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铁驶入邻市站台时，丁程鑫正靠在马嘉祺肩上打瞌睡。清晨五点的闹铃对他们俩都是折磨——马嘉祺因为常年卧底养成了浅眠习惯，而丁程鑫则是典型的夜猫子。

"到了。"马嘉祺轻轻捏了捏他的后颈。

丁程鑫迷迷糊糊地抬头，嘴角还留着一点压痕。他看向窗外陌生的城市景观，突然意识到这是他们确定关系后第一次一起旅行——如果这种工作性质的出行算旅行的话。

"先去酒店放行李？"丁程鑫伸了个懒腰，关节发出轻微的响声。上周的格斗训练留下的酸痛还没完全消退。

马嘉祺看了眼手表："我得直接去警校。下午三点开课，要提前准备场地。"他从背包里取出一个信封，"这是家属宿舍的钥匙卡，地址我发你手机了。"

丁程鑫接过信封，里面除了钥匙卡还有一张便签纸，上面是马嘉祺工整的字迹：【冰箱里有你爱喝的椰子水。别迷路。】

站台上人流涌动。马嘉祺一手拖着两人的行李箱，另一只手自然地牵住丁程鑫，像是已经这样做了一辈子。丁程鑫跟在他身后，看着那人挺拔的背影，突然想起三个月前在海棠巷初遇时，这个肩膀还满是血迹。

"笑什么？"马嘉祺回头问。

丁程鑫摇摇头，手指悄悄收紧："没什么，就是觉得...你穿警服挺好看的。"

马嘉祺挑眉："等会儿就能看到了。"

他们在出站口分道扬镳。马嘉祺去警校报到，丁程鑫则打车前往戏剧节会场——他受邀担任本届青年戏剧节的评委之一。

酒店比想象中豪华。前台小姐看到钥匙卡时明显愣了一下："您是...马警官的家属？"

丁程鑫耳根发热："嗯。"

"顶层套房已经准备好了。"前台递过另一张钥匙卡，"张局长特别交代的。"

套房宽敞明亮，落地窗外是整个城市的天际线。丁程鑫打开冰箱，果然看到一排椰子水，旁边是几盒切好的水果和一份三明治，上面贴着标签：【早餐/午餐】。

他咬着三明治在房间里转悠，发现卧室床头柜上放着一本《城市指南》，马嘉祺在"特色书店"和"老字号馄饨店"两页折了角。更令人惊讶的是书下面压着一张戏剧节通行证——马嘉祺竟然记得他提过的活动日期。

手机震动起来，是马嘉祺发来的消息：【到了吗？】

丁程鑫拍下椰子水的照片发过去：【马老师真贴心~】

【下午课间去找你。别乱跑。】

丁程鑫笑着锁屏。这种被管束的感觉意外地令人安心。

戏剧节的会场设在城市剧院，比丁程鑫工作的剧院小一些，但历史悠久。签到后，他立刻被一群年轻导演围住，讨论、请教、交换联系方式...直到下午三点才得以喘息。

他溜到后台休息室，刚拿出手机，就收到马嘉祺的定位分享——那人已经到了剧院附近。丁程鑫回复：【我在后台，西侧入口进来第三个门】

十分钟后，休息室的门被轻轻推开。丁程鑫抬头，呼吸一滞——马嘉祺穿着全套警服站在门口，肩章在灯光下闪闪发亮。那身制服将他挺拔的身姿勾勒得更加醒目，腰带勒出精瘦的腰线，长腿包裹在笔挺的裤装中。

"哇哦。"丁程鑫脱口而出。

马嘉祺反手锁门，嘴角微扬："满意你所看到的吗，丁评委？"

丁程鑫走近，手指抚过马嘉祺的肩章："马教官这是来视察工作？"

"课间休息两小时。"马嘉祺握住他的手腕，"想看看你..."他的目光落在丁程鑫身后的日程表上，"...的评审进展。"

丁程鑫转身去拿日程表，却被一把拉进怀里。马嘉祺的吻带着薄荷糖的味道，克制又热烈。警服的金属扣硌在胸口，却奇异地令人心跳加速。

"你下午还要见人..."丁程鑫微微后仰，指了指自己的脖子。

马嘉祺低笑，用拇指擦过他的下唇："晚上有欢迎晚宴？"

"嗯，但可以溜。"丁程鑫帮马嘉祺整理被弄乱的领带，"你那边呢？"

