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祭典惊云
暮色如墨,渐渐浸染了整个楚宫。我刚结束对子红公子的课业,拖着略显疲惫的身躯走出学堂。天边的残阳将最后一抹余晖洒在宫墙上,给这古老的建筑披上了一层神秘的金纱。
就在这时,屈由慌慌张张地跑来,他的发丝有些凌乱,额头上还沁着细密的汗珠,气喘吁吁地对我说:“源弟,明日就是端午了,大君要办祭祀大典。爹爹让你和我随他一起去。”
听到这话,我的脑子瞬间“嗡”的一声炸开了。穿越前看过的《思美人》电视剧里的情节,如潮水般在我脑海中翻涌。那些祭祀大典上暗藏的危机、权谋的较量,每一幕都让人心惊胆战。屈由见我呆立在原地,伸手在我眼前晃了晃,还在原地来回踱步,满脸疑惑地看着我。
我好不容易回过神来,声音有些发颤地问道:“哥,只有我们去吗?”
屈由摇了摇头,语气坚定地说:“不,楚国全部大臣都会去。我们两个是爹特意安排的。”
我只觉得如遭雷击,心中满是抗拒,连忙说道:“哥,我能不能不去?”
“不能!”屈由的回答斩钉截铁,说着便一把拉住我的手,“别磨蹭了,快走吧!”
我就这样被屈由拽着回到了屈府。一进家门,便看到屈父屈母正坐在堂屋等着我们。此时夜幕已经降临,屋内的烛火摇曳,映照着他们严肃的脸庞。
我心里还想着找个理由推拖,可话到嘴边,却发现自己根本找不到任何借口。就在我犹豫着要不要开口时,屈父率先说道:“明日的事你哥都和你说了吧?”
我知道这一劫躲不过去,只好点了点头,声音有些低沉地说:“我哥跟我说了。”
屈父神色凝重,继续说道:“明日吉时大典开始,场面会很复杂。为父安排你们两个寸步不离地守在大君左右。”
我和屈由连忙起身,齐声应道:“是,爹!”
接着,屈父又说:“明日要起个大早,赶紧吃饭,吃完早些休息。”
夜晚,我躺在床上,望着头顶晃动的帐幔,思绪万千。想起祭祀大典上可能发生的种种,我不禁喃喃自语道:“屈兄,你放心吧,这楚国我定护着。这历史,我也一定改之!”窗外,夜风吹过,树叶沙沙作响,仿佛在回应着我坚定的誓言 。
(第八章)破晓惊祭
晨光还未刺破浓云,我便在小石头急切的摇晃中醒来。他冰凉的指尖戳着我的肩头,声音里带着难掩的焦虑:"二公子!快些起来!"
我迷迷糊糊地往锦被里缩了缩,嘟囔着:"天还没亮透......"话音未落,小石头突然拔高声调:"公子忘了吗?家主昨日吩咐,要您和大公子陪同参加祭祀大典!吉时就要到了!"
这句话如同一记重锤,瞬间砸散了我的困意。我猛地坐起身,锦被滑落时带翻了枕边竹简。"哎呀!差点误了大事!"我慌忙跳下床,脚底踩在青砖上的凉意让我打了个寒颤。
小石头手脚麻利地捧来玄色深衣,边替我系着玉带边催促:"二公子快些!仪仗队半个时辰前就出发了!"我任由他摆弄着冠冕,突然脱口而出:"为何祭祀要赶在破晓?"
小石头动作一顿,瞪大了眼睛:"公子这话...莫不是旧疾又犯了?自先王定下规矩,端午祭天须在阳气初生时......"见我一脸茫然,他声音发颤,"您...您不会连这都忘了吧?"K
我干咳两声掩饰尴尬:"夜里梦魇,脑子还没转过来。"推开食案上的小米粥,我抓起斗篷就往外冲,"爹和兄长呢?"
"家主和大公子寅时三刻就入宫了!"小石头追在身后,"二公子等等!您的履鞋还没穿好!"
