湿漉漉的风从隧道深处涌出来，卷起林默额前的碎发贴在皮肤上。
他半拖半拽着裴渡往黑暗里挪，每走一步都感觉脚底陷进黏腻的淤泥里。
应急灯的红光在积水上晃出扭曲的光斑，像无数双窥视的眼睛在黑暗中闪烁。
"坚持住，就快到了。
"林默低头看了眼裴渡惨白的脸，嘴唇干裂得像久旱的土地。
胸口的血窟窿还在往外冒血，把林默的衬衫浸透了一大片，温热的液体顺着腰侧往下淌，在裤腰结成黏腻的硬块。
身后传来金属碰撞的脆响，手电光束刺破黑暗，在隧道壁上划出长长的光痕。
林默咬咬牙，将裴渡的胳膊架得更高些，几乎是把整个人的重量都压在自己身上。
水泥地上留下一串歪歪扭扭的血脚印，很快被从头顶滴落的水珠冲刷淡去。"在那边！
他们往维修通道跑了！
"有人在身后喊，声音被隧道的回声撕扯得变了调。
林默拐过一个弯，后背重重撞在隧道壁上，粗粝的混凝土擦破皮肤。
他喘着粗气侧耳听，追兵的脚步声越来越近，还夹杂着某种机械运转的嗡鸣。
突然想起假林默消失前那句"把我的身体弄脏可不行"，林默伸手摸向耳后——那里果然还在发烫，像是有什么东西正随着心跳一下下搏动。"狗娘养的追踪器。
"林默低骂一声，拽着裴渡踉跄着爬上半米高的维修平台。
金属栅格被两人的重量压得吱呀作响，几条锈蚀的钢筋晃晃悠悠地垂在半空。
他用肩膀顶开锈死的铁门，一股更浓重的霉味扑面而来。
这是个废弃的隧道控制室，布满灰尘的仪表盘上还残留着干涸的污渍。
林默把裴渡轻轻放在唯一还算完整的椅子上，刚要起身去找藏身的地方，手腕突然被死死攥住。
裴渡半睁开眼睛，浑浊的瞳孔里映着控制室忽明忽暗的指示灯。
"别...看墙..."他的声音轻得像耳语，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代码...是陷阱..."
林默的目光不由自主地飘向墙壁。
借着红光，他看见整面墙上都布满了诡异的涂鸦——蓝色的荧光线条在黑暗中微微发亮，组成一串串流动的代码和神经突触图案。
最中间是个扭曲的Ω符号，边缘还在缓慢蠕动，像活物一样。"什么陷阱？
"林默蹲下身，指尖快要碰到裴渡冰凉的脸颊。
他突然注意到裴渡的瞳孔里也有同样的蓝光在闪烁，和墙壁上的涂鸦隐隐呼应。
裴渡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
他的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抽搐，胸口的血泡不断涌出沫子。
林默慌忙解开他染血的衬衫，露出的皮肤上爬满了细小的蓝色血管，像蛛网一样向心脏汇聚。"该死的。
"林默咒骂着扯开自己的T恤下摆，用牙齿咬掉衣角的布料，用力按在裴渡的伤口上。
温热的血立刻浸透了布条，顺着指缝往下滴。
身后突然传来沉重的脚步声，有人已经闯进了隧道。
林默回头看见几道手电光束正往控制室这边移动，光柱里飞舞着无数细小的尘埃。
他咬咬牙，将裴渡放倒在控制台下方的储物柜里，又扯下几片线路板挡在前面。"等我回来。
"他低声说，在裴渡冰凉的额头轻轻碰了一下。
林默转身准备从另一侧的通风管道 escape，目光却又落在了墙上的涂鸦上。
那些蓝色的线条像是有魔力一样吸引着他，代码流中似乎隐藏着某种规律，和他记忆深处的程序架构莫名吻合。
鬼使神差地，他伸出手，指尖轻轻抚上那个跳动的Ω符号。
蓝光突然沿着他的指尖窜上来，像触电般窜过整条手臂。
林默感觉大脑瞬间被抽空，随即又被无数信息流塞满。
眼前的控制室开始扭曲、旋转，裴渡的呻吟声、追兵的喊叫声、水滴声...所有声音都在急速后退，最后变成一阵尖锐的嗡鸣。
