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七点的阳光斜斜地切过刑侦支队的走廊，百叶窗将光线分割成明暗交错的条纹，落在积着薄尘的地面上。林默站在标着"刑警支队"的门牌前，右手下意识地攥进口袋，冰凉的U盘棱角硌得掌心生疼。凌晨地铁站的蓝光仿佛还在眼前闪烁，耳边的刺痛时隐时现，像有什么东西正试图从皮肤底下钻出来。
"走吧。"裴渡的声音比平时更低哑，他伸手理了理领口，试图遮住包扎伤口时不小心露出的纱布边角。林默注意到他的指尖在微微发抖，不是因为害怕，而是某种压抑的激动。走廊尽头的饮水机发出咕噜噜的声响，在这寂静的早晨显得格外突兀。
门没关严，虚掩着露出里面的光线。林默深吸一口气，推开了那扇磨砂玻璃门。烟雾扑面而来，混合着咖啡因和烟草燃烧后的复杂气味。办公桌后的男人正低头看着文件，指间夹着的香烟燃到了尽头也没察觉，烟灰簌簌落在衬衫前襟。听到动静，他抬起头，露出一双锐利如鹰隼的眼睛。
"裴顾问，"骆为昭的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他扫了眼墙上的石英钟，秒针正指向数字十二，"你失踪了14小时零3分钟。"他的目光转向林默，带着审视的锐利，"这位是？"
林默感到心跳骤然加速，那些他曾在屏幕上见过无数次的细节此刻无比清晰——骆为昭额角的细小伤疤，因为长期握枪而指关节突出的右手，以及总是微微蹙起的眉头。这不是电视剧画面，而是活生生的人，带着真实的压迫感。
"他叫林默，"裴渡抢先开口，向前走了半步挡在林默身前，"有关于顾岚和神经科学研究所的关键信息。"
骆为昭挑了挑眉，将烟头按灭在满是烟蒂的烟灰缸里。他站起身，个子比林默想象的更高，灰色暗纹衬衫绷在宽肩上，透出常年锻炼的紧实线条。"顾岚教授的研究所昨晚爆炸，全市警方都在通缉她。"他走到窗边拉开百叶窗，耀眼的阳光瞬间涌入，"你们现在来提供线索，时机选得很微妙。"
林默的视线不受控制地被桌上的照片吸引。那是张泛黄的旧照片，背景是间纯白实验室，穿白大褂的背影正对着镜头在黑板上书写公式，右下角露出半枚熟悉的Ω符号。他的喉咙突然发紧，口袋里的U盘像块烙铁般发烫。
"我有证据证明顾岚在进行非法实验，"林默听见自己的声音在发颤，"用人做实验体，研究所谓的'共情代码'。"
话音未落，桌上的红色电话突然尖锐地响起来。骆为昭看了眼来电显示，接起电话时用余光仍锁定着林默："什么事？...我知道了，让技术科准备一下，十五分钟后过去。"挂断电话，他靠在桌沿抱起双臂，"林先生是做什么工作的？"
"数据分析师，在新安市科技公司。"林默的回答干巴巴的，他能感觉到骆为昭正透过表象审视着自己，仿佛要把他从里到外翻个底朝天。
"是吗？"骆为昭突然转身打开办公桌抽屉，拿出一份薄薄的文件推到林默面前，"我们查过你的背景，干净得像张白纸。毕业于重点大学计算机系，成绩中等偏上，三年前入职科技公司，租住在城西的老旧公寓楼，银行流水简单到几乎没有社交痕迹。"他的手指点在照片上，那是林默入职时的证件照，"一个普通人，怎么会知道神经科学研究所的机密实验？"
林默感到冷汗顺着脊椎滑下去。他看着照片上陌生的自己，穿着不合身的西装，眼神里带着初入社会的茫然。原来骆为昭早就调查过他，那个所谓的"神秘线人"身份在专业警探面前不堪一击。
"顾岚在研究如何控制人类情感，"林默决定赌一把，他向前倾身，压低声音，"她把儿童改造成没有感情的实验体，用条形码标记编号，734号..."
