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在掌心烫得像块烙铁，电量掉到15%的警告灯闪得人心慌。我赶紧把周婷半搂半抱地挪到相对结实的墙角，后背抵着冰凉的石壁，腾出一只手抹了把脸上的灰。头顶又是"咔嚓"一声脆响，这次不是小石头了，一大块天花板直接塌下来，砸在我们刚才说话的位置，扬起的尘土扑了我满脸。
我被呛得咳嗽，手机光照出周婷惨白的脸。她身子一软往下滑，嘴角不断涌出粉白色泡沫。我赶紧用膝盖顶住她后背，指尖刚碰到她脖颈，就感觉手心下面有个粗糙温热的印记，形状熟得让我心跳漏了半拍。
"手机拿近点。"我咬着牙低吼，腾出一只手抹了把脸上的灰和汗。周婷没反应，眼睛半睁半闭，像是随时都要晕过去，但手指头还在微微抽搐，就那么悬在半空，对着青铜鼎的方向。
妈的，这女人到底想干嘛？我心里骂着，行动却很诚实。左手穿过她腋下，把她半抱起来，让她靠在自己怀里，右手用手机照向她沾满血污的掌心——就在那儿，一个和我左手一模一样的龟甲印记正在她掌心缓缓旋转，金光比之前周婷说看到的更加刺眼。
"这他妈......"我脑子嗡的一下，终于明白她刚才那句"陈家是钥匙，周家是锁"是什么意思了。这疯女人身上，确实有着跟我一样的印记。
"轰隆隆——"整个墓室都在剧烈摇晃，头顶往下掉的石头越来越大，砸在地上的声音就跟放鞭炮似的，震得我耳膜发痛。周婷身子一抽，嘴里冒出更多血沫。我低头，看见她原本按在青铜鼎上的手指，正发出微弱的金光，那些金色纹路正顺着她的手臂往上爬，像细小的金色藤蔓。
"再撑会儿！"我把她整个抱起来靠在青铜鼎侧面相对平坦的位置，腾出左手去摸背包侧袋的应急医疗包。那包东西是出发前随便塞进去的，当时就想着可能有点用，没想到现在真派上用场。
撕开包装扯出绷带的瞬间，头顶又一块大石砸下来，离我们不到三米远，砸起的石渣溅到脸上生疼。我咬着牙扯开绷带，刚想缠到她还在流血的胳膊上，就听到周婷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响，像是被什么东西卡住了脖子。
她瞳孔已经开始涣散，可右手却死死抓住我左手腕不放，那力道不像是个快死的人该有的。冰凉指尖准确无误地摸到我掌中的龟甲印记，滚烫的血珠从她嘴角滑落，滴在我手背，顺着皮肤纹理渗进掌心印记里。
"龟甲......认主......"周婷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可每个字都像针似的扎进我耳朵，"陈家血脉是钥匙......周家血脉......才能锁住......"
她的话音还没说完，整个墓室又是一阵剧烈晃动。这次是从脚底下传来的震动，像是有什么庞然大物在墓底下翻身。我低头看手机——电量只剩10%，屏幕忽明忽暗，跟我现在的心情一样悬着。
"别他妈说胡话了！"我扯开她抓着我手腕的手指，想去查看她的伤口，"先顾好自己再说！"
就在我手指碰到她胸口位置时，周婷突然猛地睁眼，两只手都抬起来抓住我胳膊，指甲几乎要掐进我皮肉里。我从没见她这么大力气，疼得我"嘶"了一声。那不是临死前的挣扎，而是带着某种决绝的力道。
"听着......"她眼睛里血丝蔓延，可眼神清明得吓人，"龟甲认主......需要......两脉合一......"
什么两脉合一？我还来不及追问，就感觉掌心里那半块龟甲突然发烫，烫得我差点甩手。低头一看，更他妈吓人的事儿来了——原本在我口袋里的半块龟甲不知什么时候钻出来了，正贴在我左手掌心！那玩意儿像是活了似的，边缘竟然在微微蠕动，就像有生命似的！
"操！什么鬼东西！"我猛地想把龟甲甩出去，可那玩意儿像是长在了我手上，跟皮肤粘得分不开，"周婷你搞的什么鬼？"
她没说话，只是死死盯着我左手掌心，又看看青铜鼎身上的"血脉献祭"四个字，再看看我，眼神里有种我看不懂的复杂情绪。不是看普通朋友该有的眼神，有点太专注了，让我浑身不自在。
"陈家血脉......是钥匙......"周婷的声音突然变得很轻，轻得像呼吸，"周家血脉......是守门的锁......"