"警校安排的聚餐，我请过假了。"马嘉祺看了眼手表，"七点我来接你？发现一家不错的江浙菜。"

丁程鑫点头，突然想起什么："等等，你怎么知道我今天当评委？还准备了通行证？"

马嘉祺眨眨眼："职业习惯。"他在丁程鑫追问前迅速转移话题，"对了，能借你们剧院的地下室平面图吗？明天课程需要案例。"

丁程鑫从包里拿出平板，调出图纸："要这个干嘛？"

"教新人如何在复杂建筑中行动。"马嘉祺快速浏览着图纸，"这剧院有百年历史吧？地下结构很典型..."

他们头碰头研究了一会儿图纸，直到马嘉祺的闹铃响起。

"得回去了。"马嘉祺不情愿地站直身体，"晚上见。"

丁程鑫送他到门口，突然拉住他的手："等等。"他从口袋里掏出一枚海棠花形状的胸针，"借你一下午。警服太严肃了，需要点艺术气息。"

马嘉祺低头让丁程鑫帮他别上胸针，表情柔和得不可思议："会被学员笑话的。"

"谁敢笑马教官？"丁程鑫得意地拍拍他的胸口，"去吧，我六点结束。"

马嘉祺离开后，丁程鑫回到评委席时嘴角还带着笑。同组的另一位评委好奇地问："遇到好事了？"

"嗯。"丁程鑫摸了摸发烫的耳垂，"见到了一位...特别的警察。"

下午的评审进行到一半，丁程鑫的手机突然震动。是马嘉祺发来的照片——他站在讲台上，胸前别着那枚海棠胸针，下面一群学员正认真记笔记。配文：【他们说这是见过最文艺的警徽】

丁程鑫差点笑出声，引来其他评委的侧目。

晚宴果然如预料般无聊。丁程鑫喝了两杯香槟，借口透气溜到剧院后门。马嘉祺已经等在那里，换回了便装，但头发还留着警帽压过的痕迹。

"等很久了？"丁程鑫小跑过去。

马嘉祺自然地牵起他的手："刚到。"他捏了捏丁程鑫的手指，"喝酒了？"

"就两杯。"丁程鑫比划着，"为了社交。"

餐厅是家隐蔽的私房菜馆，马嘉祺提前订了包厢。菜色清淡可口，丁程鑫惊讶地发现都是自己偏爱的口味。

"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吃这些？"

马嘉祺给他盛了一碗莼菜羹："同居三个月，这点观察力还是有的。"

饭后他们散步回酒店。夜色中的城市与白天截然不同，古老的建筑在灯光下显得神秘而浪漫。路过一家唱片店时，丁程鑫突然拉住马嘉祺："等等！"

橱窗里陈列着一张黑胶唱片，封面是三十年前的《海棠祭》原版卡司。

"这都能找到？"丁程鑫贴在玻璃上，"我爸有这张唱片，后来搬家弄丢了..."

马嘉祺已经推开了店门。十分钟后，他们带着包装精美的唱片走出来，丁程鑫像捧着珍宝一样小心翼翼。

"谢谢。"他小声说，"这很贵吧？"

马嘉祺揉了揉他的头发："值得。"

回到酒店套房，丁程鑫迫不及待地播放了唱片。古老的旋律流淌而出，是《海棠祭》的序曲。他站在落地窗前，看着城市的灯火，突然感到一阵恍惚——父亲曾经也站在某个类似的酒店里，听着同样的音乐吗？

"怎么了？"马嘉祺从身后靠近。

丁程鑫摇摇头："只是想到...如果没有那个雨夜，我们现在会在哪里？"

马嘉祺的下巴搁在他肩上："我会在某个毒窝卧底，你会忙着排练新剧。"他顿了顿，"但总有一天，我会去买票看你的演出。"

丁程鑫转身面对他："然后呢？"

"然后我会等在后门，假装偶遇。"马嘉祺的眼中带着笑意，"问你愿不愿意喝杯咖啡。"