当他再次睁开眼睛时，发现自己正站在一间纯白的房间里。
墙壁、地面、天花板，全都是一尘不染的白色。
空气里弥漫着甜甜的消毒水味，和精神病院那种刺鼻的味道完全不同。
林默低头看自己的手，小巧、瘦弱，指甲缝里还残留着蓝色蜡笔的痕迹。这不是他的手。
"你终于回来找我了。
"一个稚嫩的声音从房间中央传来。
林默猛地转头，看见一个穿着白色连体衣的小男孩正坐在地板上画画。
他的脖颈处有个条形码纹身，上面印着"734"三个黑色数字。
男孩的脸...和林默记忆中自己六岁时一模一样，只是那双眼睛平静得不像个孩子。"你是谁？
"林默听见自己的声音在发抖，这不是他现在的声音，而是属于这个身体的童声。
男孩抬起头，手里还握着半截蜡笔。
他的瞳孔颜色很浅，几乎是透明的，里面闪烁着和隧道涂鸦一样的蓝光。"我是你啊。
"男孩歪了歪头，蜡笔在纸上划出一道蓝色弧线，"或者说，你是我长大以后的样子？
"
林默后退一步，背重重撞在墙上。
冰冷的触感让他打了个寒颤——这面墙是实体。
他抬手摸向耳后，那里平滑一片，没有那个发烫的纹身。"这里是哪里？"
"观察室。
"男孩低下头继续画画，"顾阿姨说我很特别，所以给我安排了最大的房间。
"他顿了顿，补充道："她还说我是最完美的容器，可以装下全世界的共情。
"
"共情代码..."林默的心脏猛地一跳，那些在隧道里看到的代码流突然在脑海中变得清晰起来。
他蹲下身，仔细看男孩的画纸——上面不是儿童涂鸦，而是完整的神经网络拓扑图，每个节点都标注着复杂的数学公式。
"这些...是你画的？
"
"不是画，是记下来。
"男孩伸出小手，按住林默的掌心。
冰凉的触感传来，无数信息流顺着他的手臂涌入林默大脑——手术灯的白光，金属器械的碰撞声，顾岚戴着口罩的脸，还有那句反复出现的话："第734号实验体，共情代码适配度98.7%"。"停！
"林默猛地抽回手，捂住剧烈疼痛的头。
童年记忆和成年经历像两列失控的火车在他脑中相撞，父亲离开时的背影和裴渡胸口的血窟窿重叠在一起，母亲的眼泪变成了医院消毒水的味道。
男孩只是平静地看着他，继续用蜡笔在纸上画出0和1组成的河流。"疼吗？
每次代码注入都会疼。
但顾阿姨说这是必要的，只有这样我才能学会感受别人的情绪。
"他画了个笑脸符号，又在旁边画了个哭脸，"你看，这两个其实是同一个东西，只是正负值不同而已。
"
林默的呼吸越来越急促。
他突然想起第一次看《光渊》剧集时的场景，想起自己为裴渡的遭遇流泪，为骆为昭的坚持感动。
那些强烈的情绪波动...难道不是共情代码在被激活的证明？
"顾岚到底对你做了什么？
"林默抓住男孩的肩膀，手指因为用力而发白。
男孩的眼睛突然亮起来，瞳孔里的蓝光变得更加耀眼。"她让我变得完整。
"他轻声说，声音带着不属于孩童的诡异回响，"就像把碎玻璃重新拼起来。
不过..."他凑近林默耳边，用几乎听不见的声音说："有一块碎片跑丢了，藏在很深的地方。
"
林默感到一阵寒意顺着脊椎爬上来。
他想起那个穿着黑色风衣的假林默，想起他那句"该醒来了"。
难道那个"自己"就是所谓的碎片？"你在害怕。
"男孩突然说，他伸出小手，冰凉的指尖划过林默的脸颊，"害怕自己不是真的，害怕这一切都是谎言。
"
林默确实在害怕。
如果他在这个世界的人生都是被设计好的程序，如果他的记忆只是植入的代码，如果连他的情感都是实验的产物...那他到底是谁？
穿越前的程序员林默，还是这个世界的实验体734？
"我既是林默，也是734。
"男孩像是看穿了他的想法，歪着头微笑，"就像水可以变成冰，也可以变成蒸汽，但本质从来没有变过。
顾阿姨不懂这个道理，她以为把代码拆开就能控制我们，却不知道..."
