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弥的指尖在颤抖。
医院的窗帘被夜风吹起，月光在地板上投下摇曳的阴影。林予安坐在床边，手里握着那支意外发现的录音笔，里面陈姐的声音像毒蛇般缠绕在两人之间。
**"那份7.23的完整录音带，还在我手里。"**
苏弥猛地闭上眼睛，仿佛这样就能隔绝那个声音。但林予安没有关掉录音笔，而是继续往下听——
**"你以为逃得掉？苏弥，你的声音从来就不属于你自己。"**
录音戛然而止。
房间里安静得可怕，只剩下苏弥略显急促的呼吸声。林予安慢慢放下录音笔，伸手去碰她的手腕，却被她猛地躲开。
"别碰我。"苏弥的声音低哑，像是从喉咙深处挤出来的。
林予安的手僵在半空，心脏像是被狠狠攥紧。
"你早就知道陈姐手里还有别的录音带？"她轻声问。
苏弥没有回答，只是侧过脸，看向窗外。月光落在她的睫毛上，投下一片细碎的阴影。
"苏弥。"林予安又叫了她一声，这次声音里带着轻微的颤抖，"你到底……还有多少事瞒着我？"
苏弥终于转过头来，琥珀色的眼睛里翻涌着林予安从未见过的情绪——痛苦、挣扎，甚至是一丝……恐惧？
"你知道我为什么从来不唱现场吗？"她突然问。
林予安一愣。
"不是因为嗓子受损。"苏弥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近乎自嘲的笑，"是因为……我害怕。"
"害怕什么？"
"害怕我的声音……根本不是我的。"
林予安怔住了。
苏弥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自己的喉咙，像是触碰一个不属于自己的器官。
"从我有记忆开始，我的声音就和别人不一样。他们说这是天赋，是老天爷赏饭吃。"她的声音越来越低，"可是……如果这一切都是假的呢？如果我的声音……根本就是被‘制造’出来的呢？"
林予安的心脏猛地一跳。
她突然想起母亲书房里那些关于声带研究的医学论文，想起那张照片上"声学研究室"的字样……
"苏弥……"她伸手，这次坚定地握住了她的手腕，"看着我。"
苏弥终于抬起眼。
"我不在乎你的声音是怎么来的。"林予安一字一句地说，"我在乎的是……你。"
苏弥的瞳孔微微收缩。
"你唱歌的时候，写词的时候，甚至是……"林予安的声音低了下来，"甚至是吻我的时候，那个‘你’，是真的吗？"
苏弥的呼吸停滞了一瞬。
下一秒，她猛地拽住林予安的衣领，狠狠吻了上去。
这个吻和以往任何一次都不一样——粗暴的，绝望的，像是溺水的人抓住最后一根浮木。林予安能尝到她唇上的血腥味，能感受到她指尖的颤抖，甚至能听见她喉咙深处压抑的呜咽。
当她们终于分开时，苏弥的额头抵着她的，呼吸凌乱。
"现在……"她的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你还觉得我是真的吗？"
林予安没有回答，而是直接伸手，覆上她的心口——
那里，心跳剧烈得像是要冲破胸膛。
"这里是真的。"她轻声说，"就够了。"
苏弥的睫毛颤了颤，一滴眼泪无声地滑落。
林予安吻去了那滴泪。
咸的。
也是真的。
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