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股腥臭味儿跟十年没刷的垃圾桶似的直往鼻子里钻,后颈汗毛根根倒竖。根本来不及回头看,求生的本能让我全身肌肉猛地一紧,左肩往下狠狠一沉。
"嗤啦!"
一股冷风擦着右耳朵过去,鲶鱼粽子那两排锯齿似的牙几乎是贴着我脸皮咬空的。带起的水花溅在脸上,凉得刺骨,混着股河泥铁锈味儿。
这一下躲得太急,身子直接横过来了,在水里打着旋儿往下沉。我眼睛余光瞥见它那跟磨盘似的脑袋擦过去,鱼鳃扑扇着,黑黢黢的粘液甩了我一脸。
操!
右手握紧石矛往后狠狠一捅,也不管扎在哪儿了。感觉矛尖撞上硬东西,"噗嗤"一声进去了半截。鲶鱼粽子疼得跟被踩了尾巴似的,发出"嗷"的一声怪叫,水里直接炸开个漩涡,把我往旁边甩出去两米多。
我呛了口水,赶紧稳住身子。左手还扒在鸡首雕像上,刚才光顾着躲鱼嘴,摸到个圆溜溜的东西——鸡头的左眼是个凹进去的旋钮!就是这个!
没时间多想,手指头扣住凹槽,使出吃奶的劲儿顺时针拧。
"咔哒!"
跟拧开生锈的水龙头似的,那机关纹丝不动。鲶鱼粽子吃了亏,眼珠子都红了,掉过头又冲过来。我急得满头大汗,又加点力,整个身子都吊在鸡首上使劲儿。
"咔嚓!"
这次动了!机关转了半圈,卡住了。紧接着鸡首的两只眼睛突然亮起来,跟俩红色的灯泡似的,把周围的水都照得发红。
不光是鸡首,牛首和兔子头的眼睛也亮了!三个红点在水里形成个三角形,红光互相连着,像个发着光的罩子把我护在中间。
鲶鱼粽子一头撞上来,"砰"的一声闷响,跟撞墙上似的被弹回去好几米。它不甘心,在红光外面打转,俩白眼珠子死死盯着我,嘴巴一张一合的,看着更吓人了。
我松了口气,刚想喘口气,突然觉得不对劲。
脚下的水变烫了,跟洗脚水似的,还在一个劲儿升温。水面上冒起一层白泡泡,硫磺的味儿越来越浓,呛得我直咳嗽。
中央那个大漩涡转得更快了,"嗡嗡"地响,水里那些蓝色的线条跟电线短路似的乱蹦。漩涡中间原本模模糊糊的东西越来越清楚——好像是个石台?
不对!是祭坛!
青灰色的石头边儿露出来了,上面刻满了跟石壁上一样的鬼画符。形状是七边形的,每个角都对着一个兽首。
这时候红光三角形突然晃了晃,跟信号不好似的。鲶鱼粽子找准机会又撞上来,这次红光明显淡了不少,晃得更厉害。
"妈的,撑不住了!"我心里咯噔一下。这东西也太猛了,机关都困不住它。
鲶鱼粽子跟发了疯似的,一下接一下地撞红光屏障。每撞一次,红光就暗一分,屏障上还裂开几道缝。
"咔嚓..."
最要命的声音来了。红光屏障像玻璃一样碎了!鲶鱼粽子"嗷"一嗓子冲进来,血盆大口直接咬向我脖子。
我赶紧往后缩,脖子一凉,鱼牙还是擦过去了,划了道口子。血一下子流出来,在水里散开,像朵红菊花。
"操你姥姥!"我疼得火冒三丈,把石矛当棍子使,使劲朝它脑袋砸下去。
"铛"的一声,跟敲钟似的,震得我手都麻了。鲶鱼粽子懵了一下,好像没想到我还敢还手。就趁这功夫,我扑过去抓住它的背鳍,一翻身骑到它身上。
这鱼背滑溜溜的全是粘液,跟抹了猪油似的。我双腿夹紧它肚子,左手揪着背鳍,右手把石矛尖头对准它另一只没瞎的眼睛,卯足了劲儿往里扎!
"噗嗤!"
这次扎进去更深,矛尖从它后脑勺穿出来了。黑绿色的血跟喷泉似的往上涌,溅了我一脸一身。鲶鱼粽子疼得在水里疯狂打滚,带着我一起翻江倒海。
我死死抱住它脖子不放,感觉五脏六腑都要被甩出来了。它猛地往水里一扎,带着我往下沉。水压越来越大,耳朵疼得像要裂开。
突然,它使劲一甩尾巴,正好抽在我左腿上。"咔嚓"一声脆响,我疼得差点晕过去——骨头断了!
身子一下子松了,被它甩出去老远,重重撞在蛇首雕像上。肺里的空气全被挤出来,眼前发黑。石矛也脱手了,沉到水里看不见了。
鲶鱼粽子转过身,慢慢朝我游过来。它头上两个血窟窿还在冒血,看着更恐怖了。我想躲,可左腿断了,一动就钻心疼,根本游不了。
完了,这下真要死在这儿了。
我看着它一点点靠近,血盆大口里的牙上还挂着碎肉。闭上眼等死,脑子里闪过爷爷的脸,还有苏晴被捂住嘴的样子。
突然,胸口烫得跟揣了个烙铁似的!