宫门外,枣红马踏着碎步焦躁地刨地。我飞身上马,缰绳勒得掌心生疼。马蹄声如鼓点,将晨雾踏得支离破碎。远远望见祭台时,青铜编钟的乐声已隐隐传来,屈父正站在台阶下来回踱步,甲胄上的兽首在熹微晨光中泛着冷光。
"你弟弟呢?"屈父拧着眉,青铜腰带扣被攥得咯咯作响。屈由正要开口,我猛地勒住缰绳,翻身下马时险些栽倒。兄长眼疾手快扶住我,压低声音说:"再不来,爹的鞭子又要抽断了。"
屈父转身时,目光如鹰隼般扫过来:"回去再收拾你!"话音未落,司礼太监尖利的嗓音划破长空:"吉时已到——祭天大典开始!"
号角声骤然响起,三十六名金甲武士抬着九鼎鱼贯而出。屈父大步踏上祭台,我们兄弟俩紧随其后。脚下汉白玉台阶沁着寒意,我听见身后传来窃窃私语:"这就是屈家那位惊才绝艳的二公子?""传闻他七岁能赋,今日一见果然不凡......"
楚怀王踏着金缕鞋拾级而上,冕旒晃动间,我瞥见他腰间玉佩——那正是电视剧里暗示杀机的关键物件。祭坛上香烟袅袅,巫祝们的吟唱声与编钟共鸣,震得我太阳穴突突直跳。攥着竹简的手渗出冷汗,我在心底反复默念:"千万莫要重蹈覆辙......"
(第九章)祭台惊变
祭祀大典起初风平浪静,青铜编钟的乐声与巫祝的吟唱交织成庄重的韵律,在云梦泽上空回荡。氤氲的香料烟雾里,楚怀王手持玉爵,带领群臣行三跪九叩大礼,玉冕上的珠串随着动作轻轻晃动。然而,当众人的目光聚焦在跪酒叩齿仪式时,异变陡生——那些身着玄色祭袍的巫祝突然甩袖,寒光乍现,锋利的短剑如毒蛇吐信,直刺大君要害!
千钧一发之际,大君身后的剑术师傅借着跪拜之势,如矫捷的猎豹般向前空翻,稳稳落在大君身前。他长剑出鞘,剑刃与巫祝的短剑碰撞出刺耳的金铁之声,火星四溅。缠斗间,一名巫祝踹翻了祭祀用的三足青铜鼎,沉重的炉鼎顺着汉白玉台阶飞速滚落,鼎身擦过烛台,点燃的帷幔瞬间窜起火苗。烧焦的艾草味混着金属腥气扑面而来,熏得人睁不开眼。
我和屈由正站在台阶中央,灼热的鼎身擦着耳畔呼啸而过,带起的热浪几乎灼伤皮肤。屈由怒喝一声,佩剑出鞘便冲下台阶,青铜剑穗在风中猎猎作响。我撩起深衣下摆紧随其后,腰间母亲缝制的香囊在奔跑中不停撞击,仿佛一颗急促跳动的心。此时祭台上乱作一团,大君被一名巫女猛地推搡,踉跄着向祭台边缘跌去。幸得身旁的将军眼疾手快,一把拽住大君的手臂,却在转身抵挡攻击时,被另一名巫祝一剑刺穿胸膛!
