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考验

**国家队训练馆，上午9:00**

王楚钦正在练习发球，身后突然响起熟悉的脚步声——皮鞋敲击地板的节奏，像他童年时最害怕的倒计时。

"这就是你所谓的康复训练？"

王志军站在场边，西装笔挺，目光扫过儿子缠着护腕的右手，又落在角落里那支明显不是王楚钦风格的球拍上。

王楚钦放下球拍："爸，您怎么来了？"

"来看看我儿子为了个医生，能荒废训练到什么程度。"王志军冷笑，"听说你昨晚在这儿教人打球？"

球馆的空气瞬间凝固。王楚钦攥紧球拍，胶皮发出细微的摩擦声："季静以前是省队选手，她只是——"

"季文柏的女儿。"王志军打断他，"你知道她父亲当年害死的是谁吗？"

**市立医院走廊，上午10:30**

季静正在查房，护士匆匆跑来："季医生！行政楼紧急会议，林副院长点名要你参加！"

推开会议室门的瞬间，季静僵在原地——王志军坐在主位上，手里拿着她的档案。

"季医生。"他抬头，眼神锐利如鹰，"听说你最近在指导我儿子康复？"

林世杰在旁边假笑："王指导是来讨论楚钦后续治疗方案的。"

季静直视王志军的眼睛："根据医疗记录，您的尺骨变异比王楚钦更严重，却坚持打了三年封闭。"

会议室一片死寂。王志军的指节敲在桌上："你知道什么？"

"我知道您22岁因腕伤退役。"季静翻开病历本，"而王楚钦现在的情况，和您当年一模一样。"

**训练馆休息室，中午12:15**

王楚钦猛地推开门："爸去找你了？"

季静正在整理护具，闻声抬头："嗯，聊了你的治疗方案。"

"他说了什么？"

"说我不配当医生。"季静平静地递过冰袋，"像当年不配当运动员一样。"

王楚钦的拳头砸在柜门上，震得护腕簌簌落下："他凭什么——"

"他说得对。"季静突然说，"我确实在逃避。"

阳光透过百叶窗，在她脸上划出明暗交错的光影。王楚钦看见她无名指上的疤痕在微微发抖。

"十五岁那年，我明明手腕疼得握不住拍子，还是想打完那场决赛。"季静轻声说，"我爸强行把我从赛场上拽下来，我当众摔了球拍。"

她打开手机，调出一段模糊的比赛视频——年轻的季静在场上痛哭，一个穿白大褂的男人冲进球场将她抱走。

"三天后，我爸做的那台手术出了意外。"季静关掉视频，"所有人都说，是因为我比赛闹事影响了他。"

王楚钦慢慢蹲下来，平视着她的眼睛："所以你当医生是为了证明什么？"

"证明我不是个只会打球的任性小孩。"季静苦笑，"可现在我发现，我依然……"

"依然爱着乒乓球。"王楚钦接过她的话，"就像我爱着你一样。"

季静猛地抬头。

**医院天台，下午3:00**

"你再说一遍？"陈晨的尖叫引来几只鸽子扑棱棱飞走。

季静捂住发烫的耳朵："他……他说喜欢我。"

"然后呢？"

"然后肖战教练打电话来，他就跑了。"

陈晨扶额："你们俩真是我见过最别扭的准情侣。"她突然压低声音，"不过王志军那边怎么办？"

季静望向远处训练局的屋顶："我不知道。"

**训练局宿舍，晚上7:20**

王楚钦盯着手机屏幕——季静发来的消息：「你父亲当年的主治医，是不是叫林世杰？」

他猛地坐直，正要回复，房门被推开。王志军站在门口，手里拿着一沓文件。

"省队时期的训练录像。"他把U盘放在桌上，"自己看看差距。"

王楚钦没动："爸，季静她——"

"明天上午九点，3号训练馆。"王志军打断他，"让我看看你能为她做到什么程度。"

门关上后，王楚钦打开U盘——文件夹里全是季静少年时期的比赛视频。最后一个文件标注着【2008年全国青少年锦标赛决赛】，但点开后只有黑屏和嘈杂的背景音：

"季文柏！你女儿害死我丈夫！"

"手术意外与季医生无关……"

"静静，把球拍给我！我们回家……"

**医院值班室，晚上11:00**

季静正在写病历，手机亮起。王楚钦发来一段语音，背景音很嘈杂："明天上午，能请假吗？"

她回拨过去，响了很久才被接起。

"我爸要见你。"王楚钦的声音带着罕见的紧张，"在训练馆。"

季静的手指无意识蜷缩起来："以什么身份？"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以……我喜欢的人的身份。"

窗外，夏夜的蝉鸣突然变得震耳欲聋。

**国家队3号训练馆，次日上午8:50**

季静推开门的瞬间，六块球台同时亮起灯光。王志军站在中央球台旁，手里拿着两支球拍。

"三局两胜。"他扔给季静一支拍子，"赢了，我闭嘴。输了，你离开我儿子。"

王楚钦冲上前："爸！她五年没系统训练了！"

"当年她十五岁就能赢省队男选手。"王志军冷笑，"怎么，现在不敢了？"

季静接过球拍，胶皮陌生的触感让她指尖发麻。她抬头看向王楚钦，后者眼眶发红地摇头。

"好。"季静突然说，"但我有个条件。"

她指向场边的王楚钦："他当裁判。"

王志军眯起眼睛："可以。"

乒乓球在台面上弹跳的声响，像极了季静剧烈的心跳。她握拍的手微微发抖，直到听见王楚钦低沉的声音：

"发球，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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