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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冷的黑暗像块浸了水的棉絮死死裹着我,肺部火烧火燎的疼。我胡乱扑腾着想往上挣扎,却感觉脚踝被铁钳似的东西死死攥住。那玩意儿滑腻腻的,还带着股鱼腥味,使劲把我往更深的水里拖。
“操!”我骂了句脏话,呛了满口河水。慌忙中摸到后腰的洛阳铲,也顾不上瞄准,反手就朝脚下猛戳。铲尖像是戳进了烂泥里,阻力不大,但拽着我的力量明显松了松。我趁机蹬开双腿,感觉脚尖踢到了个硬邦邦的东西。
“什么玩意儿?”我心里嘀咕,借着水面透下来的微弱磷光往下瞅。黑乎乎的根本看不清,只能看见一团团扭曲的影子在脚边晃悠。来不及细想,我拼命划动双臂往上游,终于再次把头探出水面。
“咳咳咳……”剧烈的咳嗽让我肋叉子生疼,浑浊的河水从嘴角流进脖子里,又冷又黏。
“陈凡!这边!”林薇在不远处大喊,声音里带着哭腔。我抹了把脸定睛看去,她正半跪在水边的岩石上,怀里抱着周婷。周婷脸色惨白,嘴唇发紫,但胸口还有起伏,应该是没事了。
我松了口气,刚想游过去,突然感觉头皮发麻。抬头一看,魂差点飞出去——血煞已经凝聚成一个人形,正悬浮在水面上方,像个巨大的血红色水母。它周身不断滴落着粘稠的血液,滴进水里发出“滋滋”的声响,水面上冒起一个个血泡。
“快上来!”林薇朝我挥手,脸色煞白。
我哪还敢磨蹭,拼了命往岸边游。就在这时,怀里的镇魂珠突然烫得吓人,像是揣了块烙铁。我低头一看,只见珠子散发出柔和的金光,那些金光透过湿透的衣服,在水面上形成一个模糊的光圈。
“咦?”我愣了一下,发现周围原本躁动的水波纹竟然平静了许多,脚边那些滑腻腻的东西也没再出现。难道这破珠子还能驱邪?
来不及细想,我已经游到了岸边。林薇伸手拉了我一把,我借力爬上岩石,一屁股瘫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咳……咳咳……”我咳得撕心裂肺,感觉肺里的水都要咳出来了。林薇拍着我的背,急道:“你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死不了……”我摆了摆手,刚想说话,突然看见周婷的手指动了动。她缓缓睁开眼睛,眼神迷茫地看着我们,嘴唇翕动着,似乎想说什么。
“周婷!你醒了?”林薇惊喜地叫了起来,连忙扶她坐起身。
周婷环顾四周,眼神逐渐清明。当她看到悬浮在水面上的血煞时,脸色骤变:“那……那是什么?”
“说来话长,”我喘着气说道,“我们现在在哪儿?”
林薇环顾四周,眉头紧锁:“看起来像是个地下暗河。你看那边。”她指了指不远处,我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只见暗河的尽头有一片开阔地,隐约能看到一些建筑的轮廓。
“那是……”我眯起眼睛仔细看去,心里咯噔一下,“好像是座古墓?”
就在这时,血煞突然动了!它像颗被点燃的血球,猛地朝我们冲了过来!腥臭的气息扑面而来,水面剧烈翻腾,激起一人多高的浪花。
“快跑!”我大喊一声,拉起林薇和周婷就往开阔地跑。周婷刚醒过来,身体还有些虚弱,踉跄了几步差点摔倒。我只好背起她,跟着林薇往那些建筑跑去。
身后水声滔天,血煞紧追不舍。我能感觉到它离我们越来越近,后背都能感受到那股灼热的气息。
“这边!”林薇突然拐进一条通道,我跟在她身后跑了进去。通道很窄,仅容一人通过,墙壁上刻满了奇怪的符号。跑着跑着,前面突然开阔起来,我们竟然跑进了一座巨大的石室。
石室中央矗立着一座巨大的石龟雕像,龟背上驮着一块石碑,石碑上刻满了密密麻麻的文字。我心里一动,想起了在洞壁上看到的壁画。
“就是这个!”我惊呼一声,放下周婷,跑到石龟雕像前仔细查看。石碑上的文字古朴难懂,但我手掌的镇魂珠突然开始发烫,那些文字竟然像是活了一样,在我眼前跳动起来。
“陈凡,小心!”林薇突然大喊。我回头一看,只见血煞已经追进了石室,正张牙舞爪地朝我们扑来。
“没办法了!”我一咬牙,掏出爷爷给的半块龟甲,按在了石龟的背上。奇迹发生了!龟甲和石龟严丝合缝地拼在了一起,镇魂珠自动飞了出去,嵌在了龟甲中央。
金光猛地爆发出来,形成一个巨大的光球,将整个石室都照亮了。血煞惨叫一声,被金光击飞出去,撞在墙壁上化为一滩血水。
我松了口气,感觉浑身的力气都被抽空了,一屁股坐在地上。林薇和周婷也瘫坐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
“终于……结束了?”周婷虚弱地问道。
我摇了摇头:“不知道,但至少暂时安全了。”我看着石龟雕像,突然发现石碑上的文字变得清晰起来。我竟然能看懂了!