猩红的血如喷泉般溅在汉白玉台阶上,在阳光的照射下泛着诡异的光泽。我强忍着眩晕感爬上祭台,挡在大君身前。混乱中,一名满脸血污的巫女突然暴起,将我死死箍进怀中,冰凉的剑锋贴上我的脖颈:“都别动!再上前一步,我就杀了他!”她呼出的气息带着浓重的血腥味,指甲深深掐进我的皮肉,钻心的疼痛让我几乎站立不稳。
屈由等人举剑怒目而视,却不敢贸然行动。我心中腾起无名怒火,表面却强装镇定,余光瞥见她握剑的手腕青筋暴起。趁着开口说话的瞬间,袖中暗藏的银针闪电般扎入巫女后颈。她痛得浑身一颤,手中的剑却仍未松开:“谁、谁都别想……”话音未落,我猛地后仰撞向她的面门,在她吃痛松手的刹那,屈由飞身上前将其制服。
然而,变故再生!一名漏网的巫祝突然从烟雾中冲出,直取大君后心。我几乎是本能地扑了上去,左肩被剑锋划开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大君面色阴沉地看着这一幕,沉声道:“放他走。”那巫女恶狠狠地瞪了众人一眼,左手紧紧箍住我的腰,右手持剑抵住我的咽喉,将我拽上一匹枣红马。马蹄踏碎满地狼藉,我死死闭着双眼——眼前晃动的血色让我几近昏厥,只能在颠簸中祈祷这场噩梦早日结束。风在耳边呼啸,我却在剧痛中清醒地意识到:楚国的暗流,远比我想象的更加汹涌。
(第十章)咸阳诡谋
暮色如墨,渐渐浸染咸阳城。左丞相公孙贾府邸外,一辆普通的马车缓缓停下。车帘掀开,张仪身着一袭洗得有些发白的素色长袍,眼神中却透着自信与狡黠,迈步下车。守门的士卒立刻手持长戈拦住去路,眼神警惕。
“来者何人?丞相府邸,闲杂人等不得靠近!”为首的士卒厉声喝道。
张仪微微拱手,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谦卑笑容:“劳烦通禀丞相大人,在下洛阳张仪,有要事相商,关乎秦国霸业。”
士卒嗤笑一声,上下打量着张仪:“就你?满嘴大话!咸阳城里每日不知多少自诩能助秦国称霸之人,丞相哪有闲工夫见你!速速离去!”
张仪不慌不忙,从袖中取出一卷竹简,递向士卒:“烦请将此物交予丞相,若丞相看后仍不愿见我,在下立刻离去,绝不再扰。”竹简上,赫然画着楚国郢都的简略地形图,以及几个关键的战略要点。
士卒犹豫片刻,接过竹简,向内走去。约莫一炷香的时间,士卒匆匆返回,态度明显恭敬了许多:“先生请进,丞相有请。”
踏入丞相府,张仪跟随士卒穿过曲折回廊,终于来到会客厅。公孙贾端坐在主位,手中把玩着张仪的竹简,眼神中满是审视:“你便是张仪?洛阳张氏,曾游学列国,却一事无成,如今跑来我秦国,是想讨碗饭吃?”
张仪从容地再次行礼,直起身时目光坚定:“丞相谬赞,在下虽游学列国,却非一事无成。不过是在等待一位能赏识在下才能,且有雄心壮志之主。听闻秦王广纳贤才,欲一统天下,在下才冒昧前来。”
公孙贾冷哼一声:“说得好听!天下谋士多如过江之鲫,凭什么你就觉得自己能入秦王之眼?又凭什么觉得本相要帮你引荐?”
张仪向前几步,站在烛火旁,神情郑重:“丞相,如今战国纷争,秦、楚、齐三国鼎立。楚国看似强大,实则内忧外患。近日楚国祭祀大典遇刺,大君险些丧命,此事背后定有隐情。楚国朝堂各方势力暗流涌动,若此时秦国能从中斡旋,扶持亲秦势力上位,既能削弱楚国,又能彰显秦国仁义之名,此乃天赐良机!”
公孙贾眉头微皱:“你怎知楚国朝堂之事?又怎知扶持亲秦势力就能成功?”
张仪嘴角勾起一抹自信的笑容:“丞相,在下虽身在咸阳,却与楚国诸多贵族子弟有旧。屈氏家族中的一位公子,与在下私交甚笃。通过他,楚国朝堂动向,在下略知一二。而且,楚国若内乱,必定无暇顾及与齐国的盟约,秦国便可各个击破。此等好事,丞相难道不想助秦王成就?届时丞相之功,必定名垂青史。”
公孙贾沉默片刻,眼神中闪过一丝动摇:“即便如此,你不过是一介布衣,就算知晓这些,又能为秦国做些什么?”
