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河的水冷得能冻僵骨头。
我死死攥着王小花的手腕，感觉她的脉搏像漏了气的自行车胎。头顶岩缝里漏下的月光早被黑雾吞掉，现在只剩铜镜在怀里发烫，天眼通不受控地炸开，绿光里映出她皮肤下游走的黑丝。
"抓紧！"老瞎子的声音从上游传来。他的拐杖勾住岩壁凸起，整个人像蜘蛛似的贴在激流中。我看见他后颈渗出的汗珠刚冒头就被冲走，青铜眼珠在黑暗里泛着幽光。
王小花突然抽搐起来。她的指甲抠进我手背，血珠顺着指缝往水里飘。玉佩还在她怀里发光，龙凤纹路映得她脸庞发青。我想说话，一张嘴就被浪头呛了半口水。
记忆里闪过王磊最后的模样。那具干瘪的尸身蜷缩在钟乳石丛中，空荡荡的眼眶里爬满经文。当时我要是再快点把玉佩扔出去...
激流猛地一坠。我听见自己心跳声和瀑布轰鸣搅成一团，王小花的手几乎要脱手。老瞎子的拐杖先甩出去，钉进下方岩壁，我们仨像串鱼饵似的挂在半空晃荡。
水声忽然变了调子。不是湍急的哗啦声，而是黏腻的咕噜响。我低头看去，水面下浮着团黑影，像泡发的棉花包住什么东西。王小花的手更凉了，指甲缝里渗出的血在水里晕成墨色烟雾。
"影手的阴河！"老瞎子暴喝，"屏住呼吸！"
话音未落，水面炸开。黑水化作无数触手，缠住我们的腿往上拽。我松开王小花的手，抄出腰间的工兵铲劈砍。铲刃斩过水流竟迸出火星，那些黑手发出婴儿啼哭似的尖啸。
"别撒手！"老瞎子的铜钱剑刺进我身边的岩壁，金光顺着剑身蔓延。触手碰到光晕立即溃散，却有更多的从水底涌上来。王小花突然剧烈扭动，她脖颈后浮现出半道龙纹，像是有人拿烙铁烫上去的。
我咬牙把她抱进怀里。她的后背抵在我胸前，体温比先前更凉。我能闻到她发间残留的山茶花香，混着玉佩散发的腥甜。这味道让我想起三天前在木屋，她擦匕首时哼的小调。
"醒醒！"我咬牙大吼，水声几乎淹没我的声音，"你不是说过要亲手宰了影手的人？"她的睫毛颤了颤，指甲抠进我胳膊，却没再掐出血。
老瞎子的拐杖突然爆开。青铜眼珠射出两道金线，照得水面泛起白雾。黑影发出痛苦嘶吼，触手松开我们的腿。我抱着王小花往下坠，后背撞上激流中的礁石，疼得眼冒金星。
"抓住岩缝！"老瞎子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我看见前方有处缓流，岸边长满荧光苔藓。王小花的手指突然收紧，她仰头看着我，瞳孔里闪过的不是灰蓝，是熟悉的琥珀色。
我们跌进浅滩时差点撞上石碑。我松开王小花翻身坐起，发现她嘴角还挂着水草。老瞎子拄着断拐爬上岸，破布似的瘫在岩石上喘气。
"小黑呢？"我突然意识到。来路上再没见着那傻狗，连它瘸腿的声响都没听见。
岩壁上的荧光苔藓映出诡异的蓝绿色。王小花蜷在岸边发抖，玉佩的光弱了不少。我摸出火折子点燃，火苗映得她嘴唇发紫。
"它闻到了不该闻的东西。"老瞎子捡起半截拐杖，"当年就是这条阴河，把影手的人送进了皇陵。"
我正要问详情，王小花突然咳嗽。她吐出的水带着暗红，手指死死抓着玉佩。我注意到她手腕内侧浮起黑色血管，像蜘蛛网似的往胳膊肘爬。
"让我看看。"我蹲下想掰开她的手，她却猛地抬头。这次她眼睛又变成了灰蓝色，嘴角扯出个陌生的笑容。
"他们在等..."她声音沙哑得不像她的，"带着棺材来的客人..."
