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落进我眼底
"姐姐，你哭起来真丑。"少年修长的手指捏着我被撕碎的录取通知书，碎纸如雪片般簌簌落在我脚下。
我仰头看着这个刚满十八岁的继兄，他穿着私立高中昂贵的制服，领口别着学生会徽章，晨光穿过他身后的玻璃窗，在他周身镀上一层冷冽的光。而我身上的旧校服已经洗得发白，书包带断了又缝，此刻正狼狈地垂在膝边。
三年前父母再婚，我跟着母亲搬进秦家别墅的那天，秦砚站在旋转楼梯上俯视着我。他比同龄人高半头，眉眼清冷如霜，声音却温柔得像是裹着蜜："以后我就是你的哥哥了。"
可当房门关上，他就把我抵在墙上，气息喷在我耳畔："别以为进了秦家就能麻雀变凤凰。"
从那以后，他开始了漫长的刁难。把我的课本藏进垃圾桶，在食堂故意撞翻我的餐盘，甚至在家长会那天当着所有人的面说我是拖油瓶。
"这是你最后一次机会。"他俯身靠近我，薄荷气息萦绕在鼻尖，"只要你离开秦家，我就帮你交大学学费。"
我攥紧拳头，指甲几乎掐进掌心："秦砚，你就这么讨厌我？"
他轻笑一声，眼底闪过一丝我看不懂的情绪："讨厌？不，我只是看不得你这副楚楚可怜的样子。"
那天晚上，我收拾行李准备离开。母亲却突然病倒，检查结果是胃癌晚期。医药费像个无底洞，我不得不继续留在秦家，忍受秦砚的冷嘲热讽。
深夜，我在书房打工赚钱，电脑屏幕的光照亮满墙的奖状。这些年我拼命学习，就是为了能拿到奖学金离开这里。突然，门被推开，秦砚倚在门框上，手里拿着一杯热牛奶。
"装什么勤奋？"他把牛奶放在桌上，"不过是想讨好我爸。"
我没理他，继续敲键盘。他突然伸手关掉台灯，黑暗中我听见他的呼吸声逐渐靠近。"为什么不反抗？"他的声音低沉得像是蛊惑，"每次被我欺负都只会掉眼泪。"
我猛地站起来，额头撞到他的下巴。他闷哼一声，我趁机打开灯，却发现他耳尖泛红。"秦砚，"我直视着他的眼睛，"你到底想怎样？"
他别开脸，丢下一句"无聊"就摔门而去。我望着桌上渐渐冷却的牛奶，突然发现杯子下压着一张银行卡。
高三那年，我被选为学生代表去国外交流。临行前一天，秦砚把我堵在车库里。"不许去。"他双手撑在车门上，把我困在中间。
"凭什么？"我挣扎着要推开他，却被他一把搂进怀里。
"因为..."他的声音闷闷的，"我不想你走。"
我愣住了，这是认识他四年来，他第一次说真心话。还没等我反应，他已经松开手，恢复了往日的冷漠："别误会，我只是怕你在外面给秦家丢脸。"
交流结束回国那天，机场人潮拥挤。我拖着行李四处张望，突然听见有人喊我的名字。转身看见秦砚站在人群中，手里捧着一束向日葵。
"欢迎回家。"他把花塞给我，耳尖又红了，"顺路买的，不要多想。"
我看着他别扭的样子，突然觉得心里某个角落被填满。原来那些刁难和欺负，不过是少年笨拙的表达方式。
高考成绩公布那天，我以全市第一的成绩被顶尖学府录取。庆功宴上，秦砚当着所有人的面说："我妹妹很优秀，是我的骄傲。"
散场后，他把我拉到花园里。月光洒在他棱角分明的脸上，他从背后拿出一个精致的礼盒："给你的礼物。"
打开盒子，里面是一条项链，吊坠是一颗小小的月亮。"以后，"他轻声说，"换我来守护你。"
我抬头看着他，忽然想起初见时他站在楼梯上的模样。原来从那时起，月光就已经落进了我的眼底。
后来我才知道，当年撕碎的录取通知书，是他连夜重新打印的；母亲的医药费，是他偷偷垫付的；那些深夜的热牛奶，是他亲手煮的。
"秦砚，"我踮起脚尖在他唇上轻轻一吻，"其实你早就输了。"
他揽住我的腰，低头吻住我："输给你，我心甘情愿。"
月光温柔地笼罩着我们，这一刻，所有的刁难与误会都化作了绕指柔。原来最深的爱，往往藏在最倔强的伪装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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