张仪挺直腰板,语气激昂:“丞相,在下虽无官职,但凭借三寸不烂之舌,愿为秦国出使楚国。我可游说楚国贵族,分化他们的势力,让楚国陷入内斗。同时,我还能与楚国周边小国结盟,孤立楚国。丞相只需在秦王面前美言几句,给在下一个机会,他日定能让丞相看到成效!”
公孙贾盯着张仪,良久,缓缓开口:“你说得倒是动听。可万一你失败了,或者你本就是楚国派来的奸细,本相岂不是要担责?”
张仪毫不犹豫地解下腰间玉佩,重重放在案上:“此乃张氏祖传玉佩,价值连城。在下愿以此为信物,若不能完成使命,甘愿受死!丞相若不信,可派人暗中监视在下一举一动。”
公孙贾看着案上玉佩,又看看张仪坚定的眼神,终于缓缓点头:“好!明日辰时,随我入宫面见秦王。若你不能说服秦王,休怪本相无情!”
张仪大喜,再次深深行礼:“多谢丞相!在下定不负所托!”走出丞相府,张仪望着咸阳城的夜空,嘴角的笑意愈发浓烈。这一步棋,终于成功落下,接下来,便是更精彩的纵横捭阖。
(第十一章)府邸惊晤
晨光透过雕花窗棂,在屈府正厅的青砖上洒下斑驳光影。屈母跪坐在软垫上,指尖捏着浸满药膏的麻布,小心翼翼地擦拭着屈父肩头的擦伤。"都一把年纪了还往前冲,你不要命了?"她的声音带着埋怨,眼眶却红得厉害,麻布擦过伤口时,屈父微微皱眉,却仍强撑着笑道:"战场上摸爬滚打几十年,这点小伤算什么?"
话音未落,一道清朗男声从门外传来:"若不是屈大司马舍身护驾,寡人早就命丧当场了!"屈父屈母身形骤僵,手中麻布"啪嗒"掉落在地。两人慌忙起身,衣袂翻飞间双双跪地:"参见大君!"楚怀王身着玄色锦袍,腰间螭龙玉佩泛着温润光泽,他快步上前虚扶二人:"屈卿家快快请起!"
屈母颤巍巍起身,鬓边银簪随着动作轻晃:"大君鸿福齐天,定能逢凶化吉!"楚怀王爽朗大笑,目光扫过屈父缠着绷带的手臂,神色转为郑重:"此次刺杀背后定有阴谋,还望屈卿家养好伤,与寡人一同彻查此事。"
而此刻,屈府内院的厢房里,一场争执正在上演。我刚被屈由半拖半拽地回到房间,还未等我沾到床榻,他便猛地转身堵住门,双眼放光,像发现珍宝般盯着我:"我的好弟弟,你瞒得我们好苦啊!原来你才是我们家最厉害的那个人!"
我一头雾水,困意与疑惑交织:"兄长,你在胡说什么?"屈由却不依不饶,凑到我跟前,压低声音道:"别装了!我都看见了!"他的手指戳了戳我的胸口,"就是在祭台边的小树林,你闭着眼睛,那些舞女竟被你打得毫无还手之力!快说说,你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我心中"咯噔"一声,冷汗瞬间浸透后背。明明确认过周围无人,怎么还是被发现了?我强装镇定,翻身背对他,扯过锦被蒙住头:"别闹了,我还要睡呢,明日还要进宫授课......"屈由却不罢休,一屁股坐在床边,摇晃着我的肩膀:"元弟,我还是不是你亲哥?你就教教我吧!"他的声音带着少年人特有的执拗,一下下晃动着我的身体。
与此同时,正厅里,楚怀王突然开口:"听说宁君回来了?"屈父屈母对视一眼1,恭敬点头。楚怀王眼神一亮:"人在何处?寡人要亲自见见这位护驾有功的少年英才。"
