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忆江南”甜腻的紫色液体在杯中轻轻晃动，杯壁凝结的水珠滑落，在桌面晕开一小片深色的痕迹。空气里弥漫着奶香、果香，还有一丝若有似无的、被刻意压抑的硝烟味。

马嘉祺握着那杯冰凉的饮品，指尖感受着杯壁的冷意，却丝毫未动。他锐利如鹰隼的目光，穿透杯沿升腾的细微雾气，牢牢锁在对面的丁程鑫脸上。那杯“忆江南”和丁程鑫手上那层坚硬的枪茧，如同两根冰冷的毒刺，狠狠扎在他的刑侦本能上。

“丁老板生意不错，账目也清晰。” 马嘉祺的声音没有任何温度，像在陈述一个与己无关的事实。他将那本表面干净、边缘却带着可疑摩挲痕迹的账本合上，轻轻推回桌子中央。“不过，‘旧时光’这个名字，倒是挺有意思。让人……忍不住想回忆点什么。”

他的目光意有所指地扫过丁程鑫，最后落在对方右手虎口那处无法完全掩饰的厚茧上，眼神里的审视和冰冷几乎凝成实质。

丁程鑫脸上的温润笑意没有丝毫变化，仿佛没听懂马嘉祺话里的试探。他端起自己那杯饮品，姿态优雅地啜饮了一口，喉结滚动，动作从容不迫。“是啊，人上了点年纪，总爱念旧。” 他放下杯子，玻璃杯底与桌面接触发出清脆的轻响。“尤其是那些……回不去的时光。” 他的语气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感伤，目光却平静地迎向马嘉祺，深不见底。

“马队长似乎对过去也很感兴趣？” 他微微歪头，带着点无害的好奇，“刚才在外面，你听到我的称呼……反应很大。‘简警官’这个名字，对你很重要？”

这轻飘飘的反问，像一把精准的匕首，试图撬开马嘉祺刚刚经历剧痛后尚未完全愈合的伤口。陈深在旁边听得心惊肉跳，大气不敢出。

马嘉祺放在桌下的手猛地攥紧，后脑的旧伤处传来一阵尖锐的刺痛，提醒着他那场剧烈的记忆风暴。他强行压下翻腾的心绪，眼神更加冰冷。“名字只是一个代号。重要的是，这个名字背后的人，做过什么。” 他意有所指，目光如同冰冷的探针，试图刺穿丁程鑫那副完美的面具，“就像这家店，名字叫‘旧时光’，但谁知道里面藏着的是甜蜜的回忆，还是……见不得光的勾当？”

空气瞬间凝滞。

丁程鑫脸上的笑容淡了几分，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眸里，一丝锐利如冰刃的光芒一闪而逝，快得如同幻觉。但随即，那丝锐利又被更深的、带着点无奈和包容的笑意取代，仿佛在看一个无理取闹的孩子。“马队长说笑了。小本生意，糊口而已，哪有什么见不得光？至于过去……” 他轻轻叹了口气，语气带着一种刻意的沉重，“有些事，过去了就让它过去吧，何必执着？执着，有时候是最大的痛苦来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