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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六(11)

风归雁

子时将至,沈倾城辗转反侧。最终,对燕容恒安危的担忧占了上风。她悄悄起身,只带着知书一人,趁夜色前往御花园。

御花园假山后,月光凄清。一道熟悉的身影背对着她,挺拔如松。

“明轩?”沈倾城轻声唤道。

那人转身,却不是陆明轩,而是二皇子燕容铭!

沈倾城心中警铃大作,转身欲走,却被燕容铭拦住。

“慧嫔娘娘何必急着走?”燕容铭笑容阴冷,“不是在等你的老相好吗?”

沈倾城强自镇定:“二殿下这是何意?妾身只是夜不能寐,出来走走。”

“走走?”燕容铭冷笑,“深更半夜,独自来这僻静之处,莫非是与人私会?”

沈倾城心知中了圈套,冷静道:“二殿下若无要事,妾身告退。”

“要事当然有。”燕容铭逼近一步,压低声音,“本王知道你是父皇的眼线。不如转投本王麾下,待本王登基,许你贵妃之位,如何?”

沈倾城断然拒绝:“二殿下慎言!此等大逆不道之言,妾身只当没听过。”

燕容铭脸色顿沉:“敬酒不吃吃罚酒!那就别怪本王不客气了!”他忽然提高声音,“来人啊!有刺客!”

霎时间,灯火通明,御林军从四面八方涌出,将假山团团围住。皇后也从暗处走出,面色威严。

“深更半夜,慧嫔在此私会男子,成何体统!”皇后厉声喝道。

沈倾城心沉谷底。这是精心设计的死局!她深夜独自出现在此,百口莫辩。若是坐实私会罪名,不仅是她,整个沈家都要遭殃。

“皇后娘娘明鉴,妾身只是...”沈倾城急思对策。

“只是什么?”皇后冷笑,“人赃并获,你还想狡辩?”她转向御林军,“给本宫搜!看那奸夫藏在何处!”

御林军领命搜查。沈倾城冷汗涔涔,心知若被他们“找出”什么“证据”,她就完了。

千钧一发之际,忽闻一个清越的声音响起:“深更半夜,御花园为何如此热闹?”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德妃扶着永和帝,缓缓走来。皇帝面色阴沉,不怒自威。

皇后脸色微变,忙上前解释:“皇上,臣妾接到密报,说慧嫔在此私会男子,故前来查看。”

永和帝目光扫过全场,最后落在沈倾城身上:“慧嫔,你作何解释?”

沈倾城跪地,心思电转。她不能说出陆明轩传信之事,那会坐实私会罪名。灵机一动,她抬头道:“回陛下,妾身是接到密报,说有人欲在御花园行不轨之事,故前来查看。不料正遇二殿下与皇后娘娘。”

反将一军!皇后和二皇子都愣住了。

永和帝眯起眼睛:“哦?什么不轨之事?”

沈倾城心一横,决定赌一把:“妾身得知,有人欲在冬祭大典上作乱,故特来查探。”

此言一出,皇后和二皇子脸色顿变。永和帝眼中寒光一闪,显然听出了弦外之音。

“都退下。”皇帝冷冷道,“慧嫔随朕来。”

回到养心殿,永和帝屏退左右,直视沈倾城:“你说的可是真的?”

沈倾城跪地:“妾身不敢欺君。确实听闻有人欲在冬祭大典上对陛下不利。”

“是皇后和容铭?”

沈倾城谨慎道:“妾身并无实证,只是风闻。”

永和帝沉默良久,忽然道:“你今晚表现很好。临危不乱,反败为胜。”他话锋一转,“不过,你为何深夜独自去御花园?朕要听实话。”

沈倾城知道瞒不过,只得将收到密信之事和盘托出,只隐去了陆明轩的名字,只说是一个“故人”。

永和帝听后,意味深长道:“这个故人,倒是很关心容恒的安危。”他摆摆手,“罢了,你退下吧。记住,今后没有朕的允许,不得擅自行动。”

沈倾城叩首退出,背后已被冷汗湿透。今夜虽侥幸脱险,但也让皇帝起了疑心。而皇后和二皇子经此一事,必定更加视她为眼中钉。

回到永和宫,天已微明。知书红着眼眶道:“小姐,昨夜太险了!若不是德妃娘娘及时请来皇上...”

沈倾城疲惫地坐下:“德妃为何要帮我们?”

知书压低声音:“奴婢打听过了,德妃的兄长在前线是燕王麾下大将。若是燕王得势,德妃和皇长子才有好日子过。”

原来如此。沈倾城苦笑,这后宫之中,果然没有无缘无故的好意。

三日后,边关传来捷报。燕王与陆明轩联手大破北狄,已班师回朝。沈倾城心中稍安,但想到燕容恒即将回京,朝局必将更加动荡,又不禁忧心忡忡。

是夜,她又收到陆明轩的密信,只有短短八字:

“安好,勿念。京中见。”

沈倾城将信笺焚毁,望着跳动的火焰,心中五味杂陈。陆明轩要回来了,燕容恒也要回来了。而她,被困在这深宫之中,进退两难。

窗外,北风呼啸,卷起枯叶漫天飞舞。沈倾城抚摸着那支白玉簪,眼中闪过坚定的光芒。既然无路可退,那便勇往直前。这深宫如战场,她已做好准备,迎接即将到来的风暴。

而风暴的中心,正是七日后的冬祭大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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