一行人沿着回廊疾步而行,脚步声惊动了守在厢房门口的小石头。少年见楚怀王走来,慌忙伏地叩首。楚怀王抬手示意免礼,目光却已落在虚掩的房门内——只见屈由半跪在床上,双手死死摇晃着裹在锦被里的我,嘴里念叨着:"弟弟,你就教教我嘛!"而我背对着众人,在困意与摇晃的双重攻势下,竟真的沉沉睡去。
楚怀王忍俊不禁,揶揄道:"屈小将军,你这是要让宁君教你什么?"屈由如遭雷击,僵在原地。待看清来人,他"腾"地跳下床,整理衣冠行大礼:"臣弟失礼了!只是与元弟玩笑......"他的目光偷偷瞥向屈父,见父亲面色阴沉,喉结不安地滚动着。
楚怀王踱步上前,望着床上沉睡的少年,眼中满是赞赏:"此次祭典,若不是宁君临危不乱,寡人恐难全身而退。"他转头看向屈父,"屈卿家,令郎小小年纪便有如此胆识,他日必成大器。"屈父屈母听得眼眶发热,屈母更是悄悄抹起了眼泪。
屈由见气氛缓和,壮着胆子开口:"大君有所不知,元弟在小树林那番身手......"他的话还未说完,就被我迷迷糊糊的呓语打断。我翻了个身,嘟囔着:"别晃了......要迟到了......"众人闻言,皆忍不住笑出声来。楚怀王笑着摇头:"罢了罢了,且让宁君好生休息。明日早朝,寡人要当着满朝文武,重赏屈家双杰!"
待众人离去,屈由又凑到床边,却见我嘴角带笑,睡得正香。他无奈地叹了口气,轻轻替我掖好被角:"算你运气好......不过这事没完!"月光透过窗纱洒在屋内,照着少年人倔强又好奇的脸庞,也照着床上那个藏着秘密的穿越者,在这个战国的夜里,编织着各自的梦。
(第十二章)咸阳风云
咸阳宫的大殿内,烛火摇曳,光影在墙壁上跳跃,似无数隐匿的鬼魅。秦王嬴政高坐于王座之上,目光如炬,审视着殿下站立的二人——左丞相公孙贾与张仪。殿外,雨幕如帘,密集的雨点敲打着宫殿的飞檐,发出急促而沉闷的声响,仿佛是命运的鼓点。
公孙贾上前一步,拱手说道:“王上,张仪虽为一介布衣,却心怀天下,对秦楚局势有着独到见解。臣以为,此人或可为秦国大用。”嬴政微微挑眉,目光落在张仪身上,声音低沉却充满威严:“哦?听闻你有破楚之策,不妨说来听听。若不能打动寡人,欺君之罪,你可担待得起?”
张仪不慌不忙,撩起长袍下摆,跪地行礼后起身,神色镇定自若:“王上,当今天下,秦、楚、齐三足鼎立。楚国地域广袤、兵强马壮,看似强大无比,实则内忧外患,危机四伏。近日楚国祭祀大典竟发生刺杀之事,大君险些丧命,朝堂之上必然人心惶惶,各方势力暗流涌动 。此时,正是秦国插手楚国事务的绝佳时机。”
嬴政身体微微前倾,双手交叠在王座扶手上,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兴趣:“你且详细说说,如何插手?又凭什么认为能成功?”
张仪嘴角微微上扬,露出自信的笑容:“王上,楚国朝堂之中,亲秦势力与反秦势力本就矛盾重重。此次刺杀事件,无疑会让楚国朝堂更加混乱。秦国只需暗中扶持亲秦势力,为其提供财力、物力支持,助他们在朝堂争斗中占据上风。同时,秦国可派遣使臣,以结盟之名,分化楚国与齐国的关系。楚国若失去齐国的支持,便如断了一臂,秦国再出兵攻打,定能事半功倍。”
嬴政沉吟片刻,目光犀利如刀:“楚国贵族怎会轻易被你游说?若他们识破秦国计谋,联合起来对抗秦国,又当如何?”
