森林一夜

第5章 森林一夜

清晨的阳光透过窗帘缝隙刺入眼帘，墨多多猛地坐起，手机屏幕上显示着亚瑟发来的消息：「节目调整，今天继续录制，改为个人战。唐老师状态如何？」

墨多多看向窗外，唐晓翼已经站在宿舍楼下，正在检查背包。他穿着深灰色运动装，显得腰身格外纤细。阳光下，他眼下的青黑更加明显，但背脊依然挺得笔直，仿佛昨晚那条威胁短信从未存在过。

"唐老师！"墨多多冲下楼，声音比自己预想的还要急促，"你今天不该休息吗？"

唐晓翼头也不抬地继续整理装备："没必要。"

"但林薇的威胁—"

唐晓翼的动作顿住了，缓缓抬头，琥珀色的眼睛直视墨多多："你看了我的手机。"

这不是疑问句。墨多多感到一阵心虚，但更多的是愤怒："她凭什么那样威胁你？那些照片明明是—"

"假的。"唐晓翼打断他，"但足够毁掉一个人。娱乐圈就是这样。"他拉上背包拉链，"别告诉其他人，尤其是孩子们。"

"你要去参加那个'单独采访'？"

"我有我的打算。"唐晓翼转身走向等候的车辆，"如果你要来，就别再提这件事。"

录制现场比昨天更加忙碌。林薇站在主控台前，看到唐晓翼时挑了挑眉，嘴角勾起一抹胜利般的微笑。墨多多下意识站到唐晓翼前面，挡住了她的视线。

"今天的规则有变。"主持人宣布，"改为个人积分赛，最后两名将面临淘汰。项目包括定向越野、野外求生和夜间任务。"

墨多多注意到陈昊不在现场，取而代之的是几位新面孔。其中一位高大Alpha男性一直盯着唐晓翼，眼神让他很不舒服。

"抽签决定出发顺序和初步路线。"主持人拿出一个木箱。

唐晓翼抽到第三组，墨多多则是第五组。当那位陌生Alpha——自我介绍叫陆沉——抽到与唐晓翼同一条路线时，墨多多的后颈汗毛都竖了起来。陆沉的信息素是浓郁的雪松味，强势地压迫着周围的空气。

"别担心，"唐晓翼低声说，仿佛看穿了墨多多的心思，"我能应付。"

三个小时后，当墨多多出发时，他的心思全在前方的唐晓翼身上。路线沿着溪流延伸，穿过一片茂密的杉树林。他加快脚步，薄荷信息素不自觉地释放出来，惊飞了几只林鸟。

转过一个弯，溪边的情景让他的血液瞬间冻结——陆沉正把唐晓翼逼到一块巨石前，两人之间剑拔弩张。墨多多刚要冲上去，却见唐晓翼一个灵巧的转身，从陆沉腋下溜了出来。

"陆先生，"唐晓翼的声音冷静得可怕，"请记住这是录制现场，有二十三个机位对着我们。"

陆沉冷笑："你以为昨天的小把戏还能奏效？陈昊那个废物会被Omega信息素迷惑，我可不会。"

"那就试试看。"唐晓翼突然笑了，那种带着锋芒的笑容墨多多从未见过，"不过我建议你先看看头顶。"

陆沉下意识抬头，唐晓翼趁机一脚踢向他的膝盖后方。高大的Alpha猝不及防跪倒在地，而唐晓翼已经轻盈地跃上溪中的石块，几个起落就到了对岸。

"第十七个机位就在那棵杉树上，"他指了指陆沉刚才站的位置上方，"希望你喜欢自己的特写镜头。"

墨多多躲在一棵树后，嘴角不自觉上扬。这才是支羽——那个传说中的天才导师，犀利、敏捷、不可战胜。

接下来的几个小时，墨多多专注于完成任务，但注意力总是不由自主地寻找那个灰色身影。傍晚时分，导演组突然宣布新增环节："所有嘉宾请到中央营地集合，进行最终挑战！"

中央营地已经搭起了几个简易帐篷，中央燃着篝火。唐晓翼坐在角落，正小口喝着热水。看到墨多多，他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

"由于天气原因，今晚的挑战改为'荒野独处'！"主持人宣布，"两人一组，在指定区域度过一夜。最能体现团队协作的组别将获得加分！"

林薇补充道："分组由我们指定。墨多多，唐晓翼，你们一组，区域是东侧松林。"