男孩的话突然被一阵刺耳的电流声打断。
纯白的房间开始出现裂痕，墙壁上渗出黑色的粘液。
林默惊恐地看到墙上的裂缝里伸出无数只手，指甲缝里都粘着干涸的血迹，正在向他们抓来。"时间快到了。
"男孩收起笑容，眼神变得异常严肃，"他们在外面找我们。
代码已经开始重组，你必须做出选择。"
"什么选择？
"林默感到地面在震动，整间屋子都在坍塌。
男孩突然抓住他的手腕，将一枚冰凉的东西塞进他掌心。
"保护好代码，也保护好他。
"他看着林默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完整的Ω会带来真相，但也会引来更深的黑暗。
记住，共情不是弱点，是我们最强大的武器。
"
地面突然塌陷，林默尖叫着坠向无尽的黑暗。
失重感传来的瞬间，他听到男孩最后的声音在耳边回响："去找裴渡，记忆在他那里..."
猛地惊醒，林默发现自己还靠在潮湿的隧道壁上。
墙上的代码涂鸦正在逐渐褪色，蓝色的荧光一点点消失在黑暗中。
追兵的脚步声已经很近了，手电光束在控制室门口晃动。
掌心传来冰凉的触感。
林默摊开手，看见一枚小巧的金属U盘躺在手心，上面刻着一个完整的Ω符号。
他立刻明白了男孩的意思。
没有时间犹豫，林默飞快地爬起来，跑到控制台前撬开底板，将U盘塞进去。
屏幕突然亮起，显示出复杂的地铁线路图。
他用最快的速度设置好自动故障程序，这样至少能拖延十分钟。
储物柜里传来裴渡压抑的咳嗽声。
林默连忙过去查看，发现裴渡不知什么时候醒了，正用膝盖支撑着身体艰难地喘息。
他的脸色依然惨白，但眼神却异常清明。
"你..."裴渡张了张嘴，声音沙哑得厉害，"看到了什么？
"
林默没有回答，只是迅速将墙上还残留的代码片段用手机拍下来。
追兵已经闯进了控制室，杂乱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我引开他们。
"林默扶起裴渡，将他推向控制室深处的通风管道入口，"顺着这个通道一直走，会通到地铁站台下面。
到了那里等我，我会去找你。
"
裴渡抓住他的胳膊，眼神复杂地看着他："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
林默突然想起童年自己的话，想起假林默那个玩味的笑容，想起裴渡胸口不断涌出的血。
无数记忆碎片在这一刻突然拼凑成完整的图案——穿越不是意外，系统不是幻觉，他对裴渡和骆为昭的保护欲也不是单纯的剧情执念。"我知道。
"林默看着裴渡的眼睛，第一次没有回避这个问题，"我是734，但我也是林默。
不管哪个身份，都不会让你留在这里等死。
"
他轻轻挣开裴渡的手，转身捡起地上的一根铁棍。
追兵已经出现在控制室门口，蓝色的呼吸面罩在红光下闪着诡异的光。
林默深吸一口气，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脖颈，耳后突然传来一阵灼热的刺痛。
一定是那个纹身又出现了。"在那里！
"有人喊了一声，几道强光同时照在林默脸上。
他没有躲，只是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略带自嘲的笑容。"嗨，朋友们。
"林默握紧铁棍，突然朝着与通风管道相反的方向冲了过去，"来抓我啊！
"
在转身的瞬间，他看见裴渡的眼睛里闪过一丝难以置信的震惊，还有某种更深沉、更复杂的情绪。
林默突然觉得这样也好，至少在一切都结束之前，他们终于不再是一个活在剧情里、一个知道剧情的陌生人。
铁棍砸在第一个追兵脸上的闷响回荡在控制室里。
林默没有回头，朝着隧道深处狂奔。
耳后的灼热感越来越强烈，像有什么东西要从皮肤里钻出来。
他能想象那个Ω符号正在逐渐变得完整，就像那个男孩说的，代码正在重组。
黑暗中，林默的影子在应急灯光下拉得很长，耳后的蓝光亮起，在地面上投下一个不断旋转的Ω符号。
他不知道前路等待着什么，但至少此刻，他不再是那个躲在剧情后面瑟瑟发抖的旁观者。
他是林默，是734，是记忆迷宫中唯一的代码守护者。
而裴渡...