丁程鑫吻了他，唱片机里的音乐正好放到《海棠祭》最著名的咏叹调。月光透过落地窗洒在他们身上，将影子拉得很长很长。

第二天早晨，丁程鑫独自前往戏剧节会场。马嘉祺一早就去了警校，留了字条说下午可能带学员来参观剧院——作为"复杂建筑内部结构实地教学"。

评审工作比昨天更加繁忙。中午休息时，丁程鑫溜达到剧院顶层露台，意外发现这里能俯瞰整个老城区。他拍了几张照片发给马嘉祺：【你上课的地方在哪？】

回复很快到来：【图片】一张从教室窗口拍的照片，正好能看见剧院尖顶。【下午带学生过去。别穿太好看，会分散他们注意力。】

丁程鑫笑着锁屏，没注意到露台另一端有人正盯着他。

下午三点，丁程鑫正在后台与灯光师讨论时，剧院工作人员匆匆跑来："丁总监，有群警察说要找您！"

马嘉祺带着二十多名学员站在剧院大厅，所有人都穿着训练服，整齐划一。丁程鑫走出来时，明显听到队伍里传来几声压抑的惊叹。

"这是丁程鑫总监，"马嘉祺一本正经地介绍，"他将带我们参观剧院内部结构。"

丁程鑫努力保持专业表情："欢迎各位。请跟我来。"

参观变成了即兴教学。马嘉祺利用剧院的每个角落讲解战术要点——舞台下方的机械区适合隐蔽，灯光控制室是理想的制高点，甚至化妆间的镜子布局都能用来观察敌情。学员们听得目瞪口呆，丁程鑫则暗自记下这些知识点，想着以后可以用在舞台调度上。

"最后是地下室。"丁程鑫引导大家走向楼梯，"那里有百年历史的中央供暖系统，结构复杂..."

地下室的参观进行到一半，丁程鑫的手机突然响起。是陌生号码。

"喂？"

"丁总监吗？"一个急促的女声，"我是警校教务处的林老师。马警官的学员是不是在您那里？上级突然来检查，需要他们立刻回来！"

丁程鑫皱眉看向马嘉祺："林老师说要你们立刻回警校，有检查。"

马嘉祺的表情瞬间变得警觉："哪个林老师？警校没有姓林的教务。"他迅速转向学员，"集合！清点人数！"

就在这时，丁程鑫注意到地下室阴影处有个人影一闪而过。那人穿着和学员类似的训练服，但面孔陌生。他下意识掏出手机，对着那个方向连拍几张。

"怎么了？"马嘉祺低声问。

丁程鑫给他看照片："这个人不是你们的学员吧？"

马嘉祺的眼神瞬间锐利："所有人！原地待命！"他迅速拨通电话，"张猛，疑似发现'鼹鼠'。请求支援，地点城市剧院地下室。"

接下来的半小时像电影场景。警笛声响彻剧院外围，便衣警察悄无声息地封锁了各个出口。马嘉祺将学员和丁程鑫安置在安全的道具间，自己则带着几名骨干去搜查。

"怎么回事？"丁程鑫问一个看起来资深的学员。

"上个月有批新型毒品流入市场，"学员小声解释，"线报说交易双方会伪装成警察和戏剧界人士接头。马教官这周突然调来授课，我们怀疑是障眼法..."

丁程鑫的心跳加速。他再次查看那张照片，放大背景——阴影处的墙面上，有一个模糊但熟悉的海棠花涂鸦，和当初刘世明在配电室画的一模一样！

他必须告诉马嘉祺。趁着学员们不注意，丁程鑫溜出道具间，凭着对剧院的熟悉抄近路前往地下室。转过一个拐角时，他突然听到压抑的对话声。

"...图纸在通风管道里...老规矩，海棠开花时交货..."

丁程鑫屏住呼吸，慢慢后退，却不小心踢到一个空罐子。声音戛然而止，紧接着是急促的脚步声向他逼近。

跑！他转身冲向来时的路，却在岔路口被一只大手拽进狭窄的器材间。黑暗中，他闻到熟悉的雪松气息。

"马嘉祺？"丁程鑫小声惊呼。

"嘘。"马嘉祺捂住他的嘴，"三个人，都有武器。"他从腰间取出一副手铐，"待在这里别动。锁上门，谁来都别开。"

丁程鑫抓住他的手腕："太危险了！等支援——"

"他们已经发现我们了。"马嘉祺的声音冷静得可怕，"必须在他们销毁证据前控制住。"他犹豫了一下，突然吻了丁程鑫的额头，"记得我教你的防身术吗？"

