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审核夜曲

稔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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维也纳中央警局的审讯室充斥着廉价咖啡和汗水的味道。单面镜反射出林清颢疲惫的面容,他已经连续七小时没有喝水了——这是Krause探长的审讯技巧之一, dehydrate the suspect(让嫌疑人脱水)以削弱判断力。

"再说一遍,林医生,你为什么要给王莉女士递酒?"Krause探长第三次问这个问题,手指有节奏地敲打着桌上的文件夹。

林清颢的视线掠过文件夹边缘露出的照片一角——那是监控截图,恰好捕捉到他手指轻弹的动作。但角度模糊,不能百分百确认下毒。他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出于礼貌。我撞到了侍者,自然应该弥补过失。"

"然后王女士就'恰好'中毒身亡?"Krause猛地拍桌,"法医确认是琥珀胆碱中毒,而医院记录显示你前天签领过这种药物!"

"作为麻醉科医生,我经常使用肌松剂。"林清颢的声音平稳得不带一丝波澜,"况且,如果我真要下毒,会蠢到用自己领过的药物吗?"

Krause眯起眼睛:"聪明人有时会故意犯低级错误,让我们以为他被陷害。"他翻开文件夹,取出一张新照片,"认识这个人吗?"

照片上是Keller医生,站在王家大宅门前。林清颢的瞳孔几不可察地收缩了一下:"王家的家庭医生?"

"神经精神科专家,Dr. Felix Keller。"Krause意味深长地说,"有趣的是,他正好是陈穗悠先生的主治医师...在你拒绝让他接受正规精神治疗后。"

林清颢的手指在桌下微微收紧:"我未婚夫需要的是休息,而非强效抗精神病药物。"

"就像你需要复仇,而非正义?"Krause突然改变话题,"我们知道王俊浩对你未婚夫做了什么。地下室的事...很遗憾。但这不是你扮演法官的理由。"

审讯室的空调发出轻微的嗡鸣。林清颢突然意识到这不是普通的审讯——Krause知道的比他表现出来的多得多。他决定试探:"王俊浩的瘫痪是假的。这算不算妨碍司法公正?"

Krause的表情有一瞬间的松动,随即恢复专业扑克脸:"我们有理由相信,你和陈穗悠策划了对王家的系统性报复。王莉女士只是开始,对吗?"

林清颢没有立即回答。他的思绪飘向陈穗悠——现在在哪里?在接受什么"治疗"?右手伤势如何?那个出现在窗口的"另一个陈穗悠"是什么幻觉还是王家制造的某种心理战术?

"我要见我的律师。"他终于说,"以及,根据奥地利法律,你们无权扣留我超过24小时而不提起正式指控。"

Krause冷笑一声,推过来一份文件:"法医在王莉女士酒杯上检测到你的指纹,杯底残留物与医院丢失的琥珀胆碱批次吻合。我们有足够证据申请临时逮捕令。"他站起身,"好好考虑吧,医生。合作的话,或许还能见到你未婚夫...在他被送进精神病院前。"

门关上后,林清颢终于允许自己露出一丝疲惫。他揉了揉太阳穴,思考着所有可能的漏洞。王家显然已经打点好了一切,包括警方和医疗系统。但他还有一个Krause不知道的筹码——那个发给私家侦探的求救信号。

如果那个叫Hoffman的老兵够机灵,现在应该已经...

审讯室的门突然被推开,一个年轻警员匆匆进来:"Dr. Lin,有人保释你。"

走廊上,留着平头的Hoffman向他微微点头。这个前特种兵出身的私家侦探是他两年前一桩医疗纠纷案中认识的,收费昂贵但绝对可靠。

"24小时电子脚镣。"Hoffman低声说,示意林清颢腕上的监控设备,"不能离开维也纳。但够你做事了。"

"陈穗悠呢?"林清颢急切地问。

Hoffman的表情变得凝重:"我的人跟踪王家的车到了郊区一栋私人医疗中心。戒备森严,但有办法进去。"他递过一个信封,"先看这个。"

信封里是几张模糊的照片——陈穗悠被束缚在医疗椅上,右手的绷带已被拆除,露出触目惊心的伤口。最令人不安的是,有张照片显示他似乎在与空气对话,表情分裂成两种截然不同的情绪。

"双向镜。"林清颢立刻认出来,"他们在用镜像和药物诱发分离性身份障碍...Keller是个疯子!"

"还有更糟的。"Hoffman调出手机上一段录音,"监听了医疗中心的通讯。"

录音中,Keller的声音清晰可辨:「...试验组A的幻觉诱发率提升到75%,但王公子想要更快效果...是的,直接用右手的疼痛刺激...」

林清颢的胃部绞痛。他们不仅折磨陈穗悠,还把他当成某种药物试验品。这已经超出了复仇的范畴,是纯粹的邪恶。

"我们今晚行动。"他果断决定,"我需要一些特殊医疗用品,还有—"

他的手机突然震动。未知号码发来一条短信,只有三个音符:「D♯-F-A」。

林清颢的血液瞬间凝固。这是他和陈穗悠在创作《救赎》时约定的紧急信号——D♯(王)、F(地下室)、A(保险箱)。陈穗悠在试图告诉他什么?

