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雨斜斜掠过戏楼飞檐,阿厌立在暗影里,玄铁面具凝着水珠。戏台上的宫灯在雨雾中晕开暖黄的光,你水红的广袖正随着《牡丹亭》的唱段翻飞,绣金线的裙摆扫过猩红氍毹,惊起一片细碎的喝彩。台下看客的叫好声混着锣鼓,刺得他太阳穴突突直跳。
“这是新来的角儿?”“可不是嘛,我这几日每晚都来戏楼,只为听上这新角儿的戏。”阿厌听着旁人的交谈,莫名的生出了几分醋意,攥紧了腰间的剑,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当你转身甩出水袖的刹那,他看见你耳后红痣,那是他昨夜亲过的地方。
雨丝顺着飞檐淌成珠帘,散场后的戏楼飘着脂粉与檀香的残味。你抱着戏服往后台走,忽然被一股暗力拽进空荡荡的戏台夹层。“啊……”你正要尖叫出声时,阿厌捂住了你的嘴,他扯下面具,下颌线绷得像弓弦,眼尾还凝着未散的戾气。
“相好为何在此?”他的手掌重重抵在梁柱上,惊飞了梁间栖着的夜燕。你被他箍在怀中,胭脂香混着他身上的冷铁味扑面而来。
看见是阿厌,你悬着的心放了下来,轻轻拨开他的手。“阿厌,我......”你刚要开口,却被他掏出的钱袋塞在掌心,钱袋口还沾着半片未化的雪。
“你很缺钱吗?明日就辞了,我养你”他的语气有些委屈和他自己都没察觉到的生气,定定的盯着你,不放过你的任何一个表情。
你攥着钱袋的手指发颤,银锭的棱角硌进掌心。阿厌的呼吸近在咫尺,带着硝烟未散的气息。你仰头看他,眼尾还沾着未卸的胭脂,在暗处泛着湿漉漉的光。
“我不缺钱。”你将钱袋塞回他怀里,戏服上的珠翠哗啦作响。“原来阿厌这么关心我呀?”
“没有。”阿厌的眼神躲闪,喉结滚动吐出两个字。梁间漏下的雨珠正巧落在你锁骨,他下意识抬手要擦,却在半空顿住。
“我喜欢唱戏。”你看着阿厌笑着说∶“站在台上的时候,我觉得自己像只风筝,飞得再高也不怕摔下来。”
他的指尖蜷了蜷,目光扫过你耳后的红痣。昨夜他亲吻那里的画面突然翻涌上来。
“阿厌,别管我了。”你伸手去够他腰间的剑,想掰开他攥着剑柄的手,“你守着瞻京卫的夜,我守着戏楼的灯,好吗?”
他忽然扣住你的手腕,力道却轻得像怕捏碎什么。檐角的铜铃被风吹响,远处传来更夫打三更的梆子声。
“好。”他闷声开口。
顿了顿,他又道:“护具。”耳尖红得要滴血。“明日起,穿我让人打的软甲,藏在戏服里。”
你愣了愣,随即笑出声“还没有在关心我呢?“阿厌没吭声,红着的脸证明了一切。“今天先回家好不好”他轻轻拉住你的手,十指相扣,而后又重新戴上面具
“好。”你踮脚在他冰冷的面具上亲了一下,戏服上的金粉沾在他面具边缘,像落了片不肯化的春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