老瞎子的拐杖重重戳地。他盯着王小花身后，我回头一看，冷汗浸透后背。
缓流尽头立着座石门，至少有三层楼高。表面刻满密密麻麻的符号，中央嵌着个"影手"图腾。那是个握着罗盘的手掌，五指关节反方向扭曲，和我们在古董市场见过的标记一模一样。
王小花突然站起身。她踉跄着往前走，玉佩在手里嗡嗡震动。我和老瞎子对视一眼，悄悄跟上。石门缝隙渗出淡淡的檀香，和先前闻到的腐烂味一模一样。
"别碰！"老瞎子突然拽住王小花的衣领。她挣扎着伸手想摸图腾，指甲在石面上刮出刺耳声响。玉佩的光越来越亮，和门上的纹路渐渐重合。
我看见她脖子浮现的龙纹开始游动，像活过来似的往心口爬。她突然剧烈抽搐，吐出一口黑血。血滴在石门前滋啦作响，烧出个小小的凹痕。
"当年..."老瞎子突然开口，声音里透着我从没听过的情绪，"我该毁了那块玉佩..."
王小花倒下了。我冲过去扶住她，发现她体温恢复了些。石门上的光暗淡下去，只留下淡淡的痕迹。老瞎子用断拐敲了敲地面，青铜眼珠转得飞快。
"她在和玉佩里的东西斗。"他说，"但撑不了多久。"
我低头看着王小花苍白的脸。想起在山神庙她替我挡刀的模样，想起她擦匕首时哼的小调。手不自觉摸向腰间的工兵铲，又慢慢放下。
"你说过影手的机关都带双关。"我抬头看着老瞎子，"这扇门后面是什么？"
他还没回答，王小花突然睁开眼。这次她的眼神清醒得吓人，嘴角却挂着抹诡异的笑。
"棺材。"她说，"他们准备了三口棺材。"
\[未完待续\]铜钱剑的金光在岩壁上炸开时，我闻到硫磺混着青苔的刺鼻味道。王小花的手腕在我掌心滑得像条泥鳅，她指甲抠进我皮肉的瞬间，我听见自己骨头在响。
"抓紧！"老瞎子的声音像是从井底传来。他的拐杖勾住岩壁凸起，整个人被激流冲得弯成虾米。我看见他后颈暴起的青筋像要崩断，青铜眼珠在暗河里泛着幽光。
王小花突然抽搐起来。她的血顺着指缝往水里飘，玉佩还在她怀里发亮，龙凤纹路映得她脸庞发青。我想说话，一张嘴就被浪头呛了半口水。记忆里闪过王磊最后的模样，那具干瘪的尸身蜷缩在钟乳石丛中，空荡荡的眼眶里爬满经文。当时我要是再快点把玉佩扔出去...
