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纽约街头的雪

纽约第五大道的雪落在琴房窗棂上时，林小满正盯着琴架上的《星芒》总谱。谱纸边缘被反复修改的痕迹里，夹着张泛黄的便签——是陆沉舟从上海寄来的，写着“等你改完最后一个音符”。

落地窗外传来熟悉的皮鞋声，混着积雪被踩碎的沙沙响。陆沉舟推门而入，黑色大衣肩头落着雪，手里拎着袋热可颂：“楼下面包店的老板说，中国姑娘都爱配茉莉花茶。”

林小满别开眼，指尖划过琴键上他留下的标记。三个月前在机场分别后，他们每天隔着时差视频改谱，却始终避谈那场未完成的音乐会。

“下周卡内基的试演，我想弹《星芒》。”陆沉舟忽然说，将咖啡杯放在谱架上，“用你坚持的降E大调。”

雪粒敲打着玻璃，林小满猛地转身。七年前的争执在记忆里翻涌：她固执地认为降E调藏着遗憾，而他总说“音乐不该被过去困住”。

“为什么？”她的声音发颤。

陆沉舟从大衣口袋掏出个绒布盒，里面是枚镶嵌碎钻的钢琴键胸针——与她颈间的吊坠是同一片碎片。“因为我终于懂了。”他的指尖划过她无名指的疤痕，“有些遗憾，要亲手把它变成星芒。”

手机突然震动，林小满看见屏幕上跳出新闻推送：“陆氏集团宣布解除与音乐家陆沉舟的合约。”配图是陆父在发布会上撕碎股份转让书的画面。

“我父亲今早心脏病发了。”陆沉舟的声音很轻，“他最后说，当年撕碎乐谱那天，其实是我母亲忌日。”

雪越下越大，琴房里的暖气突然停了。林小满看着他眉间的霜雪，鬼使神差地伸手替他拂去。这个动作太过自然，让两人都僵住了。

“回上海吧。”陆沉舟握住她的手，将胸针别在她毛衣领口，“我们的音乐会，该在故事开始的地方收尾。”

窗外的街灯次第亮起，纽约的雪落在两人交叠的影子上。林小满低头看着胸针折射的微光，突然想起七年前他说的话：“真正的星芒，是把破碎的遗憾，都变成发光的理由。”

雪地上传来踩碎积雪的声音，这次不再是告别，而是新的篇章——在降E大调的旋律里，他们终于学会了与过去和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