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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尔辛基万塔机场的玻璃幕墙外，极昼的天光像稀释过的牛奶。乔韵竹盯着传送带上迟迟不出现的行李，海关申报单在她指间微微颤动——那张印着乒乓球拍图案的贴纸还粘在林昀儒的黑色装备箱上，此刻却不知所踪。
"Excuse me..."她刚开口，身后就传来熟悉的闽南语碎念。林昀儒正半跪在地上，用手机闪光灯检查某个行李箱的轮轴，他今天穿了件灰蓝色针织衫，后颈处露出一截肌效贴的边缘。
"不是这个。"他抬头时，左脸颊还留着飞机枕头的压痕，"我们的箱子有特殊标记。"说着从兜里掏出枚黄蓝相间的乒乓球，斯德哥尔摩公开赛的纪念品，此刻被他当作临时测重工具在手里抛接。
乔韵竹突然抓住他手腕。航站楼广播正用芬兰语播报着什么，人群突然朝7号转盘涌去。林昀儒的脉搏在她掌心快速跳动，像比赛最后一分的倒计时。
"找到了！"他反手握住她，穿过人群时肩膀擦过某个旅客的登山包，带起一阵松木香。他们的装备箱孤零零停在传送带尽头，箱体上贴满的各国海关标签像勋章，最醒目的还是乔韵竹手绘的那张警示贴："内有精密运动分析仪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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芬兰堡的渡轮切开波罗的海的碎浪，林昀儒站在甲板最前端，咸腥的海风掀起他卫衣的兜帽。乔韵竹从背后帮他整理衣领时，发现他后颈的肌效贴已经卷边，医用胶布下隐约可见去年手术留下的淡色疤痕。
"别动。"她掏出随身带的迷你急救包，撕开新胶布的声音引得旁边游客侧目。林昀儒配合地低头，发梢扫过她手腕内侧，带着机场洗手间廉价洗手液的柠檬味。
"像不像里约那次？"他突然问。乔韵竹的指尖顿了顿——两年前在巴西，他同样背对着她，只是那时雨林潮湿的空气让胶布怎么也粘不住，最后她用香蕉叶纤维临时固定。
渡轮靠岸时的鸣笛掩盖了她的回答。林昀儒突然转身，从装备箱侧袋抽出两支球拍："试试这个。"其中一支的拍柄缠着崭新的防滑胶，底板上用芬兰语烫着"Hengitystauko"（呼吸暂停）。
鹅卵石铺就的城堡广场上，几个当地孩子正在用简易球台对打。看到林昀儒的装备，红头发男孩立刻用芬兰语喊了句什么，同伴们爆发出一阵笑声。
"他说这是老太太用的胶皮。"乔韵竹翻译道，嘴角抽了抽。林昀儒却已经脱下外套，露出里面印着化学分子式的T恤——那是乔韵竹设计的发球旋转分析模型。
三局过后，红发男孩的球拍躺在石板上像投降的白旗。林昀儒蹲下来用英语讲解反手技巧，却发现孩子们齐刷刷望向乔韵竹——她正用流利的芬兰语解释"上旋球"的发音来自瑞典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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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夜时分的酒店露台，极昼的天光将云层染成鲑鱼粉。乔韵竹裹着林昀儒的队服外套，平板上显示着刚接收的奥运备战计划。身后玻璃门滑开，林昀儒端着两杯热气腾腾的液体走来，左手的马克杯边缘沾着巧克力渍。
"尝尝，他们说这叫... "他皱起眉，努力回忆那个芬兰单词，"mustikka...?"
"越橘汁。"乔韵竹接过杯子，热气在镜片上凝成白雾。林昀儒的拇指擦过她镜片，这个动作让他腕间的运动监测仪亮起蓝光——心率68，比比赛时低了整整40个点。
他们肩并肩坐在躺椅上，远处赫尔辛基大教堂的圆顶在暮色中像颗巨大的乒乓球。林昀儒突然从口袋掏出什么东西，在掌心摊开：是那颗斯德哥尔摩的纪念球，此刻被他用马克笔画上了笑脸。
"给未来学生的教具。"他转动小球，笑脸在极昼光线下忽明忽暗，"等我们建好训练学校..."
乔韵竹的平板突然响起邮件提示。国际乒联的标志跳出来时，林昀儒的嘴角微不可察地绷紧了。但她只是将设备反扣在躺椅上，转而拿起那颗乒乓球："首先得教他们正确的握拍方式。"
她的手掌覆上他的手背，调整着拇指摆放的角度。林昀儒的掌纹在极昼天光下格外清晰——那道横贯生命线的疤痕，是十五岁生日时被球拍金属边划伤的。
露台栏杆上停着只北极燕鸥，正歪头看这对奇怪的人类。当林昀儒突然用新学的芬兰语说"minä rakastan sinua"（我爱你）时，鸟儿惊飞而起，羽翼划破玫瑰色的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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