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春的雨丝裹着铁锈味渗进青石板缝，林昭蹲在城郊乱葬岗的槐树下，看着面前七具被啃得只剩白骨的尸体，喉结动了动。
"林捕头，张头儿让您赶紧回司里。"小捕快阿福的声音带着哭腔，"西市又死了俩，喉咙被撕咬得......跟这七具一个模样。"
林昭摸了摸腰间的铁剑，剑鞘上的铜纹早被磨得发亮。他今年二十有四，在镇魔司当差七年，练气七层的修为卡了三年，寿元牌上的红痕只剩最后十道——这是昨日在玄真观求的，道长摇着头说："练气境本就寿元浅薄，你这灵气滞涩得像一潭死水，再拖下去......"
雨越下越大，林昭扯下腰间的酒葫芦灌了一口，辛辣的烧刀子顺着喉咙滚进丹田，却压不住心口的闷痛。三天前他追一只青鳞狼进了乱葬岗，那畜生突然口吐黑焰，他躲闪不及被抓出三道血痕，回来后便开始低烧。
"阿福，去借辆马车。"林昭扯下外袍裹紧铁剑，"我再去乱葬岗看看。"
乱葬岗的槐树在雨里沙沙作响，林昭踩着泥泞往深处走，忽然听见前方传来枯枝断裂声。他握紧铁剑，运转体内那团若有若无的灵气，却见前方草窠里钻出只半人高的青狼，皮毛泛着金属般的冷光，双眼泛着妖异的幽蓝。
"二阶青鳞妖狼？"林昭瞳孔骤缩。镇魔司档案里说，这种妖兽至少要练气九层的修士才能对付，而他不过七层。
妖狼喉咙里发出低吼，前爪猛地拍地，地面裂开蛛网似的纹路，黑紫色雾气从裂缝中涌出。林昭想退，却发现双腿像灌了铅——那是妖狼的妖雾，专克修士的灵气。
"拼了！"林昭咬破舌尖，腥甜的血混着灵气喷薄而出，铁剑上腾起淡青色的火苗——这是他从《基础御剑术》里扒拉出来的笨法子，引动自身精血催发法器。
妖狼却不躲不闪，张开血盆大口迎向铁剑。林昭只觉手腕一麻，铁剑竟被生生咬断！剧痛从掌心蔓延到全身，他看见妖狼獠牙上沾着自己的血，正缓缓渗进它皮毛下的青鳞。
"要死了......"林昭意识开始模糊，耳边响起阿福的哭嚎，想起母亲临终前塞给他的半块玉牌，想起镇魔司后巷那个总给他送热粥的小丫头......
"叮——检测到宿主生命体征低于临界值，斩妖系统激活。"
机械音在识海炸响的瞬间，林昭看见眼前浮现出半透明面板：
【宿主：林昭】
【修为：练气七层（滞涩）】
【寿元：00:09:59】
【技能：基础御剑术（入门）、镇魔司捕快刀诀（残缺）】
【任务：斩杀二阶青鳞妖狼（进度0/1）】
"这什么......"林昭想抬手触碰面板，却发现指尖穿透了虚影。妖狼的利爪已经穿透他的左肩，剧痛让他清醒几分，系统面板突然弹出新提示：
【触发隐藏条件：濒死反杀。斩杀目标可获得：寿元×3日，妖狼精魄×1，基础刀诀优化（可提升至小成）】
"杀！"林昭不知道哪来的力气，捡起半截断剑，用尽全身力气捅进妖狼咽喉。温热的血溅在他脸上，妖狼的躯体重重砸在地上，临死前还瞪着圆溜溜的眼睛。
下一刻，林昭感觉有暖流涌进识海。面板上的寿元数字开始跳动：00:09:59→00:12:59→00:15:59......最后定格在00:18:59。更神奇的是，他的经脉里原本滞涩的灵气开始流动，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疏通了堵塞的河道。
"刀诀优化完成。"系统提示音再次响起，"当前刀诀：镇魔司捕快刀诀（小成），可通过斩杀妖兽提升熟练度。"
林昭摸了摸左肩的伤口，本该血流如注的地方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他捡起妖狼的青鳞，发现那鳞片在指尖发烫，竟有一丝灵气渗入体内。
"原来如此......"林昭盯着面板上的"寿元"一栏，喉咙发紧。他在镇魔司当差七年，见过太多修士因为寿元耗尽暴毙，连尸首都化不成完整的骨头。如今他有了这条命，说什么也要往上爬。
回到镇魔司时，天已经蒙蒙亮。张捕头正站在门口搓手，见了林昭忙迎上来："你可算回来了！西市那案子......"
"是二阶青鳞妖狼。"林昭打断他，"我在乱葬岗杀了它。"
张捕头的表情从疑惑变成震惊，伸手要摸林昭的伤口，却被他侧身避开。林昭这才想起，自己左肩的伤已经愈合了，只留一道淡粉色的疤痕。
"你......"张捕头瞪圆了眼，"跟我来。"
镇魔司的正堂里，掌印使白大人正捏着测妖铃，见他们进来，铃铛突然发出刺耳鸣响。白大人抬头，目光像两把淬了毒的刀："林昭，你杀的是二阶妖狼？"
"是。"林昭直视对方的眼睛。
白大人沉默片刻，突然笑了："好小子，跟我来密室。"
密室的青铜灯台燃着幽蓝火焰，墙上挂着历代镇魔司使的画像。白大人从暗格里取出一本泛黄的书册，封皮上"斩妖录"三个字已经模糊不清。
"三百年前，镇魔司有位奇人，创出《斩妖录》功法。"白大人的声音放得很轻，"据说能以妖兽精魄为引，斩妖的同时提升修为，寿元......也能延绵。后来那奇人失踪了，功法也跟着失传。"
林昭看着手中的书册，发现里面的文字竟与他脑海中的系统面板一一对应。他翻到最后一页，上面写着："斩妖者，非为封赏，非为长生，只为这世间再无妖氛。"
"从今天起，你跟我做事。"白大人拍了拍林昭的肩膀，"记住，镇魔司的刀，斩的是妖，护的是人。"
林昭走出密室时，晨光正好透过窗棂洒在身上。他摸了摸腰间的铁剑——虽然断了，但他知道，自己很快就能换一把更好的。系统面板上的"修为"一栏正在缓缓增长，寿元数字也从18天变成了20天。
"阿福！"林昭朝门外喊了一声，"去把我那半块玉牌擦干净，今日之后，我要让全天下都知道，镇魔司有个林昭！"
远处传来晨钟，惊起一群寒鸦。林昭望着天际的朝霞，忽然想起系统面板上的任务提示："下一目标：三阶赤焰妖狐（青丘山）。"他握紧铁剑，嘴角扬起一抹笑意。
这一次，他不会再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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