与此同时,郊区医疗中心的地下室里,陈穗悠蜷缩在观察室的角落。他的右手被故意不予处理,感染导致低烧持续不退。Keller医生称这是"治疗的一部分"——用疼痛保持大脑清醒,便于"引导特定幻觉"。

但Keller不知道的是,陈穗悠的"幻觉"远比他们想象的复杂。

「他们在地下室东墙,莫奈赝品后面。」那个声音——他自己的声音,但更冷更硬——在耳畔低语,「账本和注射器,记得吗?」

陈穗悠的左手无意识地在墙上划动,指甲沾着右手的血迹,画出一个个音符。这不是随机的涂鸦,而是一段旋律——他们《救赎》中的关键段落,对应摩斯密码的"东墙"。

门锁转动的声音让他迅速用身体挡住血迹。Keller走进来,手里拿着一支闪着寒光的注射器。

"今晚我们尝试点新东西。"医生微笑着说,"能帮助你区分'声音'和现实。"

陈穗悠警惕地盯着针管:"那是什么?"

"简单的神经兴奋剂。"Keller按住他的手臂,"王公子很想知道...你未婚夫到底给你注射过什么特殊配方。"

针头刺入皮肤的瞬间,陈穗悠咬紧牙关。药物流入血管后,世界开始扭曲——墙壁蠕动,灯光变成液体,而最可怕的是,那个一直只存在于听觉中的"声音"突然具象化了:一个与他长得一模一样的人站在Keller身后,穿着染血的衬衫。

「告诉他们你想起保险箱密码了。」那个"陈穗悠"说,嘴唇同步翕动却没有任何人察觉异常,「引他们去地下室。」

真实与幻觉的界限彻底模糊。陈穗悠不确定这是药物的作用,还是自己终于完全疯了。但他知道一点——如果幻觉能帮他找到王家的罪证,他愿意拥抱这种疯狂。

"我想起来了..."他故意让声音颤抖,"地下室...王俊浩说保险箱在莫奈画后面..."

Keller的眼睛一亮:"密码呢?"

「说你要亲自去才能想起来。」幻觉中的"自己"指导道。

"我必须去那里..."陈穗悠做出痛苦的表情,"场景重现...心理学不是这么教的吗,医生?"

Keller犹豫了,但科学家的好奇心最终战胜谨慎:"我需要请示王公子。"

当门再次关上,陈穗悠看向那个幻觉中的"自己":"你究竟是谁?"

对方笑了,那笑容令人毛骨悚然:「我是你需要的部分。仇恨的部分。」

墙上的血迹音符在灯光下泛着诡异的光泽。陈穗悠不知道林清颢能否收到这个信息,但他必须尝试。如果这是疯狂,那就让疯狂成为武器。

另一边,林清颢在Hoffman的车里反复研究着那三个音符。突然,他调出手机里存的《救赎》乐谱,瞳孔骤然扩大——这段旋律对应的密码是"东"!

"D♯-F-A...王-地下室-东!"他猛地抓住Hoffman的手臂,"王家地下室东侧有东西!可能是保险箱!"

Hoffman皱眉:"就算有,我们也拿不到。那地方现在全是警察和王家保镖。"

林清颢的眼中闪过一丝决绝:"那就让王家自己带我们进去。"他迅速在手机上打出一段信息,发给一个未保存的号码,"Keller想要我的神经毒素配方...我就给他一个。"

"你疯了?那会害死陈穗悠!"

"不,这会救他。"林清颢的声音冷静得可怕,"我发给Keller的是一个特殊配方——能诱发短暂幻觉和记忆增强,但需要特定频率的光脉冲激活。"他调出医疗中心的平面图,"如果我们能控制他们的灯光系统..."

Hoffman吹了声口哨:"你早就在计划这个?"

"计划永远要有B方案。"林清颢看向窗外渐暗的天色,"尤其是当你的对手没有底线时。"

夜幕完全降临时,林清颢腕上的电子脚镣突然发出警报——他超出了许可范围。但他没有停下脚步,而是加速驶向郊区。警方的追踪车很快会跟上,但没关系,这一切都在计算中。

真正的行动将在医疗中心的地下室展开,那里有王家的罪证,有被折磨的陈穗悠,还有等待激活的"特殊配方"。林清颢摸了摸口袋里的手术刀——它曾救过无数生命,今晚或许要夺走一些。

这不是医生的选择,而是复仇者的觉悟。

车灯照亮前方的路牌:Privatklinik Keller(凯勒私人医疗中心)。建筑轮廓在夜色中如同一座现代堡垒,但林清颢知道,最黑暗的秘密往往藏在最光鲜的外表下。

就像他,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复仇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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