林默奔跑的脚步突然顿了一下。
他想起童年自己说"记忆在他那里"，想起裴渡一直带在身上的金属病历夹，想起每次靠近时那种莫名的心安感。
难道裴渡也不仅仅是剧情里的角色？
身后传来密集的脚步声，还有某种武器充能的嗡鸣。
林默甩甩头，将这个念头暂时压下去。
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他必须把追兵引到更远的地方，给裴渡争取足够的时间 escape。
隧道深处的黑暗像张开的巨口，吞噬了他的身影，只留下一串逐渐远去的脚步声，和墙上慢慢褪色的蓝色代码痕迹。
潮湿的废弃管道里弥漫着铁锈与霉味。
林默扶着墙壁前行，每一步都引发金属震颤。
掌心的U盘硌得生疼，冰凉触感却让他保持清醒。
拐过第三个弯时，前面突然传来机械运转声。
他急忙缩回身，看见两名戴蓝色呼吸面罩的追兵正站在岔路口调试设备。
他们的制服上印着白色Ω标志，与U盘上的符号一模一样。
"目标信号稳定在西南方向。
"其中一人的声音透过面罩传来，带着电流杂音，"奇怪，怎么会突然分裂出两个信号源？
"
林默的心猛地一沉。两个信号源？
难道裴渡身上也有同样的追踪器？
他想起童年自己说的"记忆在他那里"，突然意识到事情远比想象的复杂。"可能是隧道干扰。
"另一个人敲了敲仪器屏幕，"顾教授说只要Ω符号完整显现，目标就会自动回归。
我们只要守住出口就行。"
顾教授？
林默屏住呼吸，贴着管道壁缓缓移动。
他现在完全明白男孩那句话的意思——顾岚一直在寻找完整的Ω代码，而他和裴渡，很可能就是代码的两个关键片段。
前方突然传来金属断裂的脆响。
其中一名追兵的通讯器掉在地上，滋滋作响的电流声中，顾岚的声音隐约可辨："734实验体出现记忆整合迹象...准备实施强制回收...重复...不惜一切代价带回完整代码..."
林默的心跳漏了一拍。
他看见那名追兵弯腰去捡通讯器，后腰的武器挂带松脱了——是老式的麻醉枪，枪身印着神经科学研究所的标志。
就在这时，隧道深处传来一阵沉闷的爆炸声。
追兵们立刻警觉起来，转身朝声音方向跑去。
林默趁机冲出掩体，沿着侧面狭窄的维修梯迅速向上攀爬。
通风管道里漆黑一片。
林默掏出手机打开手电筒，光线所及之处都是交错的线路和蛛网。
他想起控制台屏幕上的地铁线路图，朝着换乘枢纽方向匍匐前进。
爬了大约十分钟，管道突然剧烈震动起来。
头顶传来金属扭曲的声响，灰尘簌簌落下。
林默意识到是自动故障程序生效了，地铁系统开始紧急停运。必须尽快找到裴渡。
他加快速度往前爬，肘部不小心撞松了一块格栅板。
透过缝隙往下看，林默的呼吸突然停滞——下方站台聚集着至少二十名同样穿着的追兵，他们正围在一个打开的储物柜前，地上是几滴新鲜血迹。储物柜空空如也。
林默刚松了口气，却看见为首的追兵突然抬起头，目光直直地朝他所在的通风管道看来。
那人摘下呼吸面罩，露出一张与林默一模一样的脸，只是嘴角多了道狰狞的疤痕。"找到你了。
"假林默微笑着举起麻醉枪，枪管上的蓝光在黑暗中闪烁。通风管突然倾斜。
林默尖叫着随着坠落的金属格栅一起掉向站台，无数枪口同时瞄准了他。
下落过程中，他听见假林默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记住，共情从来不是武器，是最致命的弱点。
"
落地的瞬间，林默感到掌心的U盘开始发烫。
他下意识地将手按在地上，蓝色的代码流突然从指尖涌出，沿着站台地砖蔓延开去，在地面上形成一个巨大的Ω符号。
所有追兵的动作都凝固了。
他们惊恐地看着那些发光的代码，呼吸面罩下传来压抑的呻吟声。
假林默的表情第一次出现裂痕，他踉跄后退，撞在墙壁上。
