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谬!”赵刚听完林薇的汇报,第一反应是拍桌子,“扭曲时间?拓扑学?林薇,你是不是查案查魔怔了?我们要抓的是凶手,不是科幻小说里的怪物!”
“赵队!”林薇的声音异常冷静,带着一种穿透力,“常规手段我们用了七次!七次都撞得头破血流!他留下的唯一线索就是那个莫比乌斯环!那不是挑衅,是提示!是他设定的游戏规则!他在告诉我们,他玩弄的不是空间,是时间本身的‘形状’!”
她将建模结果投射到会议室的屏幕上。那扭曲的环带,猩红与幽蓝交织的光点,在沉默中散发着令人窒息的诡异美感。“看这里,”林薇的激光笔指向一个代表陈默的蓝点,旁边标注着具体时间和地点,“案发前三天,下午两点十五分,他在距离第三个受害者王振海别墅直线距离十五公里的‘云顶’咖啡馆,靠窗位置,待了四十七分钟。监控清晰拍到,他在看一本德文原版的《时间序列分析》。同时段,王振海别墅区外围所有监控,没有任何可疑人员接近记录。”
激光笔又移向另一个蓝点:“再看这个。案发当天凌晨两点五十分,也就是王振海死亡前十七分钟,陈默出现在城南一家通宵营业的便利店,买了一杯热咖啡。便利店监控、街道治安探头,时间戳清晰无误。从便利店到王振海的别墅,即使飙车,也需要至少二十五分钟!”
“这只能证明他有不在场证明!”一位老刑警皱眉道。
“不!”林薇的激光笔猛地戳在屏幕上那条扭曲环带的脊线,那个代表凶案发生的猩红光点旁边,“在常规线性时间流里,他确实不可能在两点五十分买完咖啡,又在三点零七分赶到十五公里外的别墅杀人。但是!”
她的声音陡然拔高
“如果时间本身被‘折叠’了呢?如果便利店那个‘两点五十分’,和王振海别墅那个‘三点零七分’,在凶手精心构建的这个莫比乌斯环上,根本就是拓扑意义上紧邻的‘同一点’呢?他只需要在那个‘折叠点’完成身份的切换!他在便利店的出现,不是为了证明他‘不在’现场,而是为了锚定一个‘时间坐标’,一个让整个闭环成立的支点!他在用他的‘在场’,构建他无处不在的‘不在场’!”
会议室里鸦雀无声。所有人都盯着屏幕上那条扭曲的光带,一种超越常识的寒意顺着脊椎爬升。
这不再是刑侦推理,更像是一场关于时空本质的黑暗魔术。
赵刚的脸色铁青,他死死盯着屏幕,又看向林薇因激动而微微泛红的脸。半晌,他猛地一拳砸在桌上:“妈的!按你说的办!盯死这个陈默!把他每天放个屁的时间都给我记下来!老子倒要看看,这个‘时间魔术师’的第八场表演,剧本会怎么写!”
---
对陈默的监控密不透风。他住在市中心一栋高级公寓顶层,生活规律得像瑞士钟表。
清晨六点四十五分起床,七点十分在楼下咖啡店买固定口味的美式咖啡,七点半进入名为“默然资本”的写字楼。
下午六点离开,有时去固定的米其林餐厅,有时去一家会员制的私人图书馆,晚上十一点前必定回到公寓。
没有可疑通讯,没有异常社交,甚至没有垃圾可查——他的垃圾袋里只有咖啡渣和果皮,干净得令人发指。
“他像活在玻璃罩子里。”负责监控的警员疲惫地向赵刚汇报,“毫无破绽。我们甚至查了他过去十年的所有出入境记录、银行流水、教育背景…干净得像一张白纸,或者说,像被精心擦拭过。”
“白纸?”赵刚冷笑,“越干净越有问题!继续盯!他总会动!”
林薇则沉浸在陈默留下的“痕迹”里。她反复研究他在那些社交场合的影像,观察他眼神停留的方向,试图捕捉他思维模式的蛛丝马迹。
她注意到一个细节:在慈善晚宴上,当拍卖师介绍一件据称是战国时期的青铜错金兽首权杖时,陈默的目光曾在权杖顶端那个抽象的、回旋缠绕的兽首纹饰上停留了足足三秒。那纹饰的线条,隐约透出一种扭曲循环的意味。
她立刻调取那件权杖的资料,发现其最终被一位低调的东南亚华裔古董商拍得。
而这位古董商的名字,赫然出现在警方内部一份关于跨国非法文物洗钱的关注名单上,只是证据链一直未能闭合。
一个模糊的猜测在林薇脑中成形:陈默的目标,或许不仅仅是杀人。
那些失窃的、看似随机挑选的古董字画,是否也是他扭曲游戏的一部分?是开启下一个莫比乌斯环的钥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