朔风卷着砂砾拍打着青云门的结界,沈凌风站在观星台上,望着北方天际翻滚的乌云。那是幽冥殿的方向,自三年前寒潭派覆灭,那片空域便终年笼罩着血色瘴气。他下意识摸向心口,那里本该贴着双鱼玉佩的位置,如今只剩一道被利刃划伤的疤痕。
"掌门,幽冥殿的人在边境滋事。"弟子的禀报打断了他的思绪。沈凌风转身时,衣摆扫过案几上堆积的卷宗,最上面那封盖着幽冥殿印信的战书被掀起一角,"斩尽青云,以祭亡魂"八个朱砂大字刺得他眼眶发疼。
边境荒原上,幽冥殿的黑幡在风中猎猎作响。沧渊倚在玄铁铸就的王座上,指尖把玩着染血的弯刀,刀身映出他冷硬的轮廓。曾经清亮的桃花眼如今布满血丝,眼角新添的狰狞疤痕斜斜划过颧骨,为他增添几分嗜血的戾气。
"沈凌风来了。"护法的通报声中,沈凌风御剑而来。他白衣胜雪,腰间佩剑却始终未曾出鞘。两人隔着数十丈距离对视,昔日月下盟誓的少年,此刻仿若隔着万丈深渊。
"三年不见,沈掌门倒是越发威风了。"沧渊缓缓起身,脚步踏碎地面的薄冰,"青云门的剑,终于要对准我这个'魔头'了?"他故意咬重"魔头"二字,语气里满是嘲讽。
沈凌风望着他染成墨色的长发,喉结动了动:"沧渊,当年之事......"
"住口!"沧渊突然挥刀,凛冽的魔气凝成刃芒破空而来,"少拿这些虚情假意来恶心我!今日不是你死,就是我亡!"黑幡无风自动,幽冥殿众魔齐声高呼,声浪震得云层翻涌。
沈凌风剑指轻扬,青锋剑出鞘三寸,剑气却始终守在周身三尺。他避过攻击,却不反击,任由沧渊的刀光在他衣袍上留下道道裂口。鲜血渗出时,他听见沧渊冷笑:"青云门的掌门,就这点本事?"
"够了!"沈凌风突然收剑入鞘,"你若要杀我,便动手。"他直视着沧渊眼底疯狂的恨意,声音轻得像在叹息,"但我沈凌风,绝不会伤你分毫。"
这句话让沧渊的动作陡然一顿。魔气凝成的刀刃悬在沈凌风咽喉前半寸,他盯着那张熟悉又陌生的脸,忽然想起当年青崖山上,沈凌风将双鱼玉佩递给他时,也是这般固执的神情。
"滚!"沧渊猛地收回刀,转身背对他,"带着你的青云门滚!"风卷起他的黑袍,露出腰间那半块用红绳系着的沈家家徽——即便入了魔道,他仍留着复仇的凭证。
沈凌风望着他的背影,许久才低声道:"我会查出真相。"他御剑离去时,没看见沧渊握紧的拳头,指缝间渗出的血滴落在冰面上,很快凝结成暗红的冰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