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透过薄纱窗帘洒进卧室时，丁程鑫已经醒了。他侧卧着，目光描摹着马嘉祺的睡颜——那人仰面躺着，左臂搭在额头上，呼吸均匀绵长。阳光在他睫毛下投出细小的阴影，那颗泪痣在晨光中格外明显。
丁程鑫小心翼翼地伸手，指尖在距离马嘉祺脸颊一厘米处停住。三个月了，他仍然会在某些时刻产生一种不真实感——这个曾经满身谜团的男人，现在正睡在他的床上，穿着他买的睡衣，枕着他挑的枕头。
"看够了吗？"马嘉祺突然开口，眼睛仍闭着。
丁程鑫收手不及，被马嘉祺一把抓住手腕拽进怀里。晨起的体温透过单薄睡衣传来，带着令人安心的雪松气息。
"你今天休息。"丁程鑫挣扎了一下，无果，"不用去警局？"
马嘉祺终于睁开眼睛，琥珀色的瞳孔在阳光下近乎透明："调休。张猛说我再不休假就要变成工作狂了。"他松开丁程鑫，摸了摸自己冒出胡茬的下巴，"而且某人抱怨我刮伤了他的大腿。"
丁程鑫抄起枕头砸过去："闭嘴！"
早餐是马嘉祺做的——煎蛋、培根和烤得恰到好处的吐司。丁程鑫坐在料理台旁的高脚凳上，晃着腿看马嘉祺忙碌的背影。那人的动作干净利落，完全看不出三个月前还是个只会煮泡面的家伙。
"今天有什么计划？"马嘉祺头也不回地问，将煎蛋翻了个面。
丁程鑫跳下凳子，从背后环住马嘉祺的腰："你答应教我格斗术的。"
"现在？"马嘉祺关火转身，挑眉看他。
"下午。"丁程鑫仰头亲了亲他的下巴，"上午先处理这个——"
他指向阳台角落里那排花盆。那是上周他们一起买的，准备种植新品种海棠，却因为各自工作忙碌一直搁置。
马嘉祺的表情顿时变得复杂："我分不清杂草和幼苗。"
"所以才要学啊，马警官。"丁程鑫得意地笑了，"就像我学看你的案件报告一样。"
早餐后，阳台上很快变得一团糟。马嘉祺严格按照说明书操作，却还是把泥土弄得到处都是；丁程鑫虽然熟悉植物，但明显高估了马嘉祺的园艺天赋。
"不是这样！"丁程鑫夺过铲子，"你要轻轻拍实土壤，不是像拆炸弹一样砸它！"
马嘉祺举起沾满泥土的双手投降："在我眼里它们长得都一样。"
"就像所有'嫌疑人'在你眼里都'形迹可疑'？"丁程鑫翻了个白眼，却忍不住笑出来。
最终他们勉强种好了三盆海棠。马嘉祺去洗手时，丁程鑫偷偷在每盆花盆底部贴了小标签：【马&丁的1号海棠】【马&丁的2号海棠】...
"我看到你了。"马嘉祺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笑意。
丁程鑫手一抖，差点打翻花盆："看、看到什么？"
马嘉祺没回答，只是从背后抱住他，下巴搁在他肩膀上："中午想吃什么？"
"你做的都行。"丁程鑫放松地靠在他怀里，"除了上次那个辣到喷火的炒饭。"
"那是张猛的秘方。"马嘉祺笑着松开他，"我去买菜，你要一起吗？"
丁程鑫看了眼手表："我得先去剧院一趟，《新生》加了两场演出，要调整排期。"
马嘉祺点点头，从挂钩上取下钥匙："两小时够吗？我三点前回来准备格斗课。"
"马老师真严格。"丁程鑫撇嘴，却忍不住嘴角上扬。
剧院的排练比预期拖得久。丁程鑫正在和灯光师讨论调整方案，助理小林突然神秘兮兮地凑过来。
"丁总监，前台有您的'特别快递'。"
"快递？"丁程鑫皱眉，他不记得最近买了什么。
休息室里放着一个保温袋，上面贴着小纸条：「给挑食的丁小朋友——M」。里面是还温热的便当盒，装着虾仁炒饭、清炒时蔬和切好的水果。饭盒最下层藏着一张更小的纸条：「今晚我做饭。别吃太多零食。」
丁程鑫咬着嘴唇忍住笑。马嘉祺的字迹工整得像填报表，和那人平时雷厉风行的作风截然不同。
"哇哦，"小林探头看了一眼，"马警官这么贴心？"
丁程鑫迅速合上饭盒："专心工作。"
下午三点十五分，丁程鑫匆匆赶回家时，发现客厅已经被改造成了临时训练场。茶几被推到墙边，地毯卷了起来，露出下面的木地板。马嘉祺正在调整拳击沙袋的位置——那东西上周突然出现在阳台上，丁程鑫一度以为是什么特殊情趣用品。
"迟到了十五分钟。"马嘉祺头也不抬地说，声音里带着教官式的严肃。
丁程鑫脱下外套："灯光组出了点问题。"
"敌人不会等你调好灯光。"马嘉祺终于转身，已经换上了黑色训练背心，露出线条分明的手臂和锁骨。丁程鑫突然觉得口干舌燥。
