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回来了,我认识你吗?”我眨了眨眼,声音里带着几分警惕。
“你不认识我?”妇人轻声反问,眼里却忽然涌上一层薄雾似的湿润。
她突然张开双臂,一把将我紧紧搂住,“回来了就好,快来帮妈妈端菜。”她的语气像落了雨的屋檐,温润又带着几分急切。
妈妈——我心里默默记下这两个字。难道这里以前是我的家?可我在海边玩的时候落水失忆了啊,难怪我对这儿总有一种说不出的熟悉感。
她拉过一把椅子,按下我的肩膀让我坐下,“你先吃着,你阿爸马上回来。”
奇怪的是,我一闻到饭菜的香味儿,肚子就咕噜一声叫了起来,那狗也蹦到了桌边,尾巴晃得像个摇杆,“啪嗒啪嗒”地甩个不停。“你呀,调皮!这么久不回家,知不知道我担心死你了!”妈妈走到电视旁,抬手拍了拍那台老旧电视机的边框,屏幕上终于亮起了一幅模糊的画面。
是个女人在演哑剧,动作夸张得像是舞台上的木偶。
我想,还是等等爸爸吧,于是规规矩矩地坐回了沙发前。“您知道我为什么爱去沙滩那边吗?”我试探性地问了一句。
“你从来都爱去那儿。”妈妈的话轻飘飘地落在空气中,像是默认了一件早就被遗忘的事实。
不久,门外传来粗重的敲门声,“老婆子!开门!”那声音沙哑得像是用砂纸擦过喉咙。
客厅的门被推开,他全身裹着一件黑雨衣,嘴里嘟囔着什么,一边把背上的枪挂在墙上,“走廊上全是雨水,等雨停了,让佣人来打扫打扫。”他的身影笼罩在昏黄的灯光下,我往他身后望去,只看到一片空荡荡的黑暗。
他摘下护目镜,又从头上取下一朵红花,这才转过头,目光直直对上了我的视线。
“你怎么回来了?”他的声音带着几分惊恐,伸手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瞪大了眼睛盯住我,像是在看一个不该出现的幻影。
母亲赶紧从厨房冲出来,语气轻快却透着一丝紧绷,“她命大,只不过没记忆了。”她转向我笑了笑,脸上堆满了刻意的温柔,“这是你阿爸。”
怪不得,父亲回来之后,整个气氛变得沉闷起来。就连那只狗也不再活泼,只是跟着我走,像影子一样寸步不离。饭桌上,大家都闷声不语,只有筷子不停地夹菜放进我的碗里,仿佛想用食物填满所有沉默的空隙。
后来,他们带我去了三楼,说是整层楼都是我的房间。嘿,还挺齐全,卧室、客厅、洗手间、小阳台一个不少。那只狗依旧跟在我身后,我走到哪它就跟到哪。
但他们却神情凝重地警告我:“不许去楼顶!”还当着我的面收走了通往楼顶的钥匙。我心里答应着:“没事,我也不会闲到那种程度。”
这一层其实挺普通的,没什么特别的地方。只是花很少见,但我意外发现了一个木盒子,里面装着不同颜色的干插花,和他们戴在头上的那朵几乎一模一样。
我又去楼下看了看。一层和二层虽然布置得挺精致,但不知为何,三楼总让我有种熟悉的亲切感,好像脑海深处曾有它的碎片印象。
三楼整体是白色调,唯一突兀的是那幅纯黑的窗帘。
洗浴间的龙头和支架上都刻着白色的茉莉花纹。我匆匆洗漱完,爬到床上就睡了,而那只狗则蜷缩在我的枕头旁。
大概凌晨一点左右,我猛地被刺眼的光芒惊醒。可能是窗帘没拉紧的缘故吧。
“打雷了?”我眯着眼睛朝窗外瞥了一眼,天空泛着诡异的蓝光,连阳台上几株茉莉花都被染成了蓝紫色,整个房间都被蓝色浸透。唯独那黑色窗帘在风中剧烈抖动,发出“呼啦呼啦”的响声。我掀开被子下了床,朝窗边走去,手指快要碰到窗帘时——
那只狗突然扑过来拽住了我的裙脚!
“你干什么?奇怪,我要看看怎么回事!”我不耐烦地低喝了一声。
“你去了就是死。”
它的声音冰冷而陌生,完全不像一只狗该有的音色。我吓得浑身一颤,差点跳起来撞到天花板。它飞快地拉上窗帘,打开床头的台灯。然而,即便如此,整个房间依然笼罩在诡异的蓝色光晕中。
“从今天开始,除了早上,不准碰窗帘。”它的语气坚定得让人无法反驳。
我僵硬地点点头,随后便被恐惧压垮般昏睡了过去。第二天清晨,是父母叫醒了我。他们站在床边,笑得一脸和善。然而,在我刚睁开眼,看到两张笑脸贴得那么近时,我还是忍不住尖叫着坐了起来。
“哈哈哈……”母亲捂着肚子笑得前仰后合,“小添啊,屋内又变蓝了,干脆换成有花图案的墙壁吧。”
奇怪蹲在房间角落里,我偷瞄了一眼,它冲我摇了摇头。我盯着母亲的眼睛,语气平静却带着几分防备,“妈妈,把墙刷白就行了,不用搞什么印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