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石在脚下飞溅,我跌跌撞撞地冲出地下室。走廊尽头的铁门被撞开,数十名荷枪实弹的特警举着盾牌蜂拥而入,探照灯的强光刺破尘埃,在墙壁上投下交错的阴影。怀中的日记本硌得肋骨生疼,母亲用血写下的字迹仿佛还在发烫。
“苏薇,站住!”银色面具人的嘶吼从身后传来。我回头瞥见他握着怀表追赶,烧伤的脸在光影中扭曲如恶鬼。突然,镜中女人的虚影横在我们之间,她伸手抓住面具人的手腕,婚纱化作锁链缠住对方:“快走!往通风管道!”
通风口的铁网被我用碎瓷片撬开时,子弹擦着耳边飞过。狭小的管道里弥漫着铁锈味,我蜷缩着爬行,膝盖在尖锐的金属边缘划出鲜血。不知爬了多久,前方透出一线微光,当我奋力撞开出口盖板,却坠入一片冰冷的水池。
浮出水面时,刺鼻的消毒水味涌入鼻腔——这是看守所的洗衣房。烘干机的嗡鸣中,我听见对讲机的沙沙声:“目标逃向B区,所有人员封锁出口!”湿透的囚服紧贴皮肤,我扯下床单裹住身体,在洗衣机的阴影里发现一台未关闭的平板电脑。
屏幕上正循环播放地下室的直播录像,评论区的弹幕疯狂刷新:“这是监狱自导自演?”“那个面具人是谁?”我颤抖着点开隐藏文件夹,里面是母亲生前录制的视频日记。画面里,她戴着护士帽,眼底满是恐惧:“如果你们看到这段录像,说明我已经死了……顾明远他们要销毁所有证据,孤儿院的纵火案、医疗事故……都是他们的阴谋。”
洗衣机的警报声突然响起,我慌忙关闭视频。脚步声由远及近,透过门缝,我看见三个狱警举着电击棍搜索。其中一人的袖口露出半截藤蔓纹身——和照片里父亲与顾明远身后的规划图上的标志一模一样。
“她肯定跑不远!”狱警踹开储物柜。我攥紧瓷片,心跳声几乎要冲破耳膜。千钧一发之际,镜中女人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右转,第三个通风口。”我鬼使神差地照做,果然在堆积的脏衣筐后发现隐藏通道。
通道尽头是布满蛛网的配电室。老旧的电箱冒着火花,我想起母亲日记里的提示:“切断总闸,从污水管道逃生。”当我颤抖着拉下电闸,整栋建筑陷入彻底的黑暗。污水管道的腐臭味扑面而来,我强忍着恶心爬进去,手机在口袋里震动——是一条匿名短信:“北城门仓库,带着证据来。”
爬出污水管道时,黎明的微光刺破云层。远处警笛声呼啸,我望着掌心的铜钥匙,突然发现钥匙柄内侧刻着微型坐标。镜中女人的虚影在水洼里浮现,她的面容开始变得模糊:“对不起,苏薇……我只是你潜意识里的另一个自己,用来保护真实的记忆。”她的声音渐渐消散,“现在,该你直面真相了。”
我握紧钥匙,朝着城市边缘狂奔。仓库的铁门在晨雾中若隐若现,而在某个高楼的玻璃幕墙上,无数个“我”正在奔跑,她们的眼神从恐惧变得坚定,仿佛在为这场注定疯狂的决战积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