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色染白青云门的石阶时,沧渊终于找到了这里。他的玄衣沾满风尘,腰间的弯刀早已锈迹斑斑——这一路他踏遍了三个州府,问遍了所有见过沈凌风的修士。此刻看着地上干涸的血迹,喉咙里泛起腥甜,那熟悉的剑痕与魔气灼伤的痕迹,像利刃般剜着他的心。
"沈凌风!"他的呼喊惊飞了栖息在松枝上的白鹤。青云门弟子如临大敌般围拢,却被他赤红的双眼震慑。当得知沈凌风正在闭关疗伤时,沧渊忽然跪了下去,额头重重磕在冰凉的石阶上:"让我见他...我要亲口道歉..."
这一跪便是三天三夜。深秋的寒风卷着细雪,将他的衣袍冻得僵硬。沧渊却浑然不觉,只是机械地重复着道歉的话语,声音从嘶哑变得微弱。青云门的结界在他头顶流转着微光,仿佛隔绝着两个世界。他想起曾经的自己,也是这般无情地将沈凌风拒之门外,此刻报应不爽地落在自己身上。
深夜,他蜷缩在台阶角落,恍惚间看见沈凌风提着灯笼向他走来。少年清冷的眉眼带着薄怒,却还是解下披风披在他身上:"傻子,着凉了怎么办?"可当他伸手去抓时,只有刺骨的寒风从指缝间穿过。
第三日黎明,掌门终于现身。对方看着他眼下的乌青和掌心磨出的血泡,叹息道:"他不想见你。"沧渊却执拗地继续跪着,直到双腿失去知觉。当暮色再次笼罩山峦时,他望着紧闭的殿门,用最后的力气在雪地上写下歪歪扭扭的"对不起",字迹很快被新雪覆盖。
离去时,他回头看了眼云雾缭绕的山门,突然想起多年前,沈凌风也是这样望着他远去的背影。那时的自己满心仇恨,从未回头看过一眼;如今的他,却连一个道歉的机会都求而不得。寒风吹散他的脚印,却吹不散心底翻涌的悔恨,像一场永远不会停歇的暴风雪,将他困在无尽的自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