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走廊的地面黏糊糊的，踩下去能感觉到鞋底和凝固的血迹粘在一起，发出轻微的撕裂声。李玄舟走在最前面，玄渊剑拖在地上，金属摩擦的刺耳声响在空旷的走廊里回荡。墙上布满纵横交错的爪痕，有些深可见骨，暴露出里面复杂的线路和管道，蓝色的应急灯在破损处一闪一闪，把周围照得忽明忽暗。
几个皇家卫兵的尸体被随意丢弃在角落，制服被撕成布条，露出肚子上一片片金色的鳞片——这是混血士兵的标志，他们本应是皇室最忠诚的护卫，现在却像垃圾一样堆在一起。李玄舟停下脚步，蹲下身，手指轻轻触碰一片还带着余温的鳞片。
"陛下，没时间停留了。"林卓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压抑的哽咽。他的左臂不自然地垂着，袖子被血染透，显然在刚才的战斗中受了伤。跟在他身后的十个卫兵也都挂了彩，眼神疲惫却透着一股倔强，像是即将燃尽却依旧不肯熄灭的火焰。
李玄舟站起身，擦掉手指上的血迹。"妖族主力到哪了？"
"第三防线已经失守，"林卓咬着牙说，"他们的突击队绕过正面战场，直接攻击皇宫。现在卫队正在大殿外死守，但..."他没说下去，但语气里的绝望已经说明了一切。
李玄舟点点头，眼角的余光瞥见旁边休息室半开的门。门内传来轻微的呜咽声，他示意队伍停下，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轻轻推开门。
昏暗的房间里，一个穿着侍女服的女孩蜷缩在角落，怀里紧紧抱着一个受伤的小男孩。那孩子看起来只有四五岁大，右腿不自然地扭曲着，脸上满是泪痕，却强忍着不敢哭出声。看到李玄舟身上的皇室制服，女孩惊恐地把男孩搂得更紧，身体抖得像风中的落叶。
李玄舟注意到男孩脖子后面隐约露出的鳞片尖——又是一个混血。他放轻脚步，蹲下身，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温和："别怕，我们不会伤害你们。"
女孩警惕地看着他，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男孩却突然抬起头，抽噎着问："你是皇家卫队的吗？我爸爸是金龙卫，他说会保护我们的..."
李玄舟的心像是被针扎了一下。走廊里那些尸体中，确实有穿着金龙卫制服的。他深吸一口气，伸出手："我叫李玄舟，是人皇。现在很危险，我带你们出去。"
听到"人皇"两个字，女孩的眼睛睁大了，抱着男孩的手却不自觉地收紧。她低下头，小声说："他们说...人皇要杀了我们这些...半妖..."
"胡说！"林卓忍不住插话，"陛下怎么会..."
"别动！"李玄舟突然站起来，玄渊剑发出低沉的嗡鸣。他左眼的符号开始发烫，眼前闪过一个模糊的画面——转角处，三道黑色的影子正无声无息地靠近。
"妖族！"他低吼一声，将女孩和男孩护在身后，同时拔剑迎上。
三道黑影如鬼魅般出现，速度快得只留下残影。他们有着人的身体，却长着昆虫般的口器和复眼，手臂化作锋利的镰刀状，闪烁着幽光。这不是普通的妖族士兵，是观察者的"收割者"。
李玄舟剑光一闪，金色的剑气形成一道屏障。第一只收割者撞在屏障上，发出刺耳的金属摩擦声。但另外两只已经绕过屏障，一左一右攻向他两侧。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李玄舟的左眼突然爆发出银色光芒。时间仿佛变慢了，他能清晰地看到收割者每一个动作的轨迹。这些怪物的动作虽然快，但轨迹单一，像是被程序设定好的机器。
他不再格挡，而是险之又险地侧身躲过左边的攻击，同时手腕一抖，玄渊剑划出一道完美的弧线，精准地刺入右边收割者的复眼。黑色的血液喷溅而出，带有浓烈的酸味。
"什么？"林卓惊呼出声。刚才那个动作根本违背常理，角度刁钻得不像是人类能做到的。
解决掉右边的威胁，李玄舟回身格挡左侧的攻击。剑刃相撞的瞬间，他发动机械义肢的推进功能，整个身体如炮弹般倒飞出去，正好撞在最后一只收割者身上。玄渊剑从背后贯穿了怪物的身体，将其钉在墙上。
