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钱灰烬扑在脸上时，我闻到了烧焦的檀木味。这味道让我想起爷爷生前最爱坐在坟头抽旱烟，青烟缭绕着槐树叶子，他总说树荫能挡住阴间的冷风。
"这不是爷爷的笔迹。"林薇蹲在墓碑前，指甲缝里还嵌着地下河的污泥。她突然"嘶"了一声，指尖被草叶割出血珠，血滴在石板上洇成暗红色小花。
周婷抓住我手腕，她的手抖得厉害，脸色又恢复了刚从水里捞出来时那种青白色。她指向老槐树——树干上的裂痕里透出微光，不是血煞那样的腥红，而是极淡的银色。
后颈汗毛根根竖起，镇魂珠烫得像要把皮肤烧穿。转身时正看见林薇惊恐的脸，她盯着我身后，嘴巴张得能塞下鸡蛋。
"小心！"
冰冷触感贴上后颈时，我闻到了松针混着腐土的气息。那东西像条蛇缠上来，细长手指滑过耳垂，带着潮湿的泥土腥味。反手挥拳却打了个空，整个人踉跄着撞在墓碑上，震得胸腔发麻。
"陈家小子。"声音在头顶响起，苍老得像是从地底下钻出来的。
抬头看见个穿洗得发白的确良褂子的老头站在坟头上，脚边的青草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萎。最让我头皮发麻的是，他左手少了截小指，断口处结着乌黑的痂——那是爷爷年轻时炸山采石落下的旧伤。
"你到底是谁？"摸到后腰的洛阳铲，金属柄被掌心冷汗浸得发黏。
老头慢慢咧嘴笑了，露出参差不齐的黄牙。他弯腰抓起把土，泥土从指缝漏下去时变成了细沙："当年你爷爷就坐在这儿，跟我说'老钟，这龟甲我孙儿将来用得上'。"他突然直起身，眼睛迸出精光，"血煞只是开胃菜，真正要出来的东西，今晚子时就醒了。"
周婷尖叫出声。转头看见她脚边石板缝隙里渗出黑水，水面浮起根灰白长发，发丝柔顺得不像埋在地下十年的东西。
"陈凡..."林薇声音发颤，她正盯着老钟脚下。那儿有圈青草已经完全枯死，形状像道符咒。
老钟突然抬手，树干裂痕里的银光猛地暴涨。镇魂珠在怀里剧烈震动，金光与银光在空中相遇时，发出瓷器碎裂般的清脆声响。
"你们以为封印就靠龟甲？"老钟嗤笑一声，确良褂子无风自动，"那玩意儿是钥匙，真正的锁..."他话没说完，地面突然剧烈晃动起来。坟头土簌簌往下掉，远处传来树木折断的闷响。
周婷脚边的黑水开始翻滚，灰白长发突然绷直，像根钓鱼线似的朝她小腿缠去。她往后跳开时踩到青苔，整个人往后仰去。
"小心！"我冲过去拽住她胳膊。她倒在我怀里时，发梢扫过我的下巴，带着股若有若无的茉莉香。
老钟站在坟头狂笑，声音尖锐刺耳。银光从树干裂痕里汹涌而出，像是某种被困了千年的活物终于找到出口。镇魂珠散发的金光在银光冲击下节节败退，照得我半边脸发烫。
"记住，子时..."老钟身形开始虚化，最后几个字飘在风里听不真切。
黑水突然沸腾，蒸腾起浓重雾气。雾气中传来细碎的咀嚼声，像是有人在啃骨头。周婷缩在我怀里发抖，她后颈的汗透过衣领渗进来，冰得人一激灵。
雾气散去时，老钟消失了。黑水化作一条蜿蜒的小溪，朝着坟后流去。坟后传来低语，声音沙哑含糊，但每个字都听得真切：
"我醒了。"
镇魂珠恢复平静，龟甲出现道细如发丝的裂纹。林薇蹲在地上，指着地面裂缝里浮现的古老符文。那些符文像是用血写成的，在夕阳下泛着诡异的红光。
攥紧龟甲，感觉体内血液开始沸腾。这地方待不得了，可往哪跑？老钟说的"子时"还有两个时辰，不知道那东西醒来时会是什么模样。
周婷突然推开我，踉踉跄跄往后退。她盯着自己沾满黑水的手，眼神惊恐："我...我觉得头晕..."
"别碰那些水！"林薇大喊。她正在用衣角擦拭沾到黑水的手背，动作急得有些慌乱。
地面再次震动，这次更猛烈了。坟头石块纷纷滚落，远处的树林里飞起一群乌鸦。那些符文开始发光，红光越来越盛，像是要烧起来似的。
握紧洛阳铲，汗水顺着掌纹往下淌。不知道接下来要面对什么，但我知道一件事——这地方比古墓可怕多了。
\[未完待续\]黑水顺着石缝蜿蜒流淌，在暮色中泛着诡异的光。周婷踉跄着后退，脚下踩到青苔整个人往后仰。我冲过去拽住她胳膊时，闻到她发梢的茉莉香混进了腐土气息。
"别碰那些水！"林薇大喊。她正在用衣角擦拭手背上的黑水，动作急得有些慌乱。
地面开始震动，这次比之前更猛烈。坟头石块纷纷滚落，远处树林里飞起一群乌鸦。符文红光越来越盛，像是要烧起来似的。
握紧洛阳铲，汗水顺着掌纹往下淌。不知道接下来要面对什么，但我知道一件事——这地方比古墓可怕多了。
"陈凡..."周婷靠在我怀里，声音发颤，"我觉得头晕..."
她手腕上的脉搏跳得厉害。低头看见她沾满黑水的手指正在发紫，指尖蜷缩成奇怪的弧度。这水有问题。
林薇突然蹲下身，用树枝拨开枯草："你们看这个！"
几寸长的符文在裂缝里若隐若现，像是用血写成的。夕阳余晖照在上面，那些字居然开始缓缓流动。
"得离开这儿。"我拉住周婷想往坡下走，她却猛地甩开我的手。
"别碰我！"她眼神惊恐，"刚才那东西...缠住我腿的时候..."
话没说完，远处坟后又传来细碎的咀嚼声。这次更近了，像是有人贴着坟包在啃食什么。
林薇突然抓起龟甲："裂纹在变宽！"
果然，那道发丝般的裂痕正在缓慢延伸。握着龟甲的手掌心发烫，感觉血液都要沸腾起来。
"子时..."老钟最后那句话突然在我脑子里响起，混着坟地深处传来的咯吱声。
乌鸦在头顶盘旋，叫声凄厉。暮色把三个人的影子拉得老长，全都扭曲变形，像某种奇怪的符号。
地面再次震动，比之前更剧烈。符文红光刺得人睁不开眼，坟后传来拖着长音的嘶吼：
"找到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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