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蝉鸣撕破盛夏的热浪,练习生们陆陆续续放了暑假,郁雾脩拖着行李箱站在公司里集合。
浅灰色的T恤被晨风吹得微微鼓起来。他指尖转着登机牌,目光扫过陆续聚拢的同伴,最后落在手机屏保上。
去机场的大巴上,后排的喧闹几乎要掀翻车顶,郁雾脩却靠着窗,指尖在膝盖上敲着不知名的节奏。
旁边的陈奕恒凑过来递糖:“雾雾~你说夏令营会不会很累呀。”
他抬眼时睫毛颤了颤,接过那颗橘子糖捏在手心:“反正练就是了。”声音很轻,却带着点不容置疑的笃定。
候机厅的长椅被少年们占了大半,郁雾脩找了个角落坐下,从包里翻出速写本。笔尖划过纸页,不是涂鸦,而是些零碎的公式。
偶尔停顿,就抬头看一眼不远处打闹的同伴,眼神里带着点自己都没察觉的柔软。
王橹杰就在旁边看着。
飞机起飞,他忽然从口袋里摸出那颗没拆的橘子糖,剥开糖纸放进嘴里。甜味漫开的瞬间,引擎发出轰鸣,机身陡然升空。
他抬眼,撞进张桂源带笑的眼里。
对方没说话,只是指尖悄悄勾住了他的小指,像只偷藏糖的猫,动作轻得几乎让人以为是错觉。
郁雾脩的指尖僵了半秒,视线落回屏幕,却没挣开,任由那点温热的触感在指缝间漫开。
趁人不注意,张桂源突然伸手握住他的手晃了晃,声音压得低。
“昨晚看你练到凌晨,困不困?”
郁雾脩侧头看他,少年额前的碎发被风吹得乱翘,掌心的温度透过薄薄的T恤渗过来,烫得他耳尖有点麻。
“还行。”
他含糊应着,想抽手,却被对方更紧地捏了捏掌心,像在撒娇似的耍赖。
“我睡了你别乱搞。”
张桂源闻言,嘴角弯得更厉害,指尖在他掌心轻轻挠了下,才松了力道,却没完全放开,只是虚虚拢着,像怕惊扰了什么似的。
“知道了,”他往椅背上一靠,半边肩膀几乎要挨上郁雾脩。
郁雾脩没再说话,只是往椅背上陷了陷,侧过头对着舷窗。
云层在窗外翻涌成白茫茫的一片,阳光透过玻璃洒在脸上,暖融融的。
嘴里的橘子糖还没化尽,甜味混着机舱里淡淡的空调味,竟真的催生出几分睡意。
他原本没打算真睡,可张桂源掌心的温度实在太稳,像个小小的暖炉熨帖在他手背上,连带着引擎的轰鸣都成了规律的背景音。
意识渐渐发沉时,他感觉到对方的手指悄悄动了动,轻轻挠了挠他的掌心,又很快收回去,像个得逞的小恶作剧。
郁雾脩的嘴角在没人看见的角度弯了下,眼皮终于彻底合上。
不知过了多久,头歪到了张桂源的肩膀上。
郁雾脩没动,大概睡着了,呼吸轻轻拂过他的胳膊,带着点清爽的洗发水味。
交握的手早就松开了,张桂源的胳膊横在两人中间。
郁雾脩睡着时呼吸很轻,睫毛垂下来,在眼睑下方投出一小片浅浅的阴影,像停了只安静的蝶。
张桂源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才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指尖先碰了碰他的手背,确认没惊动对方,才慢慢蜷起手指,轻轻握住。
他的动作很轻,像在摆弄一件易碎的珍宝,只是虚虚地拢着,能感觉到郁雾脩指腹的温度,还有点橘子糖残留的甜味似的暖意。
过了会儿,他又忍不住用拇指在郁雾脩的手背上轻轻蹭了蹭,那片皮肤很软,带着点少年特有的细腻。
大概是觉得不过瘾,张桂源的指尖开始不安分地动起来。先是捏了捏他的指尖,像在试探什么,见没醒,胆子便大了些。
他一根根掰开郁雾脩蜷着的手指,再一根根轻轻捏过去,从指根到指尖,都细细摩挲了个遍。
他重新握住那只手,这次用了点力,把郁雾脩的手指整个包在自己掌心里,像揣了块暖玉。
捏着捏着,又觉得好玩,开始用指尖在他掌心画圈圈,画到痒处时,郁雾脩的手指会无意识地蜷一下。
他就赶紧停住,等那点动静过去,再继续他的小把戏。
旁边的王橹杰看得脸黑,用口型对他说“过分了啊”。
张桂源选择无视,转回头继续盯着郁雾脩的睡颜,捏着那只手的力道又放柔了些。
阳光透过舷窗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像要把这片刻的亲昵都晒进时光里。
直到广播里传来即将降落的提示,张桂源才恋恋不舍地松开手,帮郁雾脩理了理被风吹乱的额发。
指尖不小心碰到他的脸颊,烫得像触电似的缩了回来。
郁雾脩这时刚好睁开眼,带着点刚醒的迷茫看向他:“怎么了?”
张桂源飞快地把手背到身后,若无其事地笑:“没什么,快到了,醒醒盹。”
只是耳尖红得像被阳光晒透的樱桃,藏都藏不住。
他的动作顿住了,耳尖又开始发烫。窗外的云层不知何时散开了些。
露出底下连绵的绿色田野,河北的轮廓越来越清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