战斗结束得太快，快得甚至有些不真实。李玄舟大口喘着气，左眼的烧灼感慢慢消退，刚才那种清晰预判的感觉也随之消失。他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这双手刚才展现出的战斗本能，完全不属于他自己。
"陛下，您..."林卓震惊地看着他，眼神里充满了敬畏。
"我们快走。"李玄舟没有解释，扶起角落里的女孩，"林卓，你带她从密道走，去找指挥官，让他派人保护这些平民。"
女孩犹豫了一下，看着李玄舟真诚的眼睛，最终还是点了点头，抱着男孩跟着林卓离开。临走前，男孩回头看了一眼李玄舟，小声说："谢谢人皇哥哥。"
李玄舟目送他们进入密道，然后转身对剩下的卫兵说："跟我来，我们去大殿。"
越靠近金銮殿，周围反而越安静。外面隐约传来厮杀声和爆炸声，但在这通往权力中心的走廊里，却寂静得可怕。这种寂静让人不安，像是暴风雨前的死寂。
转过最后一个弯，李玄舟停下了脚步。眼前的景象让他瞳孔骤缩。
金銮殿的大门已经不复存在，只剩下扭曲的金属框架。悬挂在上方的"正大光明"匾额歪斜欲坠，上面布满弹孔和爪痕。夕阳的余晖从穹顶的破洞斜射而入，在地上形成一道长长的血红色光带，仿佛将整个大殿分成了两半。
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火药味和血腥味，混杂着一种难以形容的甜腻气息。李玄舟抬起脚，刚要踏入殿内，就被脚下什么东西绊倒，重重地摔在地上。
他挣扎着爬起来，低头看向绊倒自己的物体——那是半具机甲残骸，金色的鳞片和熟悉的设计告诉他，这是皇家卫队的精英机甲"金龙卫"。机甲的驾驶舱已经被整个撕裂，里面空无一人，只有几道黑色的抓痕和干涸的血迹。
李玄舟顺着抓痕抬头望去，目光落在大殿中央的王座上。
那座象征着人族最高权力的金色王座已经倾斜，扶手断裂，华丽的装饰掉落在地上摔得粉碎。但这都不是最令人震惊的——王座上面坐着一个人。
那个人穿着破损的皇室礼服，背对着门口，看不清面容。但最诡异的是他头上戴着的东西——一个青铜面具，纹路在夕阳下闪烁着诡异的光芒，与李玄舟脸上戴着的这个一模一样。
李玄舟握紧了玄渊剑，剑身在颤抖，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某种未知的共鸣。他能感觉到面具上传来的悸动，仿佛两个相似的磁体想要互相吸引。
"你终于来了。"王座上的人缓缓转过头，声音仿佛来自很远的地方，又像是紧贴着耳边响起，带着一种奇异的回响效果，"我等了你很久，继承者。"
青铜面具反射着血红色的夕阳，让人看不清他的表情。但李玄舟能感觉到，面具后面有一双眼睛正在注视着他，那目光穿透了青铜，穿透了皮肉，直刺灵魂深处。
"你是谁？"李玄舟的声音沙哑，喉咙像是被砂纸磨过一样粗糙。他往前迈了一步，脚踩在碎裂的宝石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我是谁？"面具人轻笑一声，那声音里充满了疲惫和嘲讽，"这个问题我问了自己无数次...你可以叫我初代容器，或者...你的前世之一。"
"前世？"李玄舟皱起眉头，握紧了剑柄，"少在这里装神弄鬼！你对皇宫做了什么？那些卫兵呢？"
"卫兵？"面具人缓缓站起身，他很高，比李玄舟高出一个头还多，身形消瘦却挺拔，"他们在外面战斗，为了你，为了这个国家，或者说...为了这个循环。"
随着他的动作，大殿地面上散落的金属碎片突然开始漂浮，像被无形的手操控着，在他周围旋转，形成一道不规则的屏障。这些碎片中既有武器零件，也有机甲残骸，甚至还有王座的碎片，闪烁着冰冷的光泽。
"看到了吗？"面具人随意地挥了挥手，那些金属碎片随之变换队形，"这就是我们与生俱来的力量，也是我们被选中的原因。混血不是诅咒，而是钥匙。"
"住口！"李玄舟怒吼一声，挥剑斩向那些漂浮的碎片。金色的剑气呼啸而出，却在接触碎片的瞬间消散无踪，仿佛从未存在过。
就在这时，李玄舟的左眼突然传来剧烈的疼痛，像是被烧红的烙铁烫到。他痛得弯下腰，捂住眼睛，眼前却不受控制地闪过无数画面——
远古的祭坛上，戴着同样青铜面具的人影站在十二面体核心前；
破旧的图书馆里，一个白发老者正在记录着什么，脸上也戴着同样的面具；
