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学们安静！"班主任李老师用力拍了拍讲台，教室里嗡嗡的议论声渐渐平息。"为了营造更好的学习氛围，我决定重新调整座位。"
高三(1)班的同学们发出一阵哀嚎。吕萧正趴在课桌上打瞌睡，一头蓬松的自然卷乱糟糟地翘着，听到这个消息猛地抬起头，差点撞到后桌。
"老李，我这位置挺好的啊，离黑板不远不近，还能..."吕萧话说到一半，突然对上了班主任犀利的目光，立刻闭上了嘴，露出一个标志性的灿烂笑容，两颗小虎牙若隐若现。
李老师推了推眼镜："吕萧，你坐到江北西旁边去。"
教室里瞬间安静得能听见针掉在地上的声音。
吕萧的笑容僵在脸上，他转头看向教室最角落的那个位置——江北西正低着头看书，黑发垂落遮住了眉眼，仿佛周围的一切都与他无关。即使听到自己的名字被提及，他也没有抬头，只是手指微微顿了一下，又继续翻页。
"老师..."吕萧还想挣扎。
"这是为了你们好。"李老师不容置疑地说，"吕萧你数学太差，江北西可以帮你；江北西你太孤僻，吕萧能带动你融入集体。现在，立刻换座位。"
吕萧叹了口气，慢吞吞地收拾书包。他的死党张明在后面小声说："兄弟，保重啊。那可是'冰山'江北西，上学期把三个Alpha打进医院的狠角色。"
"闭嘴吧你。"吕萧抓起一本书砸向张明，然后拎着书包走向那个角落的位置。
江北西的座位周围仿佛自带一股低气压，吕萧走近时，不自觉地放轻了脚步。他拉开椅子坐下，书包带不小心碰到了江北西的手臂。
"对不起啊。"吕萧下意识道歉。
江北西终于抬起头，浅褐色的眼睛冷淡地扫了他一眼，没有说话，只是往窗边挪了挪，拉开距离。
吕萧在心里翻了个白眼。传说中的年级第一，永远冷着一张脸的学霸江北西，果然名不虚传。他偷偷打量这位新同桌：肤色冷白，眉眼深邃，鼻梁高挺，唇线总是抿得笔直，确实配得上"冰山"这个外号。
"那个..."吕萧试图打破沉默，"我是吕萧，体育委员，以后就是同桌了，多多关照？"
江北西连头都没抬："笔记别过线。"他用钢笔在课桌中间划了一道。
吕萧瞪大了眼睛："喂，你这是小学生行为吧？"
江北西终于正眼看他："你数学月考38分。"
"..."吕萧被噎得说不出话，脸一下子涨红了。他怎么知道的？那次考试他明明把卷子藏得很好啊！
第一节课是数学，吕萧听得云里雾里，眼皮直打架。他偷偷瞄了一眼江北西的笔记——工整得像印刷体，重点用不同颜色标注，旁边还有详细的解题思路。不像他的笔记本，除了涂鸦就是歌词。
"喂，"吕萧小声说，"第三题怎么解？"
江北西置若罔闻。
吕萧用胳膊肘轻轻碰了碰他："大学霸，帮帮忙呗？"
"自己听讲。"江北西的声音冷得像冰。
"我要是听得懂还问你？"吕萧撇撇嘴，"老李不是让你帮我吗？"
江北西终于转过头，眼神锐利："李老师说的是'带动学习氛围'，不是给你当免费家教。"
吕萧被这眼神看得莫名心跳加速，他移开视线，嘟囔道："小气鬼。"
下课铃响，吕萧立刻像离弦的箭一样冲了出去，仿佛多待一秒都会窒息。他跑到操场，深深吸了几口新鲜空气。张明跟过来，一脸同情："怎么样，跟冰山相处愉快吗？"
"别提了，"吕萧抓了抓头发，"那家伙简直是个机器人，没有感情的那种。"
接下来的几天，吕萧尝试了各种方法打破江北西的冰山外壳——早上热情地打招呼，分享零食，邀请他一起打球...得到的回应永远只有点头、摇头或者干脆沉默。
周五下午，天气突变，乌云密布。放学铃响时，暴雨已经倾盆而下。没带伞的同学挤在走廊里，商量着怎么回家。
吕萧从书包里掏出一把折叠伞，转头看见江北西站在窗边，望着雨幕皱眉。
"你没带伞？"吕萧问。
江北西摇头。
吕萧看了看手中的伞，又看了看外面越下越大的雨，突然把伞塞进江北西手里："给你吧。"
江北西愣住了："那你..."
