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锐的将官制服在菌丝侵蚀下簌簌剥落。他的左眼保持着人类的琥珀色，右眼却已变成荧光绿的蜂窝状复眼。俞辰的脉冲匕首抵住林锐咽喉，刀尖高频震荡在对方皮肤上激起涟漪般的波纹。地下空洞中央，五十米高的母体囊体正随着倒计时归零的节奏收缩，每一次脉动都让地壳微微震颤。
"十七年..."林锐的声带振动出双重音调，"从切尔诺贝利石棺下的第一簇活体样本开始..."俞辰的拇指按下匕首能量阀，刀尖开始发红。"说人话。为什么选中我妻子？"
林锐突然大笑，菌丝从齿缝间喷涌："不是你妻子...是你啊，少校。"他的指尖戳向俞辰左胸，"'鹈鹕'部队全员接种的'量子定位疫苗'...那根本是母体孢子的休眠体！"
培养舱的碎玻璃在两人脚下咯吱作响。林锐扯开自己制服，露出胸口的环形疤痕——和俞辰小指伤疤下的荧光物质完全一致。"1999年库尔克斯克核潜艇事故...2008年汶川地磁异常...都是喂养母体的投食仪式。"林锐的复眼里闪过数据流般的绿光，"直到你们在西藏钻出那个该死的深孔..."
俞辰的战术平板突然自动解锁，显示出一份标着"黑雪协议"的档案。视频里，年轻的林锐正对镜头说："...当菌丝网络覆盖全球60%地表时，B-07将启动共振..."画面切换成苏雨晴的孕期体检报告——胎儿额叶钙化点的显微图像，放大后清晰显示出与母体囊体表面完全相同的十二进制分形代码。
"她只是培养皿。"林锐的指甲突然暴长，划过俞辰战术背心，"你才是钥匙。"
保温箱炸裂的声响让两人同时回头。悬浮在菌丝网络中的茧体正在剥落，露出里面赤裸的"俞晓"——两岁孩童大小的身体，皮肤透明得能看见内脏轮廓，额头钙化点延伸出三条荧光脉管，连接着母体囊体。
"妈妈..."孩童张开嘴，发出的却是三百个混合声线。空洞四壁的菌丝同时亮起，投影出全球十二个次级节点的实时画面：纽约中央公园的橡树集体爆裂出黑色花苞，撒哈拉沙漠升起真菌组成的龙卷风...
林锐突然跪地抽搐，他的复眼炸开，菌丝从眼眶喷出："太早了...还没完成..."母体囊体表面裂开一道缝隙，露出里面旋转的星云状物质。俞辰的骨髓突然灼烧般疼痛——他背包里的干细胞样本正在发光。
战术平板跳出最后指令：
【注入载体：终止协议】
【注入母体：激活协议】
孩童漂浮到俞辰面前，额头的脉管自动缠绕上他染血的手腕。触须末端分化出针头状结构，对准他小指疤痕下的荧光物质。"爸爸..."三百个声线突然坍缩成苏雨晴的声音，"选吧..."
俞辰看向洞穴角落——苏雨晴的真实躯体正被菌丝包裹，腹部伤口处盛开着巨大的灰色菌花。她的嘴唇微微颤动，像是在说"...晓晓..."
脉冲匕首当啷落地。他举起干细胞注射器，刺向孩童的额头钙化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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