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城丧钟响彻云霄时,姜莞宁正跪在太医院药库翻检古籍。
"姑娘要找的雪灵芝,全被刘莽拿去炼丹了。"白发院判颤巍巍捧出个紫檀匣,"只剩这点碎末..."
匣中粉末泛着诡异的蓝光。姜莞宁沾了些许在舌尖,瞳孔骤缩——这不是雪灵芝,而是产自北狄的"寒心草",与"霜烬"相生相克。她突然想起萧悬刀毒发时吐出的黑血,那里面混着的金粉...
"陛下驾崩前,可曾服用过丹药?"
院判脸色煞白。殿外突然传来整齐的脚步声,新任锦衣卫指挥使带人闯入:"奉太子口谕,查封太医院所有..."
话未说完,一柄染血的绣春刀已架在他脖子上。萧悬刀从梁上跃下,玄色飞鱼服破了好几处,露出包扎的绷带:"赵大人,你升官的速度...比我的刀还快。"
密室里,萧悬刀毒发得厉害。
他蜷缩在石床上,青筋暴起的手死死抓着床沿,指节泛白。姜莞宁用银针刺穴,每扎一针都带出黑血。当第七针落下时,他突然暴起,将她狠狠按在墙上!
"杀了我..."他眼底血红,声音嘶哑得不像人声,"趁我还能控制..."
姜莞宁不退反进,一把扯开他的衣襟。锁骨处的月牙胎记已经变成紫黑色,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蔓延。她毫不犹豫地咬破手指,将血滴在胎记上:"萧家的血...能暂时压制毒性。"
鲜血相融的刹那,萧悬刀浑身剧震。他颤抖着抚上她染血的唇瓣,突然低头吻住——这个吻带着铁锈味和濒死的疯狂,像是要把二十年错过的都讨回来。
门外,赵千户尴尬地咳嗽:"那个...刘莽的密信破译出来了..."
北镇抚司地牢最底层,姜莞宁对着铁匣里的半张药方浑身发抖。
"原来如此..."她摸着墙上斑驳的血字,"祖父当年改良'霜烬'是为了解毒,却被刘莽篡改了..."
残缺的配方旁刻着几行小字:需以双生子之血为引,佐以雪灵芝...后面的字迹被血迹模糊了。萧悬刀突然用刀刮开墙面,露出暗格——里面竟是一株风干的雪灵芝!
"父亲藏在这里二十年..."
两人相视而笑。当夜,姜莞宁在炼药房熬了通宵。黎明时分,药炉突然爆出耀眼的金光,炉中凝出一颗琉璃般的丹药。她刚伸手去取,却被赶来的萧悬刀拽进怀里——
"小心!"
刘莽的最后一支死士破窗而入,毒箭射穿了药炉。萧悬刀抱着她滚到墙角,琉璃丹碎成三瓣。姜莞宁突然抓起地上的箭矢,沾了炉中残液刺入杀手咽喉——那人瞬间化作一滩血水!
"这才是...真正的霜烬。"她看着手中箭矢,恍然大悟,"祖父把解药和毒药...炼成了一体。"
萧悬刀咽下解药那日,正值新帝登基大典。
他在金銮殿上当众毒发,七窍流血地倒在丹墀上。姜莞宁不顾礼制冲上前,将最后半颗解药塞进他嘴里。满朝文武看着锦衣卫指挥使的皮肤下泛起金光,那些狰狞的毒痕如退潮般消散...
"爱卿想要什么赏赐?"年轻的皇帝含笑问道。
萧悬刀看向身旁的姜莞宁:"臣...想学医。"
满殿哗然中,姜莞宁红着脸掏出那根白玉药杵:"先说好...背错一味药,罚抄《本草纲目》三遍。"
三年后的京城闹市,"悬壶济世堂"门前排起长队。
"萧大夫,我这头疼..."
柜台后的玄衣男子头也不抬:"熬夜看话本子看的。"他抓了把安神茶包好,"下一位。"
队伍末尾,几个锦衣卫憋着笑窃窃私语:"听说指挥使大人昨天又被罚睡书房..."
内室帘子一掀,姜莞宁抱着熟睡的小娃娃走出来:"萧大夫,你儿子又尿湿了《千金方》。"
萧悬刀接过孩子时,袖中滑落半块玉佩——如今已被镶金补好,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第一卷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