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耳的警报和刺目的猩红警示光瞬间席卷所有控制中心!主控井厚重的铍合金隔离门轰然落下!穿着臃肿防护服的技术主管们面如死灰。
全球网络的神经被这“意外”的地磁风暴彻底攥紧。
混乱是唯一的掩体。我的身影在警报红光与系统降载的功率波动掩护下,如同融入能量流的阴影,沿着一条只为“监管者”预留的、直达主控井核心的维修磁轨,无声滑向“羲和”跳动的心脏——悬浮于绝对零度液氦中的暗金色正十二面体。
核心室寂静得能听到光子撞击传感器的声音。幽蓝的冷光下,那枚被称为“羲和之眼”的核心悬浮在液氦池中央,缓缓自转。我迅速将一枚特制的、带有相变加密和热蒸发装置的存储器,刺入核心对接柱的物理接口。
海量的谐振器全球坐标图、能量叠加模型、以及兄长签署的、名为“大陆架重构计划”的加密指令链……开始疯狂涌入。进度条在绝对零度的幽蓝中无声燃烧:80%…90%…99%!
就在数据洪流即将完成最终汇入的瞬间——
嗡……
核心室柔和的光线陡然变化。所有屏幕、光滑的金属墙壁、甚至液氦池平静的表面,瞬间倒映出同一张照片:一个瘦小的男孩,穿着不合身的昂贵衬衫,眼神空洞地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窗外是正在建造的第一座聚变塔骨架。
那是我,十岁的宋砚,被宋家收养的第一天。
“秩序不容阴影,弟弟。”
光冕宋晖,无声无息地出现在磁轨尽头。纯白的制服纤尘不染,银灰色的瞳孔在冷光下如同两颗打磨完美的月长石。
他手中握着一柄流线型的暗银色武器,刃部并非实体,而是一段剧烈振荡、让周围光线都为之扭曲的相位场——高频分子震荡刀。
刀锋未至,那扭曲力场的边缘带来的、足以撕裂分子键的恐怖压力,已精准地抵在了我后背第三与第四腰椎之间,人造皮肤下的脊椎神经接口集群之上。
“或者说,‘监管者’日蚀?”他的声音如同经过最精密滤波器,剔除了所有人类情感的毛刺,“从你试图‘转化’而非‘消除’那谐振尖峰,我就感知到了熵的扰动。
可惜,再精密的阴影,也终将被绝对的光明……湮灭。”他优雅地向前一步,震荡刀的相位场边缘,带来一种脊髓即将被寸寸研磨成粉的极致寒意。
“知道吗?承受大陆级谐振冲击的最佳缓冲层,需要最坚韧的生物神经网络。你的脊椎接口,那些高效、敏感、承载着羲和意志的神经束……它们会吸收最后的震荡,让新大陆的诞生……臻至完美。”
相位场的振荡在加剧,人造皮肤下的传感器传来过载的灼痛警报。
冰冷的绝望沿着脊椎蔓延。我能感觉到那非人的目光,如同引力透镜,聚焦着我每一根颤抖的神经纤维。
在光冕那银灰色瞳孔中杀意凝聚,手腕即将把震荡刀相位场推入我脊椎的瞬间,我没有试图转身。
我猛地抬起右手,狠狠抓向自己后颈与肩胛骨之间那块异常光滑的“皮肤”!指尖的力场发生器瞬间过载,发出刺耳的嗡鸣!
嘶啦——!
一片近乎完美的人造皮肤连同下面的仿生肌肉层被硬生生撕扯下来!
暴露在绝对零度冷气中的,不是血肉或机械,而是一个由暗金色生物合金铸造、布满密集神经接口和能量回路的复杂脊椎植入体!
接口边缘,残留着强行撕脱导致的、细微的蓝白色能量电弧,如同伤口在嘶吼!
我的头艰难地侧转,因剧痛而扭曲的脸上,那只属于人类的右眼死死锁定光冕那双骤然冻结、如同冰面炸裂的银灰色瞳孔。
声音因神经接口过载而带着金属摩擦般的嘶鸣:
“哥哥……” 这个称呼如同超新星爆发的第一缕辐射,“你植入这疼痛抑制模块时……漏调的那组神经反馈回路……它还在烧。每一次塔的谐振,都像你的手术刀在刮我的骨髓!”
“弟……弟弟?!”光冕那永恒完美的“太阳王”面具第一次出现了裂痕!
如同精密星图被砸入了一颗陨石!他握着震荡刀的手第一次出现了可测量的颤抖,相位场的边缘甚至在我暴露的神经接口上激起一片细小的、碳化的火花!
他如同被无形的重力井捕获,身形微不可查地一晃,死死盯着我脊椎上那狰狞的接口——那由他亲手设计、监督植入、用于“优化监管者神经耐受性”的“普罗米修斯”系统初代原型!
那个被他视为有缺陷的“次级光源”、在一次“谐振耐受极限测试”中被判定“神经焚毁”的养弟……那个他以为早已化为聚变炉中一抹纯能的……宋砚!
“你……你是……” 光冕的声音第一次掺入了人类情绪的杂波,震惊、被时间扭曲的愧怍,以及更汹涌的……被挑战绝对权威的暴怒!
但下一瞬,所有杂波被绝对的湮灭指令覆盖!无论他是什么,都必须被净化!
阴影必须归零!他眼中爆发出超新星般刺目的寒光,被“哥哥”二字击穿了逻辑外壳,猛地将震荡刀的相位场狠狠推向我的脊椎神经束!高频振荡的幽蓝光芒暴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