墨多多的心跳漏了一拍。和唐晓翼独处一夜？在发情期临近的情况下？他看向唐晓翼，后者面无表情，但指尖微微发白。

其他组别也很快分好。令人意外的是，陆沉被安排单独一组，理由是"Alpha等级过高可能影响他人"。分发装备时，林薇故意走到唐晓翼身边。

"考虑得怎么样了？"她压低声音，"采访随时可以开始。"

唐晓翼看都没看她："不必了。"

林薇冷笑："那就别怪我不客气。"她提高音量，"唐老师，作为组里唯一的Omega，需要特别安排吗？"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过来。唐晓翼平静地整理着背包："不需要。"

东侧松林的营地比预想的还要简陋——只有一块平整的空地和基本生存装备。墨多多放下背包，开始搭建帐篷。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只有松涛声和远处的溪水声填补着空白。

"你应该告诉我林薇的事。"墨多多终于打破沉默，用力插下一根地钉。

唐晓翼正在整理睡袋："我的问题，我自己解决。"

"但她用假照片威胁你！"

"在这个圈子里，真假不重要，重要的是观众相信什么。"唐晓翼抬起头，篝火在他眼中跳动，"三年前我就明白了这一点。"

墨多多想起U盘里那个摘下面具的支羽，那个说"从明天开始，这个名字将不复存在"的唐晓翼。他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没有说出自己已经知道真相。

帐篷搭好后，两人分工准备晚餐。墨多多去溪边打水，回来时看到唐晓翼正往火堆里添柴，火光将他侧脸镀上一层金边，睫毛在脸上投下细长的阴影。一瞬间，墨多多恍惚看到了舞台上的支羽——那个光芒四射的表演者。

"盯着我看什么？"唐晓翼突然转头。

墨多多慌忙移开视线："没...水打来了。"

晚餐是简单的压缩食品和野菜汤。唐晓翼吃得很少，更多时候是在小口喝水。墨多多注意到他时不时按揉右手腕，表情有一瞬的紧绷。

"你手腕怎么了？"

唐晓翼放下袖子："旧伤。"

墨多多想起那张照片——被绑住的手腕。一股无名火窜上心头："是林薇干的？昨天那个'会面'？"

"我说了，不关你的事。"唐晓翼站起身，"我去捡些柴火。"

"我跟你一起。"

"不需要。"

墨多多固执地跟上："这是团队协作环节，记得吗？"

森林里的夜色比想象中更浓。月光被松针过滤，只剩下零星的光斑。唐晓翼走在前方，背影在黑暗中几乎要消失。墨多多加快脚步，却不小心踩到湿滑的苔藓，脚踝狠狠扭了一下。

"嘶——"他倒吸一口冷气，单膝跪地。

唐晓翼立刻转身回来："怎么了？"

"脚...好像扭了。"墨多多试着站起来，一阵剧痛让他又跌坐回去。

唐晓翼蹲下身，手指轻轻按在墨多多的脚踝上。即使隔着袜子，那触感也让墨多多的脊椎窜过一阵电流。檀香信息素若有若无地飘来，与他的薄荷信息素微妙地交融。

"肿了。"唐晓翼皱眉，"能走吗？"

墨多多试着站起来，摇摇头："可能要缓一下。"

出乎意料的是，唐晓翼转身背对他，蹲下身："上来。"

"什么？"

"我背你回去。天要下雨了。"

墨多多愣住了："但你是O—"

"别让我说第二遍。"唐晓翼的声音带着不容拒绝的坚定。

墨多多犹豫了一下，还是攀上了那个看似单薄的背。令他惊讶的是，唐晓翼轻松地站了起来，步伐稳健地往回走。贴得如此之近，墨多多能闻到他后颈腺体散发出的檀香味，比平时更加浓郁。Alpha的本能让他想靠近那个部位，但他死死咬住嘴唇克制住了。

"你...比看起来强壮。"墨多多试图转移注意力。

唐晓翼轻笑一声："我说过，Omega只是第二性征，不是能力的定义。"

雨点开始落下时，他们回到了营地。唐晓翼小心地把墨多多放在睡垫上，然后迅速加固帐篷。雨越下越大，最终他们不得不躲进帐篷内。狭小的空间里，两人的呼吸声清晰可闻。

"你的脚需要冷敷。"唐晓翼从背包里找出急救袋。

墨多多看着他忙碌的背影，突然问道："为什么选择回来？以支羽的身份，你完全可以—"

帐篷内瞬间安静。唐晓翼缓缓转身，眼中闪烁着危险的光芒："你调查我？"

"亚瑟的U盘...我不小心看到的。"墨多多老实承认，"但我不明白，为什么放弃支羽的身份？你当时那么成功..."