激流猛地一坠。我听见自己心跳声和瀑布轰鸣搅成一团，王小花的手几乎要脱手。老瞎子的拐杖先甩出去，钉进下方岩壁，我们仨像串鱼饵似的挂在半空晃荡。
水声忽然变了调子。不是湍急的哗啦声，而是黏腻的咕噜响。我低头看去，水面下浮着团黑影，像泡发的棉花包住什么东西。王小花的手更凉了，指甲缝里渗出的血在水里晕成墨色烟雾。
"影手的阴河！"老瞎子暴喝，"屏住呼吸！"
话音未落，水面炸开。黑水化作无数触手，缠住我们的腿往上拽。我松开王小花的手，抄出腰间的工兵铲劈砍。铲刃斩过水流竟迸出火星，那些黑手发出婴儿啼哭似的尖啸。
"别撒手！"老瞎子的铜钱剑刺进我身边的岩壁，金光顺着剑身蔓延。触手碰到光晕立即溃散，却有更多的从水底涌上来。王小花突然剧烈扭动，她脖颈后浮现出半道龙纹，像是有人拿烙铁烫上去的。
我咬牙把她抱进怀里。她的后背抵在我胸前，体温比先前更凉。我能闻到她发间残留的山茶花香，混着玉佩散发的腥甜。这味道让我想起三天前在木屋，她擦匕首时哼的小调。
"醒醒！"我咬牙大吼，水声几乎淹没我的声音，"你不是说过要亲手宰了影手的人？"她的睫毛颤了颤，指甲抠进我胳膊，却没再掐出血。
老瞎子的拐杖突然爆开。青铜眼珠射出两道金线，照得水面泛起白雾。黑影发出痛苦嘶吼，触手松开我们的腿。我抱着王小花往下坠，后背撞上激流中的礁石，疼得眼冒金星。
"抓住岩缝！"老瞎子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我看见前方有处缓流，岸边长满荧光苔藓。王小花的手指突然收紧，她仰头看着我，瞳孔里闪过的不是灰蓝，是熟悉的琥珀色。
我们跌进浅滩时差点撞上石碑。我松开王小花翻身坐起，发现她嘴角还挂着水草。老瞎子拄着断拐爬上岸，破布似的瘫在岩石上喘气。
"小黑呢？"我突然意识到。来路上再没见着那傻狗，连它瘸腿的声响都没听见。
岩壁上的荧光苔藓映出诡异的蓝绿色。王小花蜷在岸边发抖，玉佩的光弱了不少。我摸出火折子点燃，火苗映得她嘴唇发紫。
"它闻到了不该闻的东西。"老瞎子捡起半截拐杖，"当年就是这条阴河，把影手的人送进了皇陵。"
我正要问详情，王小花突然咳嗽。她吐出的水带着暗红，手指死死抓着玉佩。我注意到她手腕内侧浮起黑色血管，像蜘蛛网似的往胳膊肘爬。
"让我看看。"我蹲下想掰开她的手，她却猛地抬头。这次她眼睛又变成了灰蓝色，嘴角扯出个陌生的笑容。
"他们在等..."她声音沙哑得不像她的，"带着棺材来的客人..."
老瞎子的拐杖重重戳地。他盯着王小花身后，我回头一看，冷汗浸透后背。
缓流尽头立着座石门，至少有三层楼高。表面刻满密密麻麻的符号，中央嵌着个"影手"图腾。那是个握着罗盘的手掌，五指关节反方向扭曲，和我们在古董市场见过的标记一模一样。
王小花突然站起身。她踉跄着往前走，玉佩在手里嗡嗡震动。我和老瞎子对视一眼，悄悄跟上。石门缝隙渗出淡淡的檀香，和先前闻到的腐烂味一模一样。
"别碰！"老瞎子突然拽住王小花的衣领。她挣扎着伸手想摸图腾，指甲在石面上刮出刺耳声响。玉佩的光越来越亮，和门上的纹路渐渐重合。
我看见她脖子浮现的龙纹开始游动，像活过来似的往心口爬。她突然剧烈抽搐，吐出一口黑血。血滴在石门前滋啦作响，烧出个小小的凹痕。
"当年..."老瞎子突然开口，声音里透着我从没听过的情绪，"我该毁了那块玉佩..."
王小花倒下了。我冲过去扶住她，发现她体温恢复了些。石门上的光暗淡下去，只留下淡淡的痕迹。老瞎子用断拐敲了敲地面，青铜眼珠转得飞快。
"她在和玉佩里的东西斗。"他说，"但撑不了多久。"
我低头看着王小花苍白的脸。想起在山神庙她替我挡刀的模样，想起她擦匕首时哼的小调。手不自觉摸向腰间的工兵铲，又慢慢放下。
"你说过影手的机关都带双关。"我抬头看着老瞎子，"这扇门后面是什么？"
他还没回答，王小花突然睁开眼。这次她的眼神清醒得吓人，嘴角却挂着抹诡异的笑。
"棺材。"她说，"他们准备了三口棺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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