"够了！"骆为昭突然提高音量，脸上的表情变得严厉，"没有证据的指控我无法受理。裴顾问，如果你需要休息可以申请假期，但没必要带着一个来路不明的人来浪费警方资源。"他明显下了逐客令，转身开始收拾桌上的文件。
林默的心脏沉到了谷底。他望着骆为昭忙碌的背影，想起那些在原著中被顾岚害死的无辜者，想起裴渡胸口不断涌出的鲜血，想起那个在纯白房间里画画的小男孩。难道一切都要重蹈覆辙？
就在他准备放弃，承认自己失败的时候，裴渡突然开口了。
"我有证据。"
三个字轻飘飘的，却让整个办公室瞬间安静下来。骆为昭停下手中的动作，缓缓转过身。裴渡从怀里掏出那个磨损严重的金属病历夹，这一次，他没有递给骆为昭，而是当着两人的面，慢慢地翻开了最后一页。
泛黄的纸页上，不是林默以为的医疗记录，而是密密麻麻的蓝色字符。那些扭曲的符号像有生命般在阳光下微微闪烁，组成林默在隧道控制室墙壁上见过的神经网络图案。最中央，正是那个不断旋转的Ω符号。
骆为昭的瞳孔骤然收缩。他快步走过来，一把抢过病历夹，手指颤抖地抚摸着纸面。"这...这是什么？"他猛地抬头看向裴渡，眼神里充满震惊，"你从哪里得到的？"
"这不是普通的病历夹，"裴渡的声音异常平静，"这是我的身份铭牌。735号实验体，裴渡。"
林默感到一阵眩晕，眼前的景象开始扭曲。他眨了眨眼，发现那些蓝色字符正在缓慢流动，代码间浮现出一连串金色数字——01000110 01100101 01100101 01101100 01101001 01101110 01100111（二进制"Feeling"）。他下意识地伸出手，指尖即将触碰到纸面时，办公室的门突然被推开。
两名技术科人员站在门口，一个是戴着厚厚眼镜的中年工程师，另一个是二十出头的年轻女孩。"骆队，您找我们？"年轻女孩抱着笔记本电脑，看到桌上的病历夹时突然"咦"了一声，"这代码...好像是..."
"小王，扫描它。"骆为昭指着病历夹，语气急促而坚定。年轻技术员立刻将电脑连接到桌上的扫描仪，蓝色光标在屏幕上跳动。办公室里静得只能听见设备运行的嗡鸣和众人的呼吸声。
扫描进度条刚走到一半，屏幕突然爆发出刺眼的蓝光。那些字符像活过来般自动排列重组，形成三维立体的神经网络模型。年轻技术员惊呼一声后退一步："这不可能！没有中央处理器，它怎么会自主运行？"
中年工程师推了推眼镜，手指在键盘上飞快敲击："它在...寻找什么？"
林默盯着屏幕，发现那网络的中心节点闪烁不定，仿佛在呼唤某个缺失的部分。他下意识地抬起手，掌心的U盘烫得惊人。当指尖靠近屏幕的瞬间，那些蓝色代码突然朝他的方向涌动，形成一道连接线。
"它在寻找连接点。"林默脱口而出，话音刚落就意识到自己说得太大声。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身上，有震惊，有怀疑，还有骆为昭那探究到底的锐利眼神。
林默感到一阵恐慌，想要收回手，却发现代码流已经顺着指尖爬上了他的手臂。那些金色字符在皮肤下游走，带来轻微的刺痛感。他瞥了眼裴渡，发现对方的手背上也浮现出同样的蓝色纹路，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恐惧。
就在这时，刺耳的警报声突然响彻整栋大楼。天花板上的应急灯开始闪烁，红色光芒将每个人的脸映照得如同鬼魅。年轻技术员的便携终端发出急促的蜂鸣声，屏幕瞬间被红色覆盖："警告！全市电子设备异常同步！重复，这不是演习！"