是铜镜!
我猛地睁开眼,怀里的铜镜正发着绿光,把周围的水都染成淡绿色。一股暖流传遍全身,身上的伤口不疼了,断掉的腿好像也没那么难受了。
更奇怪的是,周围的水突然平静下来,中央的大漩涡也停了。墨绿色的水面变成了一面大镜子,清清楚楚地映出上面的景象。
不是现在的景象!
我看见爷爷了!
站在刚浮出水面的祭坛上,穿着他那件洗得发白的蓝工装。头发比我记忆中黑多了,就是鬓角有点白。手里拿着的,是完整的铜镜!比我那半块大一圈,背面的七星图案闪闪发光。
"爷爷?"我失声喊道,声音在水里传不远,但我自己听得清清楚楚。
爷爷没听见,他正专注地看着手里的铜镜。表情特别严肃,是我从来没见过的样子。眉头紧锁,好像心里压着天大的事儿。
他左手手腕上戴着个东西,看得不太清,但看着特别眼熟...等等!是长生锁!跟我手腕上这个一模一样!
我激动得浑身发抖,想游过去,可身子根本动不了,好像被定在了水里。水面像层玻璃,把我和那个影像隔开了。
爷爷把完整的铜镜举起来,对准祭坛中央的凹槽。那个凹槽跟我半块铜镜的形状正好吻合。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把铜镜按了下去。
"别按!"我大喊。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觉得不能按下去。
可我的话穿不透水面,爷爷听不见。铜镜"咔哒"一声嵌进凹槽,整个祭坛突然亮起来,符文发出绿光,把爷爷的脸照得绿油油的。
祭坛上还有个东西!我这才看清,中央摆放着个完整的长生锁,比我手腕上的大得多,七颗星像宝石一样闪闪发光。
爷爷看了一眼长生锁,叹了口气,转身朝身后的青铜门走去。那门特别大,上面刻满了龙和云的图案。
我急得眼泪都下来了,拼命想往前冲,可就是动不了。"爷爷!爷爷别走!"
快到门口的时候,爷爷突然停下来,好像感觉到什么,慢慢转过身。他的目光扫过水面,好像在找谁。当他的眼睛对上我的时候,我感觉心脏都停跳了。
是错觉吗?他好像看见我了!
爷爷的表情一下子变了,特别惊讶,还有点...悲伤?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可最后只是朝我摇了摇头,转身走进了青铜门。
"砰!"
门关上了,水面上的影像像打碎的镜子一样,"哗啦"一声散开,变回墨绿色的水。
我怔怔地看着空荡荡的祭坛,眼泪不争气地往下掉。水里飘着我的眼泪,圆圆的,像珍珠一样往上浮。
爷爷...原来你真的来过这里。十年前,你说去南边走亲戚,是不是就是来这儿了?
等等...爷爷工装的袖口!刚才他转身的时候,我看见他小臂上有个纹身!一个黑色的影子,像只手抓着个星星...
影手!
那个一直找我麻烦的神秘组织!他们胳膊上就有这个纹身!
我脑子里"嗡"的一声,好多事儿串起来了。爷爷突然生病,临终前非要把半块铜镜给我,说的那些没头没脑的话...
他不是生病!他是从这儿出去以后,就中了什么邪祟!
手腕上的长生锁突然烫起来,七个点里亮了六个,就剩一个没亮。我低头一看,铜镜背面的七星图案也是这样,六颗绿光亮着,只有天枢星那个位置是暗的。
原来如此...
我看着祭坛中央那个嵌着半块铜镜的凹槽,终于明白了。
这不是意外,不是巧合。从铜镜扎进我眉心,到长生锁出现,再到我掉进这个地方...全是爷爷安排好的!
十年前,他把铜镜分成两半,一半留在祭坛启动机关,一半留给我,让我十年后来找他!他知道我会来的!
左腿突然痒起来,像有虫子在肉里爬。我低头一看,刚才被鲶鱼粽子打中的地方,伤口已经愈合了,但留下一道黑色的纹路,像条小蛇一样缠着我的小腿,还在慢慢往上爬。
我正想伸手摸摸,额头突然像被针扎了一样疼!天眼自己打开了,眼前的水变得透明,能看到水下的情形。
这一看,吓得我魂都飞了!
水里到处都是黑影,不止一条鲶鱼粽子!十几条,不,几十条!比刚才那条还大,正从四面八方朝我围过来!眼睛都是白的,在水里看着跟灯泡似的,密密麻麻的一片。
它们离我不到十米远,嘴里吐着黑泡泡,腥臭的味儿越来越浓。
漩涡停了,祭坛完整地浮出水面,就在我前面三米远。青灰色的石头,七边形,每个角对着一个兽首。六个角上的星点亮着红光,就剩天枢星那个角是空的。
我握紧手里的半块铜镜,深吸一口气。害怕肯定是有的,但更多的是生气。
爷爷,你这老东西,十年前就给我挖这么大个坑!行,我李狗蛋接了!