她的手慢慢抬起来，指尖轻轻碰了碰我手心里的龟甲，就在她指尖碰到龟甲的刹那，那半块龟甲突然金光暴涨！
操！真他妈烫！
我感觉左手像是伸进了火炉，手心火辣辣地疼。那半块龟甲像是被扔进油锅的辣椒面，"滋啦"一下爆开刺目金光，我甚至能看到那些金线顺着我掌心纹路游走，像是一条条小蛇钻进皮肤里。周婷的指尖也泛起同样的金光，两个光点透过空气形成一道金线，把我和她连在一起，就像拉了根 invisible 的绳子。
"呃啊——"周婷突然浑身抖了一下，脸色煞白，可眼睛却亮得吓人。
头顶又掉下来一大块石头，正砸在青铜鼎旁边，哐当一声巨响，震得整个墓室都在晃悠。我们旁边的石壁哗啦一声，裂开条大缝，土渣子带着凉风灌进来，打在脸上生疼。
"快他妈想想办法！等这地方塌下来，咱们俩都得成肉酱！"我急得嗓子冒烟，右手想把周婷拉到更安全的角落，可她抓着我胳膊的手纹丝不动。
"来不及了......"她轻咳两声，血沫顺着嘴角往下淌，"青铜鼎要觉醒了......陈家血脉是钥匙，周家血脉是锁......现在必须......完成仪式......"
"完成个屁！"我试着掰开她手指，可她抓得更紧了，"你再不说人话我就把你一个人扔在这儿！"
这话是气话，我自己都知道不可能丢下她。可现在这情况，简直跟他妈的做梦一样。我们俩被困在摇摇欲坠的墓室里，一个浑身是血的女人说我是什么狗屁"钥匙血脉"，还他妈有半块龟甲粘在我手上甩不掉，这都什么事儿啊？
周婷突然松开一直紧抓我胳膊的手，颤抖着抬起自己右手掌，按在我左手上，把龟甲夹在我们俩中间。她伤口里渗出的血珠滴在龟甲上，瞬间被吸收，龟甲抖了一下，像是吃饱喝足的野兽。
"你爷爷没告诉你么？"她盯着我的眼睛，距离近得我能看到她瞳孔里映着的金色光纹，"守鼎人血脉不是天生的，得用血养出来。"
"养你个大头鬼！"我骂着，可心里却咯噔一下。爷爷确实说过类似的话，但那时候我只当是老头喝多了胡扯——"陈家血脉要养，要喂血食才能醒"，当初我还笑他迷信。
"龟甲认主......必须......两脉合一......"周婷的声音开始含糊，可抓着我手的力气一点没松，"你的血......我的血......混在一起......"
她的掌心突然涌出更多血，滴在龟甲上。那些血不是往下流，而是像有生命似的往上爬，顺着龟甲边缘的裂缝游走，像是在寻找出路。我左手掌心的皮肤像是要被烫穿，那些金线已经顺着血管爬满整个手臂，烫得我肌肉都在抽搐。
"快放开我！"我想甩开她，可她手指跟铁钳子似的，纹丝不动。更诡异的是，她流血的伤口非但没恶化，反而肉眼可见地在愈合！那些狰狞的伤口边缘在慢慢收拢，血也流得慢了。
"你看看......"周婷突然抬抬下巴，示意我看她的伤口，"守鼎人血脉就是这么回事......互相滋养......"
头顶又是一声巨响，这次感觉整个墓室都往下陷了几公分。我眼睁睁看着离我们不到两米远的地方，地面裂开条大缝，黑色的雾气从裂缝里丝丝缕缕地冒出来，带着股土腥和铁锈混合的怪味儿。
不能再耗下去了。
"你到底想怎么样？"我咬牙切齿地问，左手掌心灼热感越来越强，像是握着块烧红的烙铁，"快说！"
周婷的眼睛盯紧我，突然笑了笑，那笑容在血污斑驳的脸上显得格外诡异："把你的血......混进我的血脉......"
她的手突然用力，把我流血的左手按在她还在流血的胸口伤口上。刚才被石片划开的探险服裂口里，能清晰看见她苍白的肌肤和快速起伏的胸膛。温热的液体顺着我的手指缝往外冒，不是她的血，是我的——刚才被她指甲掐破的伤口正在渗血。
"你他妈疯了？！"我想抽手，可她压着我手腕的力道纹丝不动，"你这是干什么？"
她的体温透过接触的皮肤传过来，烫得吓人，却跟发烧那种烫不一样。这种热带着生命力，像是青铜鼎本身的温度顺着她的血管流到了皮肤表面。
"守鼎人血脉......"周婷的呼吸喷在我脸上，带着血腥味，"需要......双重血脉共鸣......"