骆为昭一把抢过终端，脸色随着屏幕内容一点点变得凝重。墙上的电视自动打开，新闻画面被扭曲的Omega符号覆盖，无论是医院的生命监护仪，学校的电子白板，还是市中心的LED屏幕，都在同时播放这个诡异的图案。
"各单位报告情况！"骆为昭抓起桌上的对讲机，声音因为用力而微微变形，"重点监控医院和学校，保护关键设施！"
林默感到耳后的刺痛突然加剧，像是有烧红的烙铁烫在皮肤上。他伸手去摸，指尖触到一个滚烫的凸起——Omega符号正在皮肤下显现，形状比之前更加完整。视线里的世界开始分解成无数流动的代码，他甚至能"看见"骆为昭对讲机里声波传播的数字轨迹。
"走！"骆为昭一把抓起外套冲向门口，"去技术科主控室！"
三人跟着他冲出办公室，走廊里一片混乱。警察们纷纷从各自房间跑出来，询问发生了什么事。技术科方向传来玻璃破碎的声音和惊呼声，应急灯的红光将所有人的影子拉得扭曲怪异。
"它在完成了。"裴渡突然在林默耳边低语，他的声音带着一种奇异的共鸣，仿佛来自很远的地方，"Ω符号正在觉醒，顾岚的净化协议已经启动。"
林默的后颈蓝光闪烁得更加剧烈，视线里的数字流变得密集而混乱。他看见空气中漂浮着无数细小的代码，像尘埃般无处不在，连接着每一个电子设备，每一个人类大脑。
转过拐角，技术科大门敞开着，浓烈的臭氧味扑面而来。里面一片狼藉，电脑屏幕全部碎裂，线路短路爆出的火花照亮了人们惊恐的脸。墙上的大屏幕分成无数小格，每个格子里都是跳动的Omega符号，蓝色光芒映照在每个人眼中，如同一场无声的审判。
骆为昭冲到主控台前，双手撑在破损的键盘上，对着麦克风怒吼："切断所有外部连接！启动物理防火墙！"
林默站在门口，感到体内有什么东西正在苏醒。代码流在血管里奔涌，耳后的蓝光穿透皮肤，在地面上投下旋转的符号阴影。他看着骆为昭忙碌的背影，看着裴渡手背上闪烁的纹路，突然明白了男孩那句话的真正含义——记忆在他那里，不只是林默的记忆，而是所有实验体的记忆，是被顾岚强行分割的完整共情代码。
突然，所有屏幕同时熄灭，整个房间陷入一片黑暗。应急灯亮起的瞬间，林默看见墙上的大屏幕只剩下一个巨大的Omega符号，符号中央，顾岚的脸正对着他们微笑，眼神冰冷而狂热。
"找到你们了。"顾岚的声音从所有未被损坏的扬声器里传出，带着电流的杂音，"我的完美实验体们，Omega符号很快就会完整。到那时，这个世界将被净化，没有痛苦，没有仇恨，只有绝对的理智与和平。"
林默感到裴渡抓住了他的手腕，力量大得几乎要捏碎他的骨头。他转过头，看见裴渡眼中闪过一丝从未有过的恐惧，不是因为顾岚的威胁，而是因为他耳后那不断闪烁的蓝光。
"林默，你的...眼睛。"裴渡的声音颤抖着，手指指向林默的脸。
林默抬手摸向自己的眼睛，冰凉的触感让他打了个寒颤。他看向旁边的金属柜表面，那里映出了一张陌生的脸——他的瞳孔变成了纯粹的蓝色，里面流动着无数细小的代码，在应急灯的红光下，如同两颗燃烧的蓝宝石。
耳后的Omega符号突然剧烈跳动，蓝光刺目。林默感到大脑像是要炸开一般，无数记忆碎片涌入——白色实验床，冰冷的金属器械，顾岚戴着手套的手，还有那句话，重复了无数次的话：
"第734号实验体，共情代码适配度100%。启动融合程序。"
林默摸向自己的眼睛，指腹沾上冰凉的汗水。金属柜映出的瞳孔里，蓝色代码如同两条活着的小蛇，顺着虹膜纹路缓慢游动。耳边顾岚的笑声还在回荡，却突然变得遥远，像是隔着一层厚厚的水膜。