张仪再次行礼,语气坚定:“王上,张仪虽无官职,却凭借游学列国的经历,结识了不少楚国贵族子弟,其中与屈氏家族的一位公子私交甚笃。通过他,张仪对楚国朝堂的动向了如指掌。而且,楚国贵族们各怀心思,利益诉求各不相同。张仪愿凭借三寸不烂之舌,对症下药,晓之以理、动之以情,让他们相信与秦国合作才是维护自身利益的最佳选择。即便有部分贵族识破计谋,秦国也可利用他们之间的矛盾,挑起内讧,让楚国自顾不暇,无力对抗秦国。”
嬴政沉默不语,大殿内一片寂静,只有雨声在殿外肆意喧嚣。良久,嬴政缓缓开口:“你的计划虽有些道理,但终究是纸上谈兵。若你出使楚国,不能完成使命,反而泄露秦国机密,该当何罪?”
张仪毫不犹豫地解下腰间祖传玉佩,双手捧着举过头顶:“王上,此玉佩乃张氏祖传,价值连城。张仪愿以此为信物,若不能完成使命,甘愿受死。且丞相可派人暗中监视张仪一举一动,若有任何不忠之举,任凭处置。”
公孙贾见状,也再次进言:“王上,张仪之才,臣亲眼所见。此次若能成功分化楚国,削弱其势力,秦国霸业可期。望王上给此人一个机会。”
嬴政的目光在张仪和公孙贾之间来回游走,最终,他站起身来,双手背后,大步走下王座:“好!寡人就给你这个机会。明日,你便随公孙丞相筹备出使楚国之事。若能成功,寡人定有重赏;若失败,休怪寡人无情!”
张仪大喜,跪地谢恩:“张仪定不负王上重托!”
雨渐渐停歇,乌云缓缓散去,一缕阳光穿透云层,洒在咸阳宫的琉璃瓦上,折射出耀眼的光芒。而此时的张仪,心中却清楚,这只是他纵横捭阖之路的开端,未来的楚国之行,必定充满荆棘与挑战 。但他毫不畏惧,因为他知道,在这战国乱世之中,唯有凭借智慧与谋略,才能在波谲云诡的政治舞台上站稳脚跟,实现自己的抱负。
(第十三章)生辰催行
晨光在窗棂上凝成霜花时,小石头跪在雕花床榻边,一双冻得发红的手轻轻摇晃着我的肩头。锦被里传来闷闷的嘟囔声,带着浓重的困意:"我眼睛都睁都难打,哎呀,你们古代真是难搞啊。天不亮就要起,能否再让我睡会?"话音未落,我便将脑袋往被子里又缩了缩,只露出几缕凌乱的发丝。
小石头急得直搓手,粗布衣袖在青砖上蹭出沙沙声响:"二公子,快醒醒,你都睡了一日一夜了!"他的声音带着哭腔,指尖微微发颤,"今日是大君的生辰,家主和将军都在军营调配粮草,抽不开身,所以家主特意吩咐,让你代表屈家入宫给大君庆生!再不起可就误了时辰啊!"
我迷迷糊糊地翻了个身,锦被滑落露出半截胳膊,嘴里还在嘟囔:"再睡一会......"尾音拖得老长,渐渐化作均匀的呼吸声。昨夜祭典的惊险画面仿佛还在眼前晃动,刀剑的寒光、飞溅的鲜血,此刻化作沉甸甸的困意,将我死死按在床上。
小石头见状,急得直跺脚,眼眶泛起泪花。他咬了咬牙,突然伸手用力掀开被子,冰凉的晨风瞬间灌进被窝:"二公子!大君若是怪罪下来,咱们屈家可就......"他的话戛然而止,看着我又翻了个身继续沉睡,只能无奈地捂住脸,指尖从指缝间透出焦急的神色。
雕花窗棂外,更鼓声沉沉地传来,惊起檐下栖息的寒鸦。小石头望着天色渐亮的天空,忽然想起什么,转身跑出房间。片刻后,他端着一盆冷水冲回来,咬牙将帕子浸透,狠狠往我脸上一敷。
"啊!"我猛地坐起身,冰凉的触感驱散了最后一丝睡意,"小石头你......"
