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笔与火
篝火旁,那支刻着「作者:群星意志」的羽毛笔静静躺在煎蛋的平底锅旁,像一根不合时宜的树枝。
星曜用锅铲戳了戳,笔尖竟渗出微光,在铁板上写出一行小字:
「今日菜单:001号宇宙·煎蛋卷。」
下一秒,蛋卷自动卷起,边缘浮现出星云纹路。
众人愣神之际,林烁把笔揣进怀里——笔杆立刻像钥匙卡进锁孔,“咔哒”一声,他的视网膜里弹出一行只有自己能见的提示:
「权限已激活:可随时在新世界页边批注。」
二、第一道批注
几乎是同时,远方的地平线上,一道漆黑的“墨迹裂痕”撕开天空,像有人拿毛笔画歪了一笔。裂痕里涌出大量“字兽”——它们由废稿句子拼成,形如潦草的狼,张口嚎叫的文字是:
「作者烂尾!读者退订!」
卡尔抡起平底锅把第一只字兽拍成碎句,碎句却在他脚边重新拼合,变成更狰狞的“读者怨念体”。
林烁抬笔,在空中写下一个简单的“删”字。
墨迹化作白光,字兽瞬间蒸发,只在地面留下一个空白剪影,像被橡皮擦过。
然而,羽毛笔的尾端立刻出现一道细小裂纹。
「警告:每使用一次‘批注’,笔的耐久-1,当裂纹蔓延至笔尖,你将失去‘作者权限’。」
三、无人敢写的正文
星璃把裂纹指给众人看:“我们成了自己的编辑,但编辑也会‘砍预算’。”
墨琰用影镰挑起地上那片空白剪影,发现背面写着:
「删掉的,不会消失,只会堆积在页脚。」
他抬眼望向更远的天边——墨迹裂痕正迅速繁殖,像被风吹散的稿纸,每扩散一页,新世界的草地便褪一寸颜色。
“得有人写下‘正文’,否则整本书都会被‘空白’吞掉。”
众人看向林烁,他却把笔递给星曜:“轮流执笔,才不至于一个人耗尽。”
四、第一次合写
星曜握住笔,手抖得像第一次握剑。
他在空中笨拙地写下:
「天空决定下雨。」
墨迹落下,裂痕里立刻涌出暴雨——却是黑色的墨雨,浇在众人身上,把衣服染成潦草的签名。
星璃抢过笔,补了一句:
「雨是甜的,像蜂蜜。」
墨雨瞬间化为金色甘霖,落地开出蜜糖味的蘑菇。
卡尔大笑,提笔续写:
「蘑菇会唱歌。」
蘑菇们立刻合唱走调的《群星意志进行曲》,把字兽们吵得原地解体。
每一次书写,裂纹便愈合一点,羽毛笔上的裂纹也随之加深。
轮到墨琰时,他沉默许久,只写了一行:
「影子学会哭泣。」
地面所有剪影同时涌出透明泪珠,泪珠里倒映着他们尚未经历的明日。
当林烁再次接过笔时,笔尖已濒临断裂。
五、页脚里的声音
就在裂纹即将蔓延至羽根时,被删掉的“读者怨念体”在页脚堆积成一座墨山。
山里传来熟悉的声音:
“写快点,我要看结局!”
那声音,赫然是年幼的露娜。
众人惊愕之际,墨山裂开,走出一个十岁模样的女孩——她怀里抱着那本被烧毁的旧世界史书,书页焦黑,却仍在发光。
“我只是你们删掉的‘童年版露娜’,被堆在页脚。”
她踮脚,把史书放进林烁手里:“用它写,不会裂笔。”
史书封面浮现烫金小字:
「第一稿·永不删改」
六、史书的第一行
林烁翻开史书,却发现第一页是空白,只在页眉有一行淡到几乎消失的铅笔字:
「世界始于篝火,而非史诗。」
他把羽毛笔的裂纹对准那行字,裂纹竟自行愈合,笔杆与史书黏合成一体。
于是,他写下新的第一行:
「我们决定不再做作者,而是做读者——读彼此的未来。」
字迹落下的瞬间,墨迹裂痕全部静止,像被按下暂停键。
七、未来在页脚发芽
空白之页开始自行生长文字,却不是任何一人所写:
「卡尔在第五万次黎明学会做蛋卷,终于不焦。」
「星璃与星曜在群星议院种下一棵会讲故事的橄榄树。」
「墨琰的影子在雨后长出彩色,替所有被删改的角色哭泣。」
「林烁把羽毛笔还给幼年露娜,她用它写下:
‘谢谢你们,让我有机会长大。’」
文字一路蔓延到页脚,那里原本堆积的墨山开成一片夜来香,花香把“空白”染回颜色。
八、尾声——篝火边的空白
夜色再次降临,但这一次,篝火旁多了一张空椅子。
椅子上放着那本史书,翻开的那页仍是空白,只夹着一根完整的羽毛笔——
笔尖无墨,却映出满天星斗。
众人围坐,谁也没去碰那支笔。
因为他们知道,从今往后,故事不再由一人书写。
空白之页,留给明天轮流执笔。
篝火“噼啪”一声,爆出一粒火星。
火星落在空白处,自己长成一句话:
「未完待续,但永不烂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