不管你在青铜门后面遇到了什么,不管那个影手组织跟你有什么关系,我都得弄清楚!
水面开始晃动,那些黑影越来越近了。最大的一条都有小牛犊子那么大,嘴巴张开能吞下我的脑袋。
我咬咬牙,忍着左腿的痒和额头的疼,朝祭坛游过去。还有最后一个机关没开,天枢星,我知道该怎么弄了。
刚游出去两米,最大的那条鲶鱼粽子突然加速冲过来,带起一股水流,把我往它嘴里推。
\[未完待续\]水流突然变成实质的推力,把我往那张布满锯齿的嘴里送。腥臭的口气熏得眼睛发疼,鱼牙上挂着的肉丝就在眼前晃。
"操!"我右手摸到鸡首雕像底座,摸出爷爷留下的那把黑驴蹄子,往它嘴里狠狠一塞。
鲶鱼粽子喉咙里发出"咕噜"一声,跟人被馒头噎着似的。黑驴蹄子在它嘴里冒烟,烫得它疯狂甩头,牙床上滋滋冒白沫。
就趁现在!
我左手抠着祭坛边缘青灰色的石头缝,手指尖被磨得火辣辣地疼。右腿拼命蹬水,左腿用不上劲儿,那道黑色纹路已经爬到膝盖,痒得钻心。
"上来啊!"我低吼着往上爬,指甲缝里全是湿泥。离祭坛还有半米,那些黑影已经围过来了,最近的一条尾巴扫过我脚踝,差点把我卷下去。
"砰!"
有什么东西撞在祭坛下面,整个石台晃了晃。抬头一看,那条最大的鲶鱼粽子把黑驴蹄子吐出来了,正用脑袋撞祭坛底座,眼睛红得像血。
操,这玩意儿还没死透!
我手脚并用地爬上祭坛,刚想喘口气,脚下的石头突然烫起来。低头发绿光的符文正顺着石缝往我鞋底钻,烫得我赶紧抬脚。
"还没完事儿..."我骂了句,看向祭坛中央的凹槽。那形状跟我手里的半块铜镜严丝合缝,连背面的七星纹路都对上了。
远处的黑影越来越近,最大的那条已经绕到祭坛正面,张开嘴露出两排沾着黑驴蹄子残渣的牙。它头顶那两个血窟窿还在冒黑血,看着更吓人了。
"来啊!"我举起半块铜镜,对着它晃了晃,"你爹我在这儿呢!"
鲶鱼粽子好像听懂了,猛地朝祭坛冲过来。离着还有一米远,突然"砰"一声被弹回去,掉在水里砸起个大水花。
祭坛周围有看不见的墙?
我愣了一下,低头看见符文亮得更厉害了,绿光在祭坛边缘形成一圈模糊的屏障。那些围过来的黑影撞上去都被弹开,但屏障晃得厉害,眼看撑不了多久。
"没时间磨蹭了。"我走到祭坛中央,蹲下来把半块铜镜对准凹槽。铜镜背面那六颗绿光亮得晃眼,就剩天枢星那个位置黑着。
爷爷当年把另外半块留在这儿了,现在我要把它拼回去。
手指刚摸到凹槽,怀里的长生锁突然烫起来。脖子上的伤口也跟着疼,血珠子往祭坛上滴,滴在符文上滋滋冒烟。
铜镜"咔哒"一声嵌进去了。
没反应?
我皱了皱眉,往下按了按。铜镜纹丝不动,周围的绿光反而暗下去不少。最大的那条鲶鱼粽子看准机会,猛地撞向屏障。
"咔嚓!"
屏障裂开一道缝!
"操!"我急得满头大汗,拿出黑驴蹄子往铜镜上砸,"你倒是给我亮啊!"
还是没反应。水面晃得越来越厉害,所有黑影都在撞屏障,裂缝越来越多。腥臭的味儿直冲鼻子,比刚才浓了十倍。
突然想起爷爷影像里的动作——他按下去的时候,犹豫了一下。
为什么犹豫?
我低头看铜镜,又看手腕上的长生锁。锁上那六个亮着的点,跟铜镜背面的七星图案一模一样,就是位置有点不一样...等等!
我把长生锁摘下来,六个亮着的点朝上,对准铜镜背面的七星。把长生锁往铜镜上一扣——
"咔哒!"
长生锁正好卡在铜镜缺的那块位置上!就像钥匙插进了锁孔!
祭坛突然剧烈晃动,铜镜和长生锁一起往下陷,没入凹槽。紧接着,整个七边形祭坛亮起来,七颗星全都绿了!天枢星那个位置,是长生锁!
"嗡——"
低沉的响声从水下传来,屏障突然变得 solid 起来。那些黑影撞上去跟撞在铁板上似的,弹得老远。最大的那条鲶鱼粽子被弹到蛇首雕像上,撞得石屑乱飞。
水里的绿光顺着兽首爬到墙壁上,那些鬼画符一个个亮起来,连成一片。整座地宫亮如白昼,绿光照在那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