战场的废墟中，一个浑身是血的士兵摘下青铜面具，露出与李玄舟相似的面容；
每一个画面中都有青铜面具，每一个面具下的脸庞都与李玄舟有着或深或浅的相似之处。他们有的在哭泣，有的在狂笑，有的面无表情，但无一例外，他们都站在类似的王座前，做出类似的选择。
"这就是你的宿命。"面具人的声音仿佛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带着一种令人绝望的冷漠，"每一代'门闩'都在这里面临选择，而每一次选择的结果都一样。观察者需要血液作为媒介，皇族需要混血维持统治，妖族需要战争凝聚力量...这就是一个完美的循环，一场持续了三百年的戏剧。"
李玄舟猛地抬起头，左眼的疼痛已经消退，但视野中的一切都变得不同了。他能看到墙壁中流动的能量，能看到空气中漂浮的尘埃，甚至能看到面具人身体里流淌的血液——一半金色，一半黑色，像两条纠缠的蛇。
"你在说谎！"李玄舟低吼道，左眼的符号闪烁着银光，"如果这是真的，为什么历代皇帝都在对抗妖族？为什么他们要屠杀混血？"
"因为这就是剧本！"面具人突然提高了音量，声音中充满了压抑了千年的愤怒，"观察者最擅长的不是武力征服，而是心理操控！他们让你们相信混血是不祥之兆，让你们歧视妖族，让两个本应并肩作战的种族自相残杀！这样他们才能坐收渔翁之利，筛选出最强大的'门闩'！"
随着他的话语，大殿的断壁残垣上突然浮现出全息影像般的画面。李玄舟看到了三百年前，初代人皇与妖后在祭坛上签订契约，他们的手握在一起，无名指上的戒指发出相同的光芒；他看到了第一代纯血联盟成员秘密集会，他们身后站着几个轮廓模糊的人影，脸上带着诡异的微笑；他看到了历代皇族成员在深夜祈祷，青铜面具放在他们面前，像某种邪恶的图腾。
"这就是真相。"面具人走到一幅画面前，那上面是一本古老的典籍，翻开的一页上画着两个纠缠在一起的人形，一个金色，一个黑色，"皇室血脉在三百年前就已经混血，所谓的纯血信仰不过是个谎言，一个由观察者精心编织的谎言！你们整个皇室，都是为观察者培育的'门闩'，是打开维度通道的钥匙！"
李玄舟后退一步，无法接受这个残酷的真相。如果这是真的，那他从小接受的教育、他曾经深信不疑的价值观，甚至他母亲的死，都变成了一个巨大的笑话。
"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他艰难地问道，声音里充满了疲惫和迷茫。
面具人转过身，青铜面具正对着李玄舟，夕阳的光芒从面具的眼孔中穿过，形成两道猩红的光柱。"因为你是不同的。"他缓缓说道，"你同时拥有皇族和妖族的血脉，还融合了观察者的力量。你是...最完美的容器。"
"完美的容器..."李玄舟喃喃自语，突然笑了起来，笑声中充满了绝望和自嘲，"所以我存在的意义，就是成为别人的钥匙？就是把这个世界送给那些怪物？"
"不。"面具人摇头，"你可以选择。"
"选择？"李玄舟抬起头，眼中充满血丝，"我有什么选择？"
面具人慢慢走向李玄舟，每走一步，脚下就浮现出一个金色的符文。他的身影在夕阳下拉得很长，像一个来自远古的幽魂。
"你可以杀了我，夺取我积累的力量，继续这个循环。"他停在李玄舟面前，两人之间的距离不到三步，"或者...与我合作，找到第三种可能，真正关闭维度通道。"
李玄舟能闻到他身上的气味，那是一种混合了尘埃、血迹和某种淡淡的花香的味道，既古老又熟悉。面具上的符文在震动，与他脸上的面具产生共鸣，发出细微的嗡鸣。
"第三种可能？"李玄舟怀疑地看着他，"那是什么？"
面具人没有回答，而是缓缓抬起手，青铜面具的下巴部分开始向后收缩，露出苍白而干裂的嘴唇。"在做出选择之前，你需要看到真相的全部。"
就在这时，殿外突然传来林卓焦急的呼喊："陛下！小心！"
李玄舟猛地转身，看到林卓搀扶着一个血人踉跄地走进大殿。那人右肩空荡荡的，金色的血液不断从伤口涌出，滴在地上，形成一个个发光的符文。左半边脸上覆盖着金色的鳞片，右半边却布满了黑色的纹路，但那双眼睛里燃烧的火焰，李玄舟绝不会认错。
"父亲？"李玄舟惊呼出声，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他冲过去，扶住摇摇欲坠的墨渊，"你怎么来了？医生呢？你的手臂..."