"二公子终于醒了!"小石头如释重负,却又立刻紧张起来,"快些更衣吧!仪仗队半个时辰前就该出发了,咱们得从后门抄近路,穿过三条巷子才能赶得及......"他一边说着,一边手忙脚乱地捧出崭新的月白深衣,衣摆上绣着的云纹还带着针线的余温。
我揉着发胀的太阳穴,望着铜镜里自己略显苍白的脸,昨夜左肩的伤口又开始隐隐作痛。但想起屈父严厉的面容和大君的威仪,只能长叹一声:"帮我束发吧。但愿这生辰宴......"话未说完,窗外突然响起急促的马蹄声,惊得檐角铜铃叮咚作响,仿佛预示着这场庆生宴不会如想象中平静。
(第十四章)宫宴暗流
楚国皇宫内,张灯结彩,金红二色的绸缎如流云般垂挂在廊柱之间,将整座宫殿装点得富丽堂皇。宫灯摇曳,烛光与琉璃瓦折射的日光交相辉映,洒下一片璀璨。空气中弥漫着沉香与美酒的香气,丝竹之声袅袅不绝,萦绕在雕梁画栋之间,为这场生辰宴增添了几分奢靡的氛围。
楚怀王高坐在主位之上,头戴九旒冕冠,身着玄色绣金龙纹锦袍,腰间螭龙玉佩泛着温润的光泽。他端起玉爵,唇角噙着笑意,目光扫过席间众人。王后身着华美的凤纹礼服,头戴珍珠步摇,端庄地坐在楚怀王身侧,时不时温柔地看向大君,眼中满是慈爱。贵妃则穿着艳丽的粉紫色宫装,鬓边斜插着一支红宝石簪子,娇笑着与身旁的嫔妃窃窃私语,眉眼间尽是风情。
子红和子兰也坐在席间,前者身着一袭月白色锦袍,模样俊朗,却难掩眼中的骄纵;后者穿着绛紫色衣衫,生得眉目清秀,此刻正专注地盯着面前的珍馐美馔。他们的母亲——皇后与贵妃,时不时叮嘱着儿子多吃些,眼神中满是宠溺。
众大臣们纷纷起身,向楚怀王敬酒祝寿,言语间尽是阿谀奉承之词。“大君英明神武,楚国在您的治理下,必定繁荣昌盛,千秋万代!”“愿大君福寿安康,带领我楚国横扫六国,一统天下!”一声声恭维在大殿内回荡,楚怀王听后,哈哈大笑,仰头饮下杯中酒,脸上的得意之色愈发明显。
然而,在这看似祥和热闹的表象之下,却暗藏着汹涌的暗流。角落里,几位大臣凑在一起,眼神闪烁,低声交谈着。“此次祭典刺杀之事,背后之人至今未查出来,大君虽表面镇定,只怕心中也疑虑重重。”“是啊,咱们得早做打算,可别被卷入这是非之中。”他们的话语断断续续,却如毒蛇吐信,透着不安与算计。
与此同时,宫门处,我在小石头的催促下,一路疾行,终于赶到了皇宫。望着眼前巍峨的宫殿和热闹非凡的景象,我深吸一口气,整了整衣冠,抬脚迈进这充满未知与危险的生辰宴。不知在这场奢华的庆生宴上,又会发生怎样的故事,而我又能否顺利完成使命,在这波谲云诡的宫廷中全身而退……
(第十五章)琴诗惊宴
当最后一位大臣献上鎏金错银的青铜尊,殿内的议论声如潮水般退去。楚怀王摩挲着昭君进献的和氏璧,羊脂玉般的光泽映得他龙颜大悦,挥手命内监将宝玉收入国库。就在礼乐声再度响起时,景大人突然撩起广袖起身,青铜带钩撞在案几上发出清脆声响:"启禀大君!今日寿宴群臣毕至,为何独缺屈大司马?"
此言一出,满殿哗然。众人交头接耳间,楚怀王的眉峰微微蹙起。恰在此时,小石头拽着我跌跌撞撞闯入殿门,我的月白深衣下摆还沾着巷口的泥点。张大人见状,抚着山羊胡冷笑道:"屈家公子,不是老夫说你,大君千秋寿诞,怎好空手而来?"