"抓住他！"骆为昭的吼声穿透了嗡鸣。
林默的身体比大脑先反应过来。他猛地侧身，裴渡原本抓着他手腕的手扑了个空。但真正让他血液冻结的，是裴渡眼中那种混杂着恐惧和怜悯的神色——就像在看一个已经被感染的病人。
"他不是故意的。"裴渡挡在中间，手臂张开成保护姿态，手背的蓝色纹路在红光下格外清晰，"符号同步激活了体内的代码，这不是他能控制的！"
骆为昭的手已经按在腰间的枪套上，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他的目光在林默发光的瞳孔和裴渡手背上跳跃，警徽在应急灯下反射出冷硬的光芒。
"电子设备异常与他有关。"骆为昭的声音平静得可怕，像是在陈述一个不容置疑的事实，"技术科刚才检测到，所有Omega符号的信号源，都指向这个房间。"
走廊尽头传来密集的脚步声，伴随着无线电杂音和金属碰撞声。林默的听力此刻变得异常敏锐，能分辨出至少七个人的呼吸频率，三种不同型号的对讲机电波频率，甚至有人靴底沾着的口香糖敲击地面的微弱声响。
"他们来了。"林默听见自己的声音在发颤，却不是因为害怕，而是某种奇特的兴奋感。代码流在血管里越奔越快，后颈的蓝光已经穿透衬衫，在身后的地面投射出不断旋转的Ω阴影。
裴渡突然抓住他的手腕，这一次林默没有挣脱。掌心相触的瞬间，两股蓝色代码如同找到了汇合点，沿着手臂迅速交织融合。林默"看见"了裴渡的记忆碎片——七岁那年躺在白色实验台上，顾岚戴着口罩的眼睛，冰冷的针管刺入后颈，还有那个不断重复的计数："735号实验体，共情剥离成功率89%..."
"走！"裴渡低吼一声，拽着林默冲向技术科内间的安全通道。林默踉跄着跟上，视线里所有物体都分解成了流动的数据——金属门是0与1组成的网格，地面是不断刷新的像素点，空气中漂浮着无数细小的金色字符。
子弹擦着耳边飞过，在金属门框上溅出一串火花。林默甚至看清了弹头表面的膛线印记，以及上面附着的几万个微生物代码。他下意识地弯腰，同时拉了裴渡一把，两人扑倒在安全通道的台阶上。
"骆队！他们跑了！"年轻警员的喊声从身后传来，夹杂着骆为昭的怒吼："留活口！"
安全门在身后重重关上，林默能"看见"门锁内部的齿轮转动轨迹，以及即将切入卡槽的黄铜钥匙轮廓。他拽着裴渡连滚带爬地冲下楼梯，脚步声在封闭空间里形成多重回音，像是有无数人在追逐。
"代码在重组我们的感官系统。"裴渡气喘吁吁地说，他的瞳孔也开始泛蓝，只是颜色比林默浅得多，"顾岚找到了激活全部实验体的方法，Omega符号不是病毒——是唤醒信号！"
林默的指尖触到冰凉的金属扶手，突然停下脚步。他"看见"楼下大厅里有五个人正在接近，三个人站在电梯口，两个人守在消防通道出口，他们的心跳频率通过水泥墙壁传导过来，形成波浪状的红色代码流。
"我们被困住了。"林默的声音异常平静，像是在陈述一个与自己无关的事实。代码流在他的视网膜上构建出整栋大楼的三维模型，每个房间里的人员分布、电子设备位置都清晰可见，像一个实时更新的战术地图。
裴渡靠在墙上喘息，手背上的纹路闪烁不定："净化协议的第一步...激活所有存活的实验体，然后..."
"然后什么？"林默追问，但裴渡突然捂住头蹲下，表情痛苦不堪。他后颈的Omega符号剧烈闪烁，蓝光透过皮肤在天花板上投射出扭曲的影子。
"它在...读取我的记忆..."裴渡牙关紧咬，额头上渗出冷汗，"顾岚想通过我们...找到那个完整的共情代码..."