墨渊挣脱开他的手，眼神复杂地看着他，又扫过旁边的面具人，最终停留在李玄舟脸上的青铜面具上。他的身体晃了晃，咳出一口金色的血沫，艰难地说："别...相信他..."
"父亲，你..."李玄舟还想说什么，却被墨渊猛地抓住手腕。那只仅剩的左手冰冷而无力，却抓得异常紧。
"记住...混血...不是诅咒..."墨渊的眼睛开始失去焦距，但他的手却猛地按在李玄舟的胸口，"这是...龙族最后的...龙元...给你..."
金色的光芒从墨渊掌心爆发出来，沿着李玄舟的血管飞速蔓延。李玄舟感觉一股温暖而强大的力量涌入体内，与之前吸收的观察者能量发生剧烈冲突。黑色和金色的光芒在他皮肤下游走，仿佛两条互相撕咬的巨蛇。
"不！父亲！你在做什么？"李玄舟痛苦地嘶吼，感觉身体像是要被撕裂。
墨渊的身体开始变得透明，他最后看了一眼李玄舟，眼神中充满了歉意和期望。"对不起...玄舟...我不是个好父亲..."他的身体化作无数金色的光点，随风飘散，"活下去...找到...平衡..."
光点散落，李玄舟胸口的金色光芒却越来越亮。他感觉到体内的两种力量正在疯狂冲撞，左半边身体冰冷如铁，右半边却灼热如火。左眼的符号爆发出刺眼的银光，青铜面具则闪烁着黑色的光芒。
"看，这就是痛苦的根源。"面具人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平静得近乎残酷，"单一的力量无法共存，就像人族和妖族无法真正和平共处。你的身体正在向你展示这个世界的真相。"
李玄舟痛苦地跪倒在地，双手撑着地面。黑色和金色的能量从他身上溢出，在地上形成诡异的纹路。他感觉自己的意识正在被撕裂，一部分属于人族太子，一部分属于妖族混血，还有一部分...属于那个冰冷的观察者。
"啊——！"他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嘶吼，意识在崩溃的边缘徘徊。
就在这时，插在旁边地面上的玄渊剑突然自行出鞘，漂浮到他面前。剑身剧烈地震动，发出龙吟般的嗡鸣。原本纯净的金色剑身上出现了密密麻麻的裂纹，黑色的纹路从裂缝中渗出，与金色交织在一起。
更诡异的是，在金黑两色的纹路之间，开始浮现出第三种纹路——那是观察者的几何晶体纹，晶莹剔透，闪烁着诡异的光芒。
三种截然不同的力量在剑身上互相排斥又互相吸引，形成一种不稳定的平衡。李玄舟能感觉到，玄渊剑正在向他传递某种信息，某种关于平衡、关于共存、关于融合的可能。
"这就是第三种可能。"面具人缓缓说道，"不是选择一方，消灭另一方，而是找到三者共存的方式。人族、妖族、观察者...三种力量，三个维度，本应互相制衡，却被扭曲成了掠夺和征服。"
李玄舟抬起头，汗水和泪水混合在一起流下。他看着悬浮在空中的玄渊剑，又看了看面具人，心中的迷茫渐渐被一种前所未有的坚定取代。
母亲的嘱托、父亲的牺牲、指挥官的警告、那些死去的混血士兵...无数画面在脑海中闪过，最终定格在玄渊剑那三种交织的纹路上。
"我明白了。"李玄舟慢慢站起身，体内的能量冲突虽然还在继续，但已经不再那么痛苦，反而像是一种...对话？