丁程鑫点头，手心里全是汗。

马嘉祺离开了，像一道影子融入黑暗。丁程鑫按照指示锁好门，将沉重的工具箱推到门后。外面传来打斗声、闷哼声，然后是枪声——沉闷的，像是装了消音器。

心脏快要跳出胸腔。丁程鑫摸出手机，发现没有信号。他环顾四周，发现这个器材间竟然连着通风管道——就是照片中那个有海棠涂鸦的地方！

犹豫再三，丁程鑫决定冒险。他轻轻移开通风口盖子，爬了进去。管道狭窄昏暗，但他身材瘦小，勉强能够前进。爬行了约五米后，他听到下方传来声音。

透过通风口格栅，他看到下方站着两个人。一个正往笔记本电脑上插U盘，另一个持枪警戒。桌上摊开的赫然是剧院的管道图纸，上面用红笔画出了几条路线。

"数据传出去了吗？"持枪者问。

"还需要三分钟。"操作电脑的人回答，"'园丁'说警察已经包围了剧院，我们得——"

他的话戛然而止。马嘉祺如同鬼魅般从阴影中出现，一个利落的肘击放倒了持枪者，随即与另一人缠斗在一起。丁程鑫屏住呼吸，看着马嘉祺以一敌二，动作干净利落，完全看不出左肩有旧伤。

就在马嘉祺即将制服两人时，第三个身影从背后逼近，举起了枪——

"小心！"丁程鑫的警告脱口而出。

马嘉祺本能地侧身，子弹擦着他的手臂飞过。丁程鑫不顾一切地推开通风口盖子，纵身跳下，正好落在那个偷袭者身上。他本能地使出马嘉祺教他的防身术——肘击喉结，膝盖顶腹，然后一个翻滚拉开距离。

马嘉祺已经解决了另外两人，冲过来将偷袭者按倒在地。手铐"咔嗒"一声锁住，战斗结束。

"你..."马嘉祺喘着粗气，瞪着丁程鑫，"不是让你待着吗？"

丁程鑫也气喘吁吁："通风管道...图纸...他们在传输数据..."

警笛声由远及近。张猛带着特警队冲进来时，看到的是这样一幕：马嘉祺和丁程鑫背靠背坐在地上，周围躺着三个被制服的嫌疑人，电脑屏幕上的传输进度条定格在98%。

"及时赶到啊。"马嘉祺有气无力地说。

张猛摇头："你们两个...真是绝配。"

事后调查证实，这三人是"海棠"组织的残余势力，计划利用戏剧节期间人流量大的特点进行毒品交易。那个假扮教务的"林老师"也在火车站被抓获。

当晚，丁程鑫和马嘉祺被安排在警局做笔录。结束时已是深夜，但两人都没有睡意。

"去屋顶？"马嘉祺提议，"听说能看到整个城市的灯光。"

酒店屋顶花园空无一人。他们找了一处僻静角落，分享一瓶警局同事送的红酒。丁程鑫的手臂上贴着创可贴，马嘉祺的左手则缠着绷带，但谁都没在意这些小伤。

"今天...挺刺激的。"丁程鑫抿了一口酒，"比戏剧节有意思多了。"

马嘉祺哼了一声："差点心脏病发作。"他转向丁程鑫，"不过...你的防身术用得不错。"

丁程鑫得意地笑了："名师出高徒嘛。"他顿了顿，"那个...'园丁'是谁？我听到他们提起。"

"代号，指幕后操控者。"马嘉祺的目光变得深邃，"我们怀疑是J教授的接班人。今天的行动收获很大，张猛说至少能挖出三条国际运输线。"

丁程鑫仰头看向星空。这个城市的夜空比家乡清澈，星星也更明亮些。

"下次出差什么时候？"他突然问。

马嘉祺挑眉："想跟我一起？"

"嗯。"丁程鑫轻声说，"去更多地方。你讲课，我评剧，然后一起抓坏人。"

马嘉祺低笑，举起酒杯："敬未来的冒险。"

丁程鑫与他碰杯，玻璃相撞的声音清脆悦耳。远处，城市灯火如同星辰坠落凡间，而他们在这片光芒中安静地依偎，为今天的惊险画上温柔的句点。

明天，他们将回到各自的工作岗位——马嘉祺继续培训新人，丁程鑫完成评审工作。但此刻，在这个陌生的城市屋顶，他们只是两个分享一瓶红酒的普通人，计划着下一次共同出发的旅程。

双城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