，“但半年前，文物局突然要求移交所有标本，说是要做‘年代二次鉴定’，结果……”他顿了顿，声音压得极低，“除了‘蝶吻’，其他标本再也没送回来。我去问过三次，每次都被沈砚以‘涉密’挡回来。”

杨宇洪突然“啊”了一声，他的电脑屏幕上弹出一条加密信息，发件人未知，内容只有一个地址：城郊废弃水泥厂。

三人赶到时，夕阳正把水泥厂的烟囱染成暗红色。仓库深处，一个铁皮柜被撬开，散落的文件上印着“蝶形生物制剂研发项目”，落款是——市疾控中心生物安全处。

“疾控中心？”秦屿京捡起一张照片，上面是穿着防护服的研究人员，在培养皿前记录数据，培养皿里的液体泛着和指纹一样的荧光。照片角落，一个模糊的人影戴着蝴蝶形工牌。

白珙玉突然指向铁皮柜内侧：“这里有字。”

刻痕很深，像是用指甲划出来的：“他们在用人做实验，指纹是标记……”最后几个字被利器划得乱七八糟，只辨认出“市三院”三个字。

警笛声突然从远处传来，红蓝灯光刺破仓库的昏暗。秦屿京回头，看见沈砚带着一群穿文物局制服的人站在门口，手里举着的逮捕令上写着：“涉嫌盗窃国家文物，妨碍公务。”

“我们是警察！”杜消均的声音从对讲机里炸响，他带着支援赶到时，仓库里已经一片混战。沈砚的人动作利落，却避开了要害，像是在拖延时间——当秦屿京终于制住沈砚时，铁皮柜里的文件突然燃起蓝色火焰，瞬间化为灰烬。

“你们查不到的。”沈砚被按在地上，嘴角却翘着，“这个局，从三年前就开始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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市三院的档案室在住院部顶楼，积灰的铁架上，一份标着“2022-2024精神科特殊病例”的卷宗引起了白珙玉的注意。病例照片里，每个患者的手腕内侧都有一个淡金色的蝴蝶形印记，和“蝶吻”的纹路完全一致。

“这些患者都有个共同点——曾参与过市疾控中心的‘流感疫苗临床试验’。”杨宇洪调出患者信息，“但试验结束后，他们都出现了记忆紊乱，偶尔会说出一些奇怪的话，比如‘沙子里有蝴蝶在叫’‘我的指纹在发光’。”

秦屿京找到其中一位仍在住院的患者。老人蜷缩在病床上，手里捏着一张褪色的照片，照片上是西北沙漠的考古队营地。“我是地质队的向导。”老人的声音含糊不清，“他们在沙漠里挖出来的不只是标本……还有个金属罐子，里面装着会发光的粉末。那些穿白大褂的人，把粉末抹在我们手上，说能‘防辐射’……”

他突然抓住秦屿京的手腕，指甲几乎嵌进肉里：“沈砚也在！他当时是疾控中心的研究员，他说……这些粉末能让人‘记住前世’，但我只记得……好多蝴蝶从沙子里飞出来，啃食帐篷……”

话音未落，病房门被推开。护士长拿着病历本走进来，笑容僵硬：“患者该换药了。”她转身时，白大褂领口露出半只蝴蝶形工牌，和仓库照片里的一模一样。

秦屿京追出去时，护士长已经钻进电梯。电梯门上的反光里，他看见她手里的注射器闪着蓝光——和“蝶吻”琥珀里的荧光同色。

当晚，市三院传来消息：那位老人“突发心脏病去世”，病历被封存，理由是“涉及患者隐私”。杜消均去疾控中心调取“流感疫苗试验”档案，得到的回复是“系统故障，数据丢失”。

“他们在销毁证据。”白珙玉把“蝶吻”的照片铺满桌面，“从考古标本到医院病例，再到珠宝店盗窃案，每个环节都有不同部门的人参与，像一群互相咬合的齿轮。”

杨宇洪突然指着照片里蝴蝶的翅膀：“这里有个极小的符号，和市三院大楼外墙上的浮雕一样！”

那是一个圆形标志，里面刻着两只交叠的蝴蝶——秦屿京猛地想起，沈砚的公文包拉链上，挂着同样图案的金属坠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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