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云深昏迷了整整一天。俞语守在床边，看着点滴瓶里的液体一滴滴落下，像倒计时的秒针。
"系统，他的情况到底有多严重？"
"分析显示：心肌缺血程度轻微，但基因缺陷导致的器官衰竭进程已加速。预计剩余寿命不超过18个月。"
俞语的手指猛地攥紧床单。十八个月...甚至不够她完成这个世界的任务时限。
"有什么办法能延缓？"
"唯一解决方案仍是基因编辑配合生育治疗。根据最新数据，成功怀孕可提供胎儿干细胞，延缓症状进展至少24个月。"
窗外的雨一直没停，敲打着玻璃像某种摩尔斯电码。俞语盯着靳云深苍白的脸，想起他昏迷前说的那句"梦见你走了"，胸口像压了块石头。
傍晚时分，靳云深终于醒来。他睁开眼的第一件事就是寻找俞语，目光锁定她后，微不可察地松了口气。
"我睡了多久？"声音沙哑得像砂纸摩擦。
"28小时。"俞语递给他一杯温水，"医生说你至少需要卧床休息一周。"
靳云深皱眉，试图坐起来，却被一阵眩晕击倒。俞语按住他的肩膀："别动！你的心脏需要时间恢复。"
"没时间了..."他喃喃道，却还是躺了回去，"实验数据..."
"我可以处理。"俞语调出平板电脑，"昨天编辑的细胞已经完成第一轮分裂，表现稳定。"
靳云深的目光在她脸上逡巡："你一直在这里？"
"嗯。"俞语避开他的视线，"总得有人看着你，免得你跳起来去工作。"
一只温热的手突然覆上她的手背。靳云深的掌心有微微的薄茧，触感却意外地令人安心。
"谢谢。"他说，拇指轻轻摩挲她的指节。
这个简单的动作让俞语心跳加速。她匆忙抽出手，假装调整点滴速度："应、应该的。我们是合作伙伴嘛。"
靳云深没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她，目光深沉得像窗外的夜色。
接下来的三天，俞语接手了实验室的大部分工作。靳云深虽然被医生禁止下床，却通过平板电脑远程指导。第四天早晨，她带着最新数据回到主卧，发现靳云深已经起床，正站在窗前讲电话。
"...推迟所有会议...不，我不接受任何借口..."他转身看到俞语，立刻挂断电话，"进展如何？"
"你应该躺着！"俞语冲过去扶住他，却被反握住手腕。
"我没事了。"靳云深的声音异常坚定，"实验室有新发现？"
俞语叹了口气，递过平板："编辑后的细胞不仅正常运作，还分泌了一种特殊蛋白...看这里。"她指向一组数据，"这种蛋白能修复已有损伤的钙离子通道。"
靳云深的眼睛亮了起来："这意味着..."
"理论上有望逆转而不仅是预防症状。"俞语点头，"但需要更多实验验证。"
靳云深突然大步走向衣帽间："我们去实验室。"
"不行！医生说你—"
"俞语。"他停下脚步，转身直视她，"我父亲第一次昏倒后，医生告诉他休息一个月。他听了，乖乖卧床。三周后，他在睡梦中再也没有醒来。"
窗外的雨声突然变得很大。俞语看着靳云深紧绷的下颌线，明白了他拼命工作的原因——不是工作狂，而是与死神赛跑。
"...至少吃点东西再去。"她最终妥协。
实验室里，他们全神贯注地测试新发现。俞语编写程序模拟蛋白作用机制，靳云深则准备活体实验。当第一组数据显示修复迹象时，两人不约而同地欢呼起来。
"成功了！"俞语跳起来，意外撞进靳云深怀里。
他稳稳扶住她的腰，两人近得能数清对方的睫毛。时间仿佛静止了几秒，俞语先回过神，慌忙后退，却不小心碰翻了试管架。
"对不起！我—"
"没关系。"靳云深蹲下来帮她收拾，耳尖微红，"这些不重要。"
他们的手指在捡试管时碰到一起，又同时缩回。俞语感觉脸颊发烫，赶紧转移话题："所以...这种修复蛋白如果能大量生产..."
"理论上可以治疗所有靳家人。"靳云深接上她的话，"但有一个问题。"
"什么？"
"蛋白在体外只能存活几小时。"他指着屏幕上的衰变曲线，"必须找到持续生产的方法。"
俞语思索片刻，突然想到什么："系统说过...胎儿干细胞..."
"什么？"
"我是说..."俞语迅速改口，"我在想，如果有一种活体细胞能持续分泌这种蛋白..."
靳云深眼睛一亮："胎盘干细胞！"他冲到电脑前调出一篇论文，"最新研究显示，妊娠早期的胎儿干细胞具有极强的修复能力..."
俞语的心跳漏了一拍。这不正是系统的任务吗？生育携带修正基因的后代...
"所以理论上，"她尽量保持声音平稳，"如果有一个携带修正基因的胎儿..."
"就能提供源源不断的修复蛋白。"靳云深说完，突然陷入沉默。他转向俞语，目光复杂："这是个伦理困境。"
"为什么？"
"因为这意味着..."他声音低沉，"有人要为治疗靳家而生育。"
俞语假装思考，实际上在问系统："这是不是任务的关键？"
"正确。生育携带修正基因的后代是破解基因锁的唯一途径。补充提示：胎儿干细胞不仅能治疗靳云深，还可用于其他靳氏患者。"
窗外的雨越下越大，敲打着实验室的玻璃顶棚。俞语看着靳云深紧锁的眉头，突然做了个大胆的决定。
"如果...有人自愿呢？"
靳云深猛地抬头："什么？"
"我是说..."俞语深吸一口气，"科学有时需要牺牲。如果这对治愈疾病至关重要..."
"不行。"靳云深斩钉截铁地打断她，"我不会把任何人当作治疗工具，尤其是—"他突然刹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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