石碑上记载的是一个古老的传说:很久以前,有一位山神用自己的龟甲和神珠镇压了一只作恶多端的血煞。但血煞的怨念太深,每隔一百年就会复苏一次。为了防止血煞再次危害人间,山神留下遗言,让后人世代守护龟甲和神珠。
“原来如此……”我喃喃自语,“爷爷给我的龟甲,竟然是山神的龟甲碎片。”
就在这时,石室突然开始剧烈晃动,墙壁上不断有碎石掉落下来。
“不好!这地方要塌了!”林薇惊呼道。
我抬头一看,只见石龟雕像的眼睛突然亮起红光,整个石室开始崩塌。我们连忙起身,朝来时的通道跑去。
跑出石室的时候,我回头看了一眼,只见石龟雕像在金光中慢慢下沉,最后消失在地面之下。我知道,血煞虽然被镇压了,但它还会回来的。而我,也注定要和它纠缠下去。
我们沿着通道一路狂奔,身后传来阵阵巨响。不知道跑了多久,前面突然出现了一丝光亮。我们互相搀扶着,朝着光亮跑去。
跑出通道的那一刻,温暖的阳光洒在我们身上,让我们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我们竟然回到了地面上!
“我们……出来了?”周婷不敢置信地说道。
我点了点头,看着周围熟悉的环境,突然愣住了。这里竟然是爷爷的坟地!
“怎么会……”我喃喃自语,走到爷爷的墓碑前,发现墓碑上竟然多了一行字:“龟甲镇魂,血脉传承,陈家后人,使命在肩。”
我握紧了拳头,心里暗暗发誓:爷爷,您放心,我一定会完成您未完成的使命,守护好这天下苍生!
\[未完待续\]纸钱在坟前燃成蜷曲的黑蝴蝶,灰烬被穿堂风卷着扑上脸颊。我望着墓碑上新刻的字迹,指腹抚过"血脉传承"四个字,花岗岩的凉意顺着指尖爬上来,冻得人后颈发紧。
"这不是爷爷的笔迹。"林薇蹲在旁边拔草,她的指甲缝里还嵌着地下河的污泥,"村里石匠刻字没这么讲究的阴刻花纹。"她突然"嘶"了一声,指尖被草叶割出细血珠,血珠掉在碑前石板上,瞬间洇成朵暗红色的小花。
周婷突然抓住我手腕,她的手抖得厉害,我这才发现她脸色又恢复了刚从水里捞出来时那种青白色。她指向爷爷坟头那棵老槐树——原本该枝繁叶茂的树冠不知何时变得光秃秃的,树身上蜿蜒着狰狞的裂痕,像有人用鞭子抽打过千百遍。
"那是什么在动?"她的声音发颤。
树干上的裂痕里透出微光,不是血煞那样的腥红,而是种极淡的、几乎看不见的银色。我后颈汗毛突然根根竖起,镇魂珠烫得像要把皮肤烧穿。转身时正看见林薇惊恐的脸,她正盯着我身后,嘴巴张得能塞下鸡蛋。
"小心!"
冰冷的触感贴上我后颈时,我闻到了松针混着腐土的气息。那东西像条蛇缠上来,细长的手指滑过我耳垂,带着潮湿的泥土腥味。我反手挥拳,却打了个空,整个人踉跄着撞在墓碑上,震得胸腔发麻。
"陈家小子。"
声音在头顶响起,苍老得像是从地底下钻出来的。我仰头看见个穿着洗得发白的确良褂子的老头,他就站在坟头上,脚边的青草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萎。最让我头皮发麻的是,他左手少了截小指,断口处结着乌黑的痂——那是爷爷年轻时炸山采石落下的旧伤。
"你到底是谁?"我摸到后腰的洛阳铲,金属柄被掌心冷汗浸得发黏。
老头慢慢咧嘴笑了,露出参差不齐的黄牙。他弯腰从坟头抓起把土,泥土从他指缝漏下去时变成了细沙:"当年你爷爷就坐在这里,跟我说'老钟,这龟甲我孙儿将来用得上'。"他突然直起身,眼睛里迸出精光,"血煞只是开胃菜,真正要出来的东西,今晚子时就醒了。"
周婷突然尖叫出声。我转头看见她脚边的石板缝隙里渗出黑水,水面上浮起根灰白色的头发,发丝柔顺得不像埋在地下十年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