唐晓翼沉默了很久，久到墨多多以为他不会回答。雨声填满了整个帐篷。

"因为我不想再戴面具了。"最终他轻声说，"支羽是个完美的符号，但他不是真实的我。"

墨多多想起视频中那个摘下面具的唐晓翼，眼中的疲惫如此真实。"那为什么又回来当导师？"

"亚瑟的请求。"唐晓翼耸耸肩，"而且...我欠DODO一次。"

"欠我们？"

"你们的第一张专辑，原本是我写的。"唐晓翼拿出冰袋敷在墨多多脚踝上，"《破羽》，记得吗？"

墨多多瞪大眼睛。那是DODO的成名曲，署名却是另一位知名作曲人。"但你—"

"圈内常见的交易。"唐晓翼轻描淡写地说，"现在别说话了，保存体力。明天还有任务。"

夜深时，墨多多被一阵轻微的颤抖惊醒。起初他以为是风雨中的帐篷，但很快发现来源是身边的唐晓翼——他蜷缩在睡袋里，额头布满细密的汗珠，呼吸急促。

"唐晓翼？"墨多多轻声唤道。

没有回应，但那股檀香味变得异常浓郁，还夹杂着一丝甜腻。墨多多的Alpha本能立刻警醒——这是发情前兆。他应该感到警惕或不适，但奇怪的是，他的薄荷信息素反而变得更加柔和，仿佛在试图安抚对方。

"唐晓翼，你带抑制剂了吗？"墨多多小心地靠近。

唐晓翼微微睁开眼，瞳孔放大："...包...包里..."

墨多多迅速翻找，只找到一个空了的抑制剂盒子。他想起昨晚看到的那个空盒——唐晓翼已经用完了所有储备。

"我去叫救援。"墨多多伸手去拿对讲机。

"不！"唐晓翼抓住他的手腕，"节目组正等着这样的'意外'...林薇会大做文章..."

"但你—"

"只是轻微发热...昨晚刚打过抑制剂...很快就会过去..."唐晓翼的声音断断续续，"离我...远点..."

墨多多应该听从建议。一个临近发情期的Omega和Alpha独处密闭空间，简直是灾难的配方。但看着唐晓翼痛苦的样子，他无法袖手旁观。

他脱下外套，轻轻裹住唐晓翼："把这个穿上，能隔绝一些信息素。"

唐晓翼惊讶地看着他："你...不标记我？"

墨多多的脸颊发烫："我不是那种Alpha。"他退到帐篷边缘，"如果有任何不对劲，立刻告诉我，我会叫救援，管他什么节目效果。"

唐晓翼凝视着他，眼中的情绪复杂难辨。最终，他裹紧外套，点了点头。

雨声渐歇，帐篷内只剩下两人的呼吸声。墨多多背对着唐晓翼，但每一个毛孔都能感知到对方的存在。他的Alpha本能叫嚣着要他转身，标记那个Omega，但他只是死死攥着睡袋边缘，一动不动。

"墨多多。"唐晓翼突然轻声叫他的名字。

"嗯？"

"谢谢。"

简单的两个字，却让墨多多的心脏漏跳一拍。他不敢回头，只是"嗯"了一声作为回应。

不知过了多久，唐晓翼的呼吸变得平稳。墨多多小心翼翼地转身，发现对方已经睡着了，眉头舒展开来，睫毛在火光映照下投下细长的阴影。外套滑落了一些，露出精致的锁骨和一小片白皙的皮肤。

墨多多轻轻拉好外套，指尖不小心碰到唐晓翼的脖颈，那里的温度已经降了下来。他迅速缩回手，却忍不住多看了几眼那张睡脸——没有平日的锋芒，显得格外年轻脆弱。

这一刻，墨多多意识到一个危险的事实：他可能，只是可能，真的对这个神秘的Omega导师产生了超越师生关系的感情。

-------------------

作者一号：蓝梦羽翼为什么这么快就开学了？我想嘎巴一下死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