这话刚说完，我就感觉左手掌心里的龟甲突然"咔嚓"响了一声，像是有什么东西裂开了。眼前的一幕让我头皮发麻——那半块龟甲居然完全融入了我掌心！不是消失，是真真切切地嵌进了我的肉里！皮肤表面已经看不到龟甲的形状，只有掌心中央一个旋转的金色印记在缓缓转动。
"啊！"我忍不住痛呼出声，那感觉就像是把滚烫的烙铁硬生生按进肉里，疼得眼泪都快出来了。
周婷看着我掌心，突然松开手，手指轻轻摸过我掌心印记的边缘："龟甲认主......第一步完成了......"
她的手指划过我皮肤，留下两道细微的血痕——不是她的血，是刚才掐进我胳膊留下的指甲印里渗出的血。那些血珠滴在我掌心上的印记里，立刻被吸收进去，像是雨水落进干涸的土地。
"守鼎人血脉......从来不是一个人的事......"周婷的声音突然软下来，眼神里有种我从未见过的脆弱，"陈家是阳，周家是阴......阴阳......相辅相成......"
"轰隆——！"
整个墓室猛地向下一沉，我们脚下的石板裂开蛛网般的纹路，密密麻麻朝着四周延伸。我感觉到一股凉意从脚底往上爬，不是温度低，更像是某种能量场在激活。
"不行，必须走了！"我再也顾不上这疯女人的疯言疯语，弯腰就想把她打横抱起。现在不是纠结这些玄乎事的时候，先从这鬼地方出去再说。
可就在我胳膊碰到她膝盖的刹那，整座青铜鼎突然发出"嗡"的一声闷响，震得我耳膜生疼。那些原本暗淡的饕餮纹突然亮起金光，整座鼎像是活过来了，鼎身开始不规则地收缩、膨胀，就像在呼吸。
鼎身表面，"血脉献祭"四个血字突然活了过来，笔画之间流淌着红光，像是真的有血液在文字里流动。周婷之前喷溅在上面的血珠开始顺着纹路游走，组成某种诡异的图案，整个过程看得我头皮发麻。
"它醒了......"周婷靠在我怀里，声音轻得像叹息，"青铜鼎认出血脉了......"
鼎口突然开始发光，形成漩涡状的光晕，像是要把周围一切都吸进去。我感到一股强大的吸力从鼎里传来，头发都被吸得竖起来，衣服紧贴在身上，猎猎作响。
"操操操！"我骂着往后退，可脚下的石板像是有什么东西抓住了我的鞋底，怎么都动不了，"这他妈又是怎么回事？！"
周婷像是虚脱了，整个身体的重量都压在我身上，温热的呼吸喷在我颈窝，让我脖子一阵发痒。这距离太近了，近得我能闻到她身上那股混合着血腥味的洗发水香味，还有她急促呼吸里的气音。
"它要完整的守鼎人血脉......"周婷的脸贴在我锁骨处，声音闷在布料里，含糊不清，"单有钥匙没有锁......它不认......"
鼎身的震动越来越强烈，周围空气开始扭曲，墙壁上的壁画在光线下扭曲变形，隐约间好像能看到无数人影在壁画里走动，像是活了过来。那些原本静止的狩猎图、仪仗队，都变成了流动的光怪陆离画面。
"那你说怎么办？！"我已经能感觉到脚下石板开始碎裂，再不跑就真来不及了，"现在不是说这些废话的时候！先出去！"
周婷突然抬起头，眼神清亮得不像话，伸手按住我的脸，冰凉的手指让我打了个激灵。她的嘴唇干裂出血，可那双眼睛亮得吓人，离我只有几厘米，我能看清她瞳孔里映着的青铜鼎光芒。
"吻我。"
这两个字像是重锤砸在我脑子里，让我瞬间僵住："你说啥？"
"用你的方式把血渡给我。"周婷的眼神异常认真，一点不像开玩笑，"守鼎人血脉......必须通过最原始的方式融合......这是家族古籍里写的......"
"你他妈疯了？！"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耳朵，这都什么时候了还来这套？还是说这女人早就被撞坏脑子了？
"没时间解释了！"周婷突然伸手抓住我衣领往前一拽，我俩的距离瞬间拉近，我能看到她鼻尖上细密的汗珠，"要么信我，要么一起死在这儿！选一个！"
她的眼睛里血丝更多了，可那股决绝的狠劲让我心里发颤。头顶又传来断裂声，更大的石块正在往下掉，离我们只有几步远。
这疯子！
我骂了一句狠心话，却发现自己身体比脑子先作出了反应——左手搂着她后腰，猛地把她往怀里一带。周婷没料到我动作这么快，惊呼一声撞进我怀里，我低头就往她唇上盖过去。
靠！根本就不是什么亲吻，更像是在打架。牙齿磕到一起，疼得我嘶嘶抽气。这感觉跟我想象的完全不一样，没有什么温柔缠绵，就像两个溺水的人在抢最后一口气。
咸腥的血腥味冲进鼻腔，那是从她嘴角渗出来的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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