"第一课，"马嘉祺走近，"如何挣脱正面钳制。"
教学比想象中困难。马嘉祺是个严格的老师，丁程鑫则是个过于好胜的学生。当马嘉祺从背后示范锁喉动作时，丁程鑫故意用手肘往后顶，结果被轻而易举地制服。
"犯规。"马嘉祺在他耳边低语，呼吸喷在敏感的颈侧，"在力量悬殊的情况下，技巧比蛮力更重要。"
丁程鑫不服气地扭动："再来一次！"
三小时后，丁程鑫瘫在地板上，浑身酸痛但兴致勃勃。他已经学会了基本的挣脱技巧和几个简单的防身动作。
"还不错。"马嘉祺递给他一瓶水，"下周教你应对持刀袭击。"
丁程鑫接过水，突然伸手拽住马嘉祺的手腕，用刚学的技巧将他拉倒在地。马嘉祺显然没料到这一招，惊讶地挑挑眉，随即翻身将丁程鑫压在身下。
"学得很快嘛。"马嘉祺的声音低沉下来，目光落在丁程鑫泛红的嘴唇上。
丁程鑫仰头吻了他。汗水、薄荷牙膏和淡淡的血腥味——马嘉祺下午不知什么时候咬破了嘴唇。这个吻从温柔逐渐变得热烈，直到丁程鑫的手机铃声突兀地响起。
"是剧院..."丁程鑫艰难地挣脱，"可能出了状况。"
马嘉祺叹了口气，松开他坐起来。丁程鑫接完电话，表情变得为难："灯光系统故障，我得回去一趟...晚饭可能..."
"去吧。"马嘉祺揉了揉他的头发，"我做好了给你送去。"
丁程鑫匆匆洗澡换衣服，临走时在门口犹豫了一下："你...要不要一起来？结束后我们可以去吃夜宵。"
马嘉祺明显愣了一下。三个月来，丁程鑫从未主动邀请他去剧院——那里曾是所有阴谋的中心，也是丁远山去世的地方。
"好。"马嘉祺轻声说，"给我半小时收拾这里。"
剧院的夜晚比白天更忙碌。《新生》加演后，舞台需要重新调试。丁程鑫专注地指导灯光师调整角度，没注意到马嘉祺已经安静地坐在观众席最后一排。
直到凌晨一点，工作才告一段落。丁程鑫筋疲力尽地走下舞台，发现马嘉祺不在原处。他找了一圈，最终在父亲曾经的办公室——现在是他的休息室——找到了那人。
马嘉祺站在书架前，手里拿着一个相框。那是丁程鑫和父亲在《海棠祭》初演后的合影。
"抱歉，"马嘉祺放下相框，"擅自进来了。"
丁程鑫关上门，靠在门板上："没关系。"他顿了顿，"其实...我一直想问你，那天晚上，为什么选择倒在海棠巷？你知道我会经过那里？"
马嘉祺的眼神变得复杂："我不知道。"他走向丁程鑫，"任务中受伤后，我的第一反应是...那里有海棠花。"
这个回答让丁程鑫心头一颤。他伸手抚上马嘉祺的脸颊："饿了吗？我知道有家店这个点还开着。"
他们去了剧院后巷的小馄饨摊，那是丁程鑫小时候父亲常带他去的地方。马嘉祺吃相优雅但速度惊人，丁程鑫则慢条斯理地搅动着汤勺。
"下周我要去邻市出差。"马嘉祺突然说，"两天一夜，培训新人。"
丁程鑫的勺子停在半空："危险吗？"
"在警校上课而已。"马嘉祺笑了，"不过..."他从口袋里掏出一把钥匙，"张猛帮我申请了家属宿舍。如果你有空..."
丁程鑫接过钥匙，金属在掌心微微发凉："我看看排期。"
回到家已是凌晨三点。丁程鑫累得眼皮打架，却还是坚持洗漱。当他摇摇晃晃地走出浴室时，发现马嘉祺已经铺好了床，床头柜上放着一杯温牛奶。
"你明天早班。"马嘉祺接过他手中的毛巾，轻轻帮他擦头发，"快睡吧。"
丁程鑫钻进被窝，迷迷糊糊地问："你呢？"
"看完这份报告。"马嘉祺指了指床头那叠文件，"马上就来。"
丁程鑫在半梦半醒间感觉到床垫下沉，然后是熟悉的体温贴近。马嘉祺小心地避开他的伤处——下午训练时撞青的膝盖——将他搂进怀里。
"马嘉祺..."丁程鑫含糊地唤道。
"嗯？"
"下次...教我枪械知识吧..."
马嘉祺的胸腔传来轻微的震动，他在笑："先学好防身术再说。"
窗外，第一缕晨光已经悄悄爬上天际。阳台上，三株新栽的海棠在微风中轻轻摇曳。最靠近玻璃的那盆，标签上写着【马&丁的1号海棠】，土壤里埋着一枚小小的警徽复制品——是马嘉祺偷偷放进去的，为了"保佑它茁壮成长"。
而在卧室里，两个伤痕累累却依然勇敢相爱的人，正相拥着沉入梦乡。他们的呼吸逐渐同步，如同未来漫长岁月中将要共同踏出的每一步。
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