殿内骤然安静,数十道目光如芒在背。我下意识看向小石头,少年急得直搓手,喉结上下滚动却说不出话。冷汗顺着脊背滑落,我突然想起临行前屈母塞进行囊的竹简——那上面,正抄录着我参加文试时改写的《橘颂》。
"臣有罪!"我猛地跪地,青玉发冠上的流苏晃出细碎光影,"因出府匆忙,未备贺礼。但臣有一首新赋,愿为大君献寿!"皇后闻言,凤目一亮:"早闻宁君才名冠绝郢都,今日可要一饱耳福了!"嫔妃们交头接耳的赞叹声中,楚怀王抬手示意:"呈上古筝!"
鎏金朱雀纹古筝被抬至阶前,我撩起深衣盘腿而坐,指尖触到冰凉的琴弦时,忽然瞥见子红公子趴在案几上打哈欠。掌心微微发潮,却在触及第一根弦的刹那平静下来。宫灯摇曳的光晕里,清亮的琴音骤然响起,宛如清溪流过山石:"后皇嘉树,橘徕服兮!"
"受命不迁,生南国兮!"我边抚琴边昂首而歌,指甲扫过琴弦的力道带着孤绝的气势。唱到"苏世独立,横而不流兮"时,楚怀王猛地坐直身子,冕旒上的珠串叮咚作响。殿内落针可闻,唯有我的歌声与琴声交织,将"秉德无私,参天地兮"的词句,唱得比祭天大典的钟磬还要铿锵。
最后一个音符消散在梁间,贵妃手中的鎏金酒盏"当啷"坠地。楚怀王霍然起身,袍袖扫落案上的夜光杯:"好一个'年岁虽少,可师长兮'!屈卿家这曲《橘颂》,当真是胜过万千金玉!"他眼中灼灼生辉,望着我的目光竟比和氏璧还要炽热。而我跪坐在满地光影中,终于明白,在这暗流涌动的楚国朝堂,一支笔、一张琴,或许真能成为比刀剑更锋利的武器。
(第十六章)御园论志
暮春的御花园里,晚樱如雪簌簌飘落,楚怀王负手走在汉白玉步道上,玄色袍角扫过沾着露水的青石板。我垂手跟在身侧,腰间玉佩随着步伐轻撞,发出细碎声响。
"宁君年少有为,平日里都读些什么书?"楚怀王忽然驻足,目光落在池中游弋的锦鲤上。
"四书五经皆有涉猎,亦喜钻研诸子百家。"我躬身作答,池面倒影里,老太监垂着的拂尘正微微颤动。
楚怀王转身时,冕旒晃出细碎金光:"以宁君之才,可愿入朝辅佐?"话音未落,身后的王公公突然尖着嗓子喝道:"大君问话,还不速速谢恩!"
晨露未散的记忆突然涌上来——每日卯时三刻被小石头从被窝拽起,在寒气未消的宫道上疾行的画面闪过脑海。我脱口而出:"天下之事如浮云苍狗,入朝为官......与我何干?"
死寂瞬间笼罩御园。王公公的拂尘"啪"地甩在青石上:"大胆!竟敢对大君如此无礼!"
我望着漫天流云,突然想起昨夜挑灯修改的《离骚》残稿,喉间泛起苦涩:"草民不过不喜空谈家国大义。"眼角余光瞥见日晷指针,已指向未时三刻,慌忙行礼:"还需教导子红、子兰两位公子课业,恳请告退。"
转身时,绣着云纹的衣摆扫落几片樱花。刚迈出几步,两道身影从九曲回廊冲出来。子红公子的月白锦袍沾着草屑,子兰手里攥着断了弦的琴,两人异口同声:"先生怎么才来!我们等得花儿都谢了!"
我强笑着加快脚步,身后传来王公公的冷哼:"此子狂妄不羁,难成大器!"楚怀王却望着我远去的背影,伸手接住一片飘落的樱花:"未必。"他将花瓣轻放在池面,涟漪荡开时,惊散了一池锦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