林默突然想起病历夹上的金色字符——01000110 01100101 01100101 01101100 01101001 01101110 01100111。Feeling，情感。难道那个缺失的部分，就是人类的情感能力？
楼下传来安全门被撞开的巨响，紧接着是急促的脚步声。林默能"看见"那些逼近的身影，他们腰间闪烁的警徽代码，以及手中枪械保险打开时的细微数据流变动。
就在这时，他口袋里的U盘突然发出灼热的温度，像是有什么东西要破壳而出。林默颤抖着掏出来，发现原本漆黑的外壳上，正浮现出与后颈相同的Omega符号，蓝色光芒透过塑料材质缓缓流动。
"它需要被连接。"林默自言自语，脑中突然闪过一个疯狂的念头。他看向楼梯间墙上的消防报警箱，那里有应急电话插孔——一个没有接入监控系统的独立线路。
裴渡似乎也明白了他的意图，挣扎着站起来："你想干什么？"
"如果顾岚能通过符号控制所有实验体，"林默冲向报警箱，代码流已经延伸到他的指尖，在空气中划出蓝色轨迹，"那我就能通过这个反向连接到她的系统！"
"疯了！这样做你的大脑会被代码烧毁！"裴渡想阻止他，却被林默眼中决绝的光芒震慑住。
脚步声已经到了三楼平台，距离他们只有二十级台阶。林默扯断报警箱玻璃，抓起伏特加形状的电话听筒，将灼热的U盘塞进底部的数据接口。
刺痛感瞬间贯穿全身，仿佛有一万根烧红的钢针同时刺入大脑。林默的视线瞬间被纯蓝色填满，所有声音都消失了，只剩下无穷无尽的代码流在眼前奔腾。他"看见"了顾岚的实验室网络，无数个连接节点如同星光般闪烁，每个节点都代表一个被控制的实验体——总共有147个发光点，分布在城市的各个角落。
"找到了..."林默听见自己的声音，却感觉像是从另一个世界传来。他的意识顺着代码流向上攀升，穿过防火墙，绕过安全协议，直达网络的核心——那是一个悬浮在数据海洋中的巨大Ω符号，中心闪烁着刺目的白光。
就在他即将触碰到核心的瞬间，符号突然旋转起来，投射出顾岚的影像。这一次不再是屏幕上的二维图像，而是立体的全息投影，悬浮在楼梯间的空气中，冰冷的眼神直视林默的灵魂。
"欢迎回来，734号。"顾岚的声音带着赞许，又像是在安抚一个迷路的孩子，"你终于想起了自己是谁。"
林默感到身体失去了控制，代码流在血管里横冲直撞，后颈的Omega符号烫得像是要烧穿皮肤。他想后退，却发现双脚已经深深陷入地面的代码网格中，无法动弹分毫。
"抓住他！"骆为昭的吼声从上方传来，伴随枪械上膛的金属声。林默艰难地抬头，看见楼梯平台上站满了警察，骆为昭站在最前面，手枪瞄准他的胸口，眼中是复杂的挣扎——怀疑、震惊，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怜悯。
顾岚的影像发出低沉的笑声，伸手穿过林默的身体，指向楼梯上的警察们："看看他们，怀疑你，恐惧你，想要摧毁你。就像当年对待那些发现真相的人一样。"
林默感到代码流突然改变方向，开始攻击大脑中控制情感的区域。愤怒、恐惧、悲伤如同潮水般涌来，每一种情绪都被代码放大到极致。他看着骆为昭手指微动，本能地闭上眼。
预想中的枪声没有响起。
林默睁开眼，看见裴渡挡在他身前，张开双臂，手背的蓝色纹路与林默的代码流相互呼应。警察们迟疑着不敢上前，骆为昭的枪口微微颤抖，目光在裴渡和林默之间来回移动。
"他不是敌人。"裴渡的声音不大，却带着穿透一切的力量，"真正的敌人是她，是这个试图控制我们大脑的系统！"
顾岚的影像愤怒地扭曲起来："愚蠢！你们以为能抵抗进化吗？没有情感的世界，才是真正的和平！"
Omega符号突然爆发出刺眼的蓝光，林默感到代码流如同沸腾的岩浆般在体内奔涌。他的意识开始模糊，最后映入眼帘的，是骆为昭放下手枪的动作，以及裴渡眼中那个完整显现的Ω符号——蓝色光芒中，隐约可见四个数字：734。
原来，他一直寻找的实验体，就是他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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