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夜归途
维也纳的雪越下越大,路灯在纷飞的雪花中晕开一圈圈昏黄的光晕。林清颢撑着伞,陈穗悠走在他身边,右手腕上还缠着那副银灰色的3D打印支架,蓝宝石在雪光下微微闪烁。
“艺术总监说下周要听我的勃拉姆斯。”陈穗悠踢了一脚路边的积雪,“Klaus那家伙肯定又要搞事。”
林清颢没说话,只是把伞往他那边偏了偏。
“喂,你听见没?”陈穗悠用手肘捅他,“我要是被退学了,你得养我。”
“你退不了学。”林清颢淡淡道,“你的演奏水平足够进维也纳爱乐,只是手腕需要恢复。”
陈穗悠一愣,随即咧嘴笑了:“林医生,你这是在夸我吗?”
“陈述事实。”
“嘴硬。”陈穗悠哼了一声,却悄悄往他那边靠了靠。
两人回到公寓时,已经是深夜。暖气刚开,房间里还残留着冬夜的寒意。陈穗悠甩掉鞋子就往沙发上一瘫,左手抓起遥控器按开了音响。勃拉姆斯的交响曲缓缓流淌,他闭上眼睛,右手腕隐隐作痛。
林清颢把大衣挂好,走进厨房倒了杯温水,又从药箱里翻出消炎药,走回客厅时,陈穗悠已经快睡着了,睫毛在灯光下投下一小片阴影。
“吃药。”林清颢把水杯递过去。
陈穗悠眯着眼看他,没伸手:“你喂我。”
林清颢面无表情:“手腕伤了,不是脑子。”
“啧,没情趣。”陈穗悠撇撇嘴,还是接过药片吞了下去。
林清颢在他旁边坐下,伸手轻轻托起他的右手腕,指尖在肌效贴边缘按了按:“明天别练琴。”
“不行,下周要比赛。”
“再练会加重损伤。”
“那也比输给Klaus强。”陈穗悠睁开眼,琥珀色的瞳孔里闪过一丝执拗。
林清颢沉默了一会儿,忽然说:“我可以帮你。”
“帮我什么?替我上台?”
“调整持弓姿势,减少手腕负担。”
陈穗悠眨了眨眼,突然笑了:“林医生,你这是要跨界当音乐老师?”
“只是生物力学优化。”林清颢语气平静,但陈穗悠太熟悉他了——这家伙每次认真起来,睫毛都会微微颤动。
“行啊。”陈穗悠坏笑着凑近,“那你要怎么收费?”
林清颢瞥了他一眼:“一顿饭。”
“成交!”
厨房灾难
第二天下午,林清颢从实验室回来时,公寓里飘着一股诡异的焦糊味。
他皱眉推开厨房门,烟雾缭绕中,陈穗悠正手忙脚乱地挥舞着锅铲,灶台上的锅里黑乎乎的一团,看不出是什么东西。
“你在干什么?”
陈穗悠猛地回头,脸上还沾着一点酱油渍:“惊喜晚餐!”
林清颢走过去,低头看了眼锅里的不明物质:“……这是什么?”
“红烧……呃,某种肉类?”陈穗悠用铲子戳了戳,“可能是牛肉?或者猪肉?”
林清颢沉默了三秒,伸手关火:“出去。”
“喂!我好不容易——”
“厨房禁令,立刻生效。”林清颢把他推出厨房,自己戴上围裙,开始收拾残局。
陈穗悠趴在门框上,看着林清颢利落地把焦黑的“惊喜晚餐”倒进垃圾桶,然后重新洗锅、切菜、热油,动作行云流水,像在实验室里操作精密仪器。
“不公平。”陈穗悠嘟囔,“凭什么你连做饭都像在做手术?”
林清颢头也不回:“因为我不把厨房当实验室爆炸现场。”
陈穗悠气笑了,冲过去从背后抱住他,下巴搁在他肩上:“林医生,你嘴这么毒,病人知道吗?”
林清颢手一顿,耳尖微红:“松手,影响操作。”
“不松。”陈穗悠得寸进尺,左手环住他的腰,“除非你让我帮忙。”
“……递盐。”
陈穗悠笑嘻嘻地把盐罐递过去,趁机捏了捏他的手指。
二十分钟后,一盘色香味俱全的糖醋排骨上桌,旁边是清炒时蔬和一碗热气腾腾的紫菜蛋花汤。陈穗悠眼睛都亮了,拿起筷子就要夹,却被林清颢拦住。
“先洗手。”
“啧,洁癖。”陈穗悠撇撇嘴,还是乖乖去洗手。
回来时,林清颢已经盛好了饭,还给他倒了杯温水。陈穗悠心里一暖,突然凑过去在他脸上亲了一口。
“奖励。”
林清颢僵了一秒,低头吃饭,耳根却红了。
深夜练琴
夜深了,陈穗悠却睡不着。
手腕的疼痛已经减轻,但下周的比赛像块石头压在心里。他悄悄爬起来,摸到琴房,轻轻打开琴盒。
月光透过窗户洒在地板上,他深吸一口气,把琴架在肩上,右手小心翼翼地握住琴弓。
第一个音符刚响起,门就被推开了。
“我说过,禁止练琴。”林清颢靠在门框上,黑眸沉沉。
陈穗悠心虚地放下琴:“……就练一会儿。”
林清颢走过来,直接抽走他的琴弓:“手腕不想要了?”
“可是比赛——”
“躺下。”
“啊?”
林清颢没解释,只是把他拉到沙发上,自己坐在他身后,双手轻轻托起他的手腕。
“放松。”
修长的手指按上他的腕骨,力道精准地揉捏着每一寸肌肉。陈穗悠舒服得眯起眼,往后靠在他怀里。
“这算不算作弊?”他懒洋洋地问,“让医学系高材生给我当理疗师。”
“闭嘴,睡觉。”
陈穗悠笑着闭上眼,月光落在两人交叠的手上,银灰色的支架泛着微光。
窗外,雪又开始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