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祭之变后的皇宫,表面平静如水,内里却暗潮汹涌。
二皇子被圈禁宗人府,皇后禁足长春宫,朝堂势力重新洗牌。燕容恒因护驾有功,更得圣心,朝中纷纷猜测,立储之事已无悬念。
然而沈倾城明白,事情远未了结。皇后经营多年,党羽遍布朝野,岂会轻易认输?而燕容恒经此一事,对她态度也变得微妙起来。
腊月十五,燕容恒伤愈入宫谢恩。永和帝在养心殿设小家宴,只召了德妃、沈倾城作陪。这是沈倾城自冬祭后第一次见到燕容恒。
他清瘦了些,面色仍带几分苍白,但目光更加深邃。席间,他彬彬有礼,却始终避开沈倾城的视线。
“恒儿此次受委屈了。”永和帝叹道,“朕已下旨,晋你为睿亲王,加封太子太保。”
这是明确的信号——燕容恒已是准太子。德妃闻言,面露喜色,忙举杯祝贺。
燕容恒恭敬谢恩,依旧神色淡然。宴至中途,永和帝忽道:“慧嫔此次识破奸计,功不可没。朕欲晋你为妃,你意下如何?”
沈倾城心中一惊。从嫔到妃,是一道难以逾越的鸿沟。宫中妃位有定数,此举必招来非议。
她忙跪地推辞:“陛下厚爱,妾身愧不敢当。冬祭之事,妾身只是尽本分而已。”
永和帝深深看她一眼,未再坚持。宴散后,燕容恒主动请旨送沈倾城回宫。月色如水,二人并肩走在宫道上,影子在青石板上拉得老长。
“那日...多谢你。”燕容恒终于开口,声音低沉。
沈倾城微笑:“殿下何必言谢,妾身只是说了该说的话。”
“你可知,若是那日你作证against我,会是何等下场?”燕容恒忽然驻足,目光灼灼地看着她。
沈倾城垂眸:“妾身不知。”
“你会与我一同赴死。”燕容恒语气平静,却带着惊心动魄的力量,“父皇最恨人欺瞒。若你承认与陆明轩有旧情,便是欺君之罪。”
沈倾城心中一震,原来皇帝早已洞悉一切!
燕容恒轻叹:“从今往后,你我再无退路。要么登上至尊之位,要么...”他未说完,但意思明确。
沈倾城抬头,直视他深邃的眼眸:“殿下可曾后悔?”
“后悔什么?”
“后悔那日在御花园,为我解围;后悔那日离京前,向我表白;后悔...将我卷入这是非之中。”
燕容恒伸手,轻轻拂去她发间的落花:“我唯一后悔的,是未能早些遇见你。”
这一刻,月光温柔,宫灯朦胧。沈倾城望着他认真的眉眼,心中最后一道防线悄然崩塌。陆明轩是年少时的梦,而燕容恒,却是她不得不接受的现实。而这份现实,或许并不如想象中那般难以接受。
“殿下伤势可大好了?”她轻声问,语气中不自觉带了几分真切关怀。
燕容恒微笑:“已无大碍。只是...”他压低声音,“二哥虽倒,但其党羽仍在朝中活动。我收到密报,他们计划在元宵宫宴上再次发难。”
沈倾城心中一紧:“这次目标是?”
“你。”燕容恒目光凝重,“他们认定是你坏了大事,欲除之而后快。”
果然!沈倾城早有预感。皇后一党绝不会善罢甘休。
“殿下可知他们具体计划?”
燕容恒摇头:“只知与陆明轩有关。他们似乎掌握了你们过往的某些证据。”
沈倾城背后渗出冷汗。她与陆明轩的过去,始终是悬在头顶的利剑。
送沈倾城至永和宫门,燕容恒自怀中取出一支金步摇,造型精巧,上嵌蓝宝,在月光下熠熠生辉。
“这是我母妃的遗物。”他轻声道,“她曾说,要赠予我未来的王妃。”
沈倾城怔住,这是比之前的玉佩更加明确的表态。
“殿下,这太贵重了...”她想要推辞。
燕容恒却已亲手将步摇簪在她发间,端详片刻,满意点头:“很配。”他后退一步,郑重道,“待我处理完眼前危机,必向父皇请旨,光明正大地娶你为妻。”
说罢,转身离去,留下心潮澎湃的沈倾城。
回到宫中,知书见到她发间新簪,惊喜道:“小姐,这步摇好生贵重!是殿下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