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缝里的空气像凝固了。我攥着铜镜的手指节发白，天眼通不受控地炸开，绿光里映出王磊身上缠绕的黑气，那玩意儿比地宫里的尸虫还要恶心。他佝偻着背坐在钟乳石丛中，手里攥着半块玉佩，龙凤纹路和我怀里的"胡"字玉佩严丝合缝。
"哥？"王小花的声音抖得不成调子，她踉跄着往前扑，被老瞎子用拐杖拦腰截住。我这才发现她的手在发抖，匕首早就不知道掉哪儿去了。
王磊缓缓抬头。他的脸像是被人拿刀削过似的，一道道疤痕纵横交错，最可怕的是那双眼睛——白多黑少，瞳孔泛着诡异的灰蓝色。他咧嘴笑了，嘴角裂到耳根，露出满口黑牙。
"别过来！"老瞎子暴喝一声，铜钱剑在月光下划出金弧，"他已经不是活人了！"
"放屁！"王小花突然尖叫，声音刺得我耳膜生疼，"这是我亲哥！你说他不是人？"她发疯似的要冲过去，却被我一把拽住手腕。她的皮肤冰凉，脉搏跳得跟擂鼓似的。
王磊突然剧烈抽搐起来。他喉咙里发出咯咯声响，像是有人掐着脖子往出挤空气。我看见那些缠在他身上的黑气开始扭动，像活物似的往玉佩上爬。
"小心！"我大喊一声，把王小花往身后一拉。小黑突然冲上来，龇着牙对王磊低吼。这傻狗伤还没好利索，瘸着腿也要挡在我前面。
王磊猛地站起身。他身子歪得像棵被雷劈过的老树，却诡异地保持着平衡。那半块玉佩在他手里发出咔咔声响，仿佛要嵌进血肉里。
"快毁掉..."他的声音断断续续，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他们靠它...控制..."
话没说完，王磊突然瞪圆了眼睛，喉咙里迸出非人的嘶吼。黑气顺着他的鼻孔耳朵往外冒，在空中凝成蜘蛛网似的形状。他抬起手，指甲变得又黑又长。
老瞎子的铜钱剑已经刺出去。剑尖碰到黑气时发出刺耳的摩擦声，溅起星星点点的火花。王磊被剑风逼退两步，后背撞上钟乳石，震落一片碎屑。
"你哥早就死了。"老瞎子的声音冷得像冰，"影手拿活人喂蛊，用玉佩碎片锁魂。这东西现在就是个傀儡！"
"胡说！"王小花突然抄起地上我的工兵铲，"你们才是影手的人！想害我哥！"她挥舞着铲子要冲过去，我赶紧把她抱住。她的后背抵在我胸前，浑身都在发抖，呼吸喷在我手背上滚烫。
王磊趁机