"不...不可能..."他喃喃自语，"代码怎么会自主激活？
"
站台广播突然响起刺啦的电流声，随后传出裴渡沙哑的声音："因为共情不是弱点，是连接所有意识的桥梁。
"
林默猛地抬头，看见裴渡拄着一根钢筋站在站台另一端，胸口的伤口简单包扎过，嘴角却带着一丝微笑。
他手里拿着那个金属病历夹，正举着手机对着广播系统。
"第734号实验体，记忆碎片已完整拼接。
"裴渡的声音平静而坚定，"现在，该让顾岚看看真正的共情代码了。
"
假林默突然发出一声怒吼，举起麻醉枪扣动扳机。
林默看见针头带着蓝光朝自己飞来，却无法动弹——代码流还在从掌心不断涌出，整个站台都在轻微震动。
就在针头即将刺入胸口的瞬间，一道身影突然挡在林默面前。是裴渡。
麻醉针深深扎进裴渡的肩膀。
他闷哼一声跪倒在地，病历夹从手中滑落，散开的纸张飘了一地。
林默看到上面不是医院记录，而是密密麻麻的代码，最后一页贴着一张泛黄的照片——六岁的林默和同样年幼的裴渡站在实验室里，手牵着手，脖颈上都有条形码纹身，编号分别是734和735。
"原来我们一直在一起。
"林默喃喃自语，眼泪不受控制地滑落。
假林默的表情扭曲起来。
他扔掉麻醉枪，从腰间拔出一把闪着银光的匕首："那就一起去死吧！
"
林默突然感到一股暖流从胸口涌向四肢。
他低头看去，看见完整的Ω符号正在自己胸口闪耀，代码流顺着血管爬满全身。
那些一直困扰他的记忆碎片在这一刻全部拼接完成——他不是程序员穿越，而是实验体734的人格重构；裴渡不是小说角色，而是他从小一起长大的实验伙伴；顾岚不是幕后黑手，只是更大阴谋的冰山一角。"抓不到我们的。
"林默扶起裴渡，发现两人的手心都在发光。
当他们的手握在一起时，所有代码突然冲天而起，在站台上方交织成一道蓝色光桥。追兵们惊恐地后退。
假林默站在原地，身体开始逐渐透明，他看着林默的眼睛，突然露出一个悲伤的笑容："终于...完整了..."
光桥的另一端出现了熟悉的地铁站出口。
林默回头看了眼正在消散的假林默，又看了看怀里的裴渡，突然明白过来——那个"碎片"从来不是敌人，而是保护他逃离实验的最后防线。"走吧。
"裴渡握紧他的手，胸口的蓝光与林默交相辉映，"代码带我们回家。
"
两人跑进光桥的瞬间，整个站台开始崩塌。
林默最后看见的，是假林默消散前比出的一个手势——不是挑衅，而是再见。
当意识重新凝聚时，他们正站在地铁出口的台阶上。
清晨的阳光刺痛眼睛，街上行人匆匆，没有人注意到刚从另一个世界归来的两人。
林默低头看向胸口，Ω符号已经消失，只留下淡淡的蓝光痕迹。
裴渡的伤口不再流血，肩膀上的麻醉针也不见了踪影。"现在去哪儿？
"林默轻声问，第一次感到不再迷茫。
裴渡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巧的金属装置，屏幕上跳动着坐标："找骆为昭。
顾岚已经启动了'净化协议'，我们需要提醒他。
"
林默握住裴渡的手，发现他的指甲缝里还残留着蓝色的代码痕迹。
阳光洒在两人身上，将影子拉得很长，耳后同时传来轻微的灼热感——Ω符号正在逐渐变完整，而这一次，他们不再逃避自己的命运。
街角咖啡店的电视正在播放早间新闻。
主持人面色凝重地报道："神经科学研究所昨夜发生不明原因爆炸，著名科学家顾岚教授失踪，警方已介入调查..."
林默和裴渡交换眼神，同时加快了脚步。
他们都知道，这不是结束，只是真正开始。
而完整的Ω符号所揭示的真相，远比他们想象的更加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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