就在这时，整个金銮殿突然剧烈摇晃起来，穹顶的破洞扩大，碎石纷纷落下。天空被撕裂开一道巨大的裂缝，紫色的闪电在裂缝中穿梭，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无数半透明的触须从裂缝中垂下，像某种诡异的植物藤蔓，触碰到的物体瞬间被分解成最基本的粒子。
"他们来了。"面具人抬头看向裂缝，语气凝重，"观察者主力...维度通道正在扩大。"
殿外传来士兵惊恐的尖叫和爆炸声，显然已经有人被那些触须波及。林卓带着几个幸存的卫兵冲进来，脸色惨白："陛下！我们必须立刻撤离！整座皇宫都在被分解！"
李玄舟没有动，他只是静静地看着空中的裂缝。左眼的符号越来越亮，与青铜面具产生共鸣，发出柔和的光芒。体内的三种力量虽然依旧在冲突，却开始呈现出一种奇特的节奏，像是一首混乱却又和谐的交响乐。
"我不走。"李玄舟缓缓说道，声音平静却异常坚定。
"陛下！"林卓焦急地喊道。
李玄舟转过头，对他露出一个安心的笑容："林卓，带大家离开这里，向指挥官传达我的命令——放弃抵抗，寻找安全的地下掩体。告诉所有人，等待和平的到来。"
"可是..."林卓还想说什么，却被李玄舟眼中的坚定说服了。他点点头，行了个军礼，转身带领卫兵撤离。
大殿里只剩下李玄舟和面具人。维度裂缝越来越大，整个皇宫都开始分解，变成闪烁的光点，融入紫色的裂缝中。
"你做出了选择。"面具人走到李玄舟身边，青铜面具发出耀眼的光芒。
"我既不杀你，也不完全相信你。"李玄舟看着他，"我选择相信...平衡的可能。"
面具人闻言笑了，那笑容透过青铜面具传递出来，带着一种释然的温暖。"不愧是同时融合了人妖两族血脉记忆的容器...或许这一次，真的会有所不同。"
他伸出手，掌心向上，一个复杂的金色符文在那里缓缓旋转。"这是历代容器积累的记忆和力量，现在...交给你了。"
金色符文飞入李玄舟的眉心，与左眼的符号和青铜面具产生共鸣。无数信息涌入脑海，三百年的历史，无数次的轮回，无数个"李玄舟"的记忆和感悟...
面具人的身体开始变得透明，像墨渊一样化作光点，但他的声音却清晰地传入李玄舟耳中："记住，门闩不仅是钥匙，也是锁...平衡不是妥协...是融合..."
光点散去，整个金銮殿已经几乎被分解殆尽，只剩下中央一小块区域还在玄渊剑的保护下存在。李玄舟缓缓抬起手，悬浮在空中的玄渊剑自动飞入他手中。
握住剑柄的瞬间，三种力量同时爆发！金色的龙纹、黑色的藤蔓纹、透明的晶体纹交织在一起，在剑身上形成复杂而美丽的图案。剑身一抖，发出一声响彻天地的龙吟，分成两把，又在瞬间重组，变成一把双色长剑——左半边金色，右半边银色，中间是闪烁的晶体纹路。
李玄舟的身体不受控制地悬浮起来，左眼的符号和青铜面具同时爆发出刺眼的光芒。他能感觉到整个世界的脉动，能理解不同维度之间的法则，能看清观察者的真实形态——他们不是侵略者，而是失落的孩子，在寻找回家的路。
"以门闩之名..."李玄舟举起重组的玄渊剑，剑尖直指维度裂缝，金色和银色的光芒在剑尖汇聚，形成一颗不断旋转的双色光球，"平衡将被恢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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