"我跑得快！"吕萧已经冲进了雨里，回头对他灿烂一笑，"明天记得带伞还我！"
江北西握着还带着体温的伞柄，看着那个身影在雨中逐渐模糊。雨水打湿了吕萧的校服，贴在他身上，勾勒出少年纤细却有力的轮廓。他跑得很快，像一道闪电，却在拐角处突然滑倒，整个人摔在水坑里。
江北西的手指不自觉地收紧了伞柄。
吕萧很快爬起来，甩了甩头发上的水，继续向前跑，消失在雨幕中。
江北西站在原地，伞柄上残留的温度似乎灼伤了他的掌心。他慢慢撑开伞，走进雨中，心里有什么东西悄然松动。
那把伞很小，勉强能遮住一个人。雨水打在伞面上的声音淹没了周围的一切，江北西却仿佛能听到自己心跳的声音，异常清晰。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绕路，为什么要经过那个拐角。但当他在便利店屋檐下看到蜷缩着的吕萧时，脚步不由自主地停了下来。
吕萧脸色发白，嘴唇微微颤抖，右手按着后颈，表情痛苦。更奇怪的是，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清甜的香气，像是青柠气泡水，混合着雨水的味道。
江北西的瞳孔骤然收缩——这是Omega信息素的味道，而且，是分化的征兆。
他快步走上前，蹲下身："吕萧？"
吕萧抬起头，湿漉漉的眼睛里满是惊讶："江北西？你怎么..."
话没说完，他突然剧烈地颤抖起来，一股更浓郁的信息素爆发出来。江北西立刻意识到情况不妙——Omega在分化时如果得不到保护，很容易引发周围Alpha的暴动。
"你需要抑制剂。"江北西冷静地说，同时释放出一点自己的信息素形成保护圈。雪松般冷冽的气息包裹住两人，暂时隔绝了吕萧失控的信息素。
吕萧却露出困惑的表情："什么抑制剂...我只是有点冷..."
江北西皱眉，伸手探向吕萧的后颈。当他的指尖触碰到那片发烫的皮肤时，两人同时一震——吕萧的腺体正在发烫，这是分化的明确信号。
"你分化了。"江北西的声音有些沙哑，"Omega。"
吕萧瞪大了眼睛："什么？不可能！我应该是Alpha才对！我爸是Alpha，我妈是Beta..."
江北西没时间解释，他敏锐地察觉到有几个Alpha学生正在向这边张望，显然是被吕萧的信息素吸引了。
"能站起来吗？"他低声问。
吕萧试了试，腿一软差点又摔倒。江北西果断地弯腰，一手穿过他的膝弯，一手扶住他的背，将人打横抱了起来。
"喂！你干什么！"吕萧挣扎起来，脸上泛起不自然的红晕。
"别动。"江北西的声音带着不容抗拒的威严，"你现在信息素失控，会引来麻烦。"
吕萧安静下来，他能感觉到江北西的手臂结实有力，胸膛温暖。奇怪的是，那股雪松般的信息素让他躁动的身体渐渐平静下来。
江北西抱着吕萧快步走向校医室，雨水打湿了他的肩膀和裤脚，但他似乎毫不在意。怀里的吕萧轻得不可思议，湿透的校服下能清晰地感受到他的体温和心跳。
"江北西..."吕萧突然小声说，"你为什么帮我？"
江北西没有回答，只是收紧了手臂。
雨越下越大，但在这把小小的伞下，两个少年之间的距离，似乎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近。
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