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未散时,林昭已在镇魔司后巷的老槐树下练刀。
断剑被他攥得发烫,刀身映出他紧绷的下颌线——这是他第三次试练《斩妖录》里优化后的刀诀。昨夜在密室中,系统面板弹出的"刀诀优化"提示还在识海里发烫:"镇魔司捕快刀诀(小成):以气驭刀,刀走偏锋,可破妖邪筋骨。"此刻他挥刀劈向悬在枝桠上的破布,风声响彻庭院,断剑竟在半空划出半轮银月,将布帛齐齐裁成两半。
"林捕头好手段!"
阿福端着热粥从廊下跑来,额角还沾着面粉。他盯着林昭手中的断剑,眼睛亮得像星子:"昨儿您走后,张头儿让我们把西市的妖狼残骸送回司里,我瞧着那伤口——比您平时使的剑气还利索三分!"
林昭收刀入鞘,摸了摸阿福的脑袋。这小捕快跟了他三年,从前总被他训得红着眼眶,如今倒敢跟他开玩笑:"你小子,倒比我会说话了。"
"那是您本事见长!"阿福把粥塞进他手里,压低声音,"不过张头儿今早找我唠嗑,问我您最近是不是偷偷练了什么偏方......"
话音未落,院外传来脚步声。张捕头的身影笼罩过来,手里拎着个青瓷坛:"林小子,听说你昨儿在乱葬岗斩了二阶妖狼?"
林昭起身抱拳:"是属下侥幸。"
张捕头掀开瓷坛,酒香混着药香扑面而来:"侥幸?这坛是我托人从南疆捎来的续脉酒,专门泡了百年人参和雪参。"他拍了拍林昭的肩,"你才二十来岁,寿元金贵。往后斩妖,可得悠着点。"
林昭喉头发热。他接过酒坛时,瞥见张捕头鬓角的白发——这老捕头总说他"愣头青",此刻却像长辈般絮叨。
"对了,"张捕头从袖中摸出块青铜令牌,"白大人让你今夜去他书房。说是......"他顿了顿,"要考校你的刀诀。"
林昭握紧令牌,指节发白。昨夜在密室,《斩妖录》的残页在他识海里翻涌,最后一页的字迹突然清晰起来:"三百年前的斩妖人,曾以妖丹为引,开坛祭剑。然妖丹含戾气,若心窍不坚,易入魔道。"
——原来那本《斩妖录》,根本不是什么护民功法,而是用妖兽精魄喂养刀诀的邪术?
夜幕降临时,镇魔司的飞檐在月光下泛着冷光。林昭站在白大人的书房外,听见里面传来瓷器碎裂的脆响。
"进来。"白大人的声音比昨日更沉。
推开门,林昭倒抽一口凉气。满地都是碎瓷片,青釉药罐摔成八瓣,褐色药汁在青砖上蜿蜒如血。白大人背对着他,指尖捏着半块玉牌——和林昭藏在怀里的那半块,纹路严丝合缝。
"你可知这是什么?"白大人转身,手中玉牌泛着幽光。
林昭心跳如擂鼓:"是......我娘留给我的。"
"你娘?"白大人突然笑了,"三十年前,镇魔司有位女捕头,叫苏清欢。她斩过六尾妖狐,杀过千年蜈蚣,最后却死在青丘山的幻雾里。"他举起玉牌,"这是她当年的配牌,另一半......"
"在我这儿。"林昭摸出怀里的半块,两块玉牌相碰,发出清越的鸣响。
白大人的目光骤然锐利:"你娘没告诉你,这玉牌是开启青丘秘境的钥匙?"
林昭摇头。他从未听母亲提过这些,只记得她临终前塞给他玉牌时说:"昭儿,若有一日你能斩杀二阶妖兽,便去青丘山找......"话音未落,她便咽了气。
"青丘山有座狐仙冢,"白大人踱步到书案前,从暗格里取出卷羊皮地图,"三百年前那位斩妖奇人,就是在那儿悟透《斩妖录》的。"他展开地图,红笔圈出个位置,"明日卯时,你带阿福出发。记住——"他的手指重重戳在"狐仙冢"三个字上,"那地方有去无回。"
林昭盯着地图,系统面板突然弹出新提示:
【触发主线任务:青丘狐影】
【目标:斩杀三阶赤焰妖狐(青丘山·狐仙冢)】
【奖励:寿元×30日,妖狐内丹×1,《斩妖录》残卷(完整)】
【警告:任务失败则寿元清零,神魂俱灭】
窗外传来更夫的梆子声,"咚——"的一声,惊得林昭打了个寒颤。他望着白大人手中的玉牌,突然想起母亲临终前的泪:"昭儿,别信镇魔司的人......"
"林昭。"白大人的声音将他拽回现实,"你可敢去?"
林昭摸了摸腰间的断剑。剑身上的缺口在月光下泛着冷光,却比任何时候都锋利。他想起昨夜在乱葬岗,那些被妖狼啃噬的尸体;想起寿元牌上从"10"跳到"18"的数字;想起阿福说他"本事见长"时发亮的眼睛。
"敢。"他说,"但求大人允我一件事。"
"说。"
"若我能活着回来,求大人将《斩妖录》的真相,原原本本告诉我。"
白大人沉默片刻,突然大笑:"好!你这小子,倒有几分当年苏清欢的影子。"他将地图塞进林昭手里,"明日起,你便是镇魔司最锋利的那把刀。"
深夜,林昭躺在床上,望着窗外的月亮。系统面板在识海里浮动,"修为"一栏已从练气七层跳到了练气八层——《斩妖录》的灵气竟在自动运转,修复着他经脉里的淤塞。
阿福的呼噜声从隔壁传来,他摸出怀里的半块玉牌,轻轻贴在胸口。月光透过窗纸,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影,像极了青丘山的狐仙冢地图。
"青丘山......"林昭喃喃自语,"等我回来,这世道的妖氛,该清一清了。"
窗外,一只乌鸦扑棱着翅膀掠过屋檐,留下一串嘶哑的啼鸣。
而在千里之外的青丘山,一座被红雾笼罩的狐仙冢里,三尾赤狐睁开了猩红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