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一章

赵青佑猛地别过脸，耳尖红得快要滴出血来。他低头踢开脚边的石子，却在听见这句话时，心脏几乎要撞破胸腔。远处烧烤摊传来滋滋的油爆声，混着赵雾枝温热的呼吸，在他耳畔织成细密的网。

　　回家的路上，两人都默契地没再说话。赵青佑盯着交握的手，看赵雾枝的拇指无意识摩挲着他的手背，掌心的温度顺着血脉漫到全身。路过那棵歪脖子梧桐树时，几片叶子正巧落在两人发间，赵雾枝伸手去摘，却被赵青佑抢先一步拿住叶梗。

　　“幼稚。”赵雾枝笑着弹他脑门，却又忍不住凑近，用牙齿轻轻扯住叶子另一端。月光穿过交错的枝叶，在他们鼻尖投下细碎的光斑，直到远处传来汽车鸣笛，两人才像被烫到般猛地分开，各自红着脸往相反方向跑了两步。

　　第二天下午最后一节课，赵青佑的笔尖在草稿纸上戳出无数个小洞。窗外的蝉鸣声比往常更聒噪，他数着黑板上方的时钟，分针每挪动一格，心里的期待就涨一分。当放学铃声终于响起，他几乎是撞开教室门冲出去的。

　　楼梯拐角处，赵雾枝倚着墙等他，牛仔外套随意搭在肩上，领口微敞露出冷白的皮肤。看见赵青佑风风火火的样子，他眼底溢出笑意，变魔术似的从背后掏出个小盒子。打开时，是串用夜光石串成的手链，每颗石头都被磨成星星的形状。

　　“路上无聊可以玩。”赵雾枝说着便要去牵他的手，却被赵青佑灵活躲开。他背过身把盒子揣进兜里，却偷偷把袖子往上卷了卷，露出半截手腕——那里空着的位置，显然是留给某人的。

　　郊区的夜风裹着青草香扑面而来。赵青佑跟着赵雾枝翻过矮墙，穿过齐腰高的芦苇丛，眼前突然豁然开朗。整片山坡铺满野餐垫，中间支着个复古煤油灯，暖黄的光晕里，摆着两罐冰镇汽水和一兜刚买的糖炒栗子。

　　“本来想搭帐篷，但看你这么笨，肯定会被杆子砸到。”赵雾枝一边说，一边把外套铺在垫子上让他坐。赵青佑刚要反驳，就被头顶璀璨的星河夺去了呼吸。城市里难得一见的银河横亘天际，星星多得像是要掉进眼底。

　　“青佑哥哥。”赵雾枝突然凑近，温热的呼吸扫过他泛红的耳尖。还没等赵青佑反应过来，对方已经握住他的手腕，将夜光石手链轻轻戴上。冰凉的珠子贴着皮肤，却比任何时候都滚烫，“现在，你就是我的星星了。”

　　赵青佑的心跳漏了一拍。他别开脸去剥栗子，却不小心被壳划破手指。赵雾枝立刻抓住他的手，在伤口处轻轻吹气，又从兜里掏出创可贴

　　“下次笨手笨脚的时候，记得叫我。”赵雾枝说这话时，眼睛里盛着漫天星光，“毕竟——”他突然凑近，在赵青佑唇上轻轻一啄，“你可是要收下我全部身家的人。”

　　远处传来火车驶过的轰鸣声，惊起几只夜鸟。赵青佑的脸比晚霞还要红，却反手扣住赵雾枝的后颈，主动吻了上去。

　　夜风裹着少年们的呼吸愈发滚烫，赵青佑尝到赵雾枝嘴角残留的糖炒栗子甜香

　　突然，煤油灯的火苗猛地晃了晃，赵青佑慌乱推开赵雾枝："栗子！要烤焦了！"两人手忙脚乱扑向滋滋冒油的锡纸，却在争抢夹子时双双跌坐在野餐垫上。赵青佑压着赵雾枝，看着他泛红的眼尾和沾着烟灰的鼻尖，笑得直不起腰。

　　"还笑！"赵雾枝佯怒，抓起颗凉透的栗子砸过去，却被赵青佑张嘴咬住。月光下，少年含着栗子含糊不清道："罚你...给我剥十颗。"

　　当最后一颗栗子塞进嘴里时，远处传来零点钟声。赵雾枝变戏法似的摸出个小蛋糕，三根蜡烛在夜风中明明灭灭："迟到的生日惊喜，我的星星。"

　　赵青佑望着烛光里的人，突然想起初见那天也是这样的夏夜。彼时他们还是互相较劲的同桌，赵雾枝总爱用钢笔戳他后背，而此刻对方眼里只盛着自己的倒影。

　　"许愿吧。"赵雾枝说。

　　火光映得赵青佑耳尖发烫，他闭眼时睫毛在他听见赵雾枝在耳畔轻笑："哥哥说出来的愿望可不会灵哦。"

　　"那就..."赵青佑突然翻身将人压在野餐垫上，银河在头顶流转，"用行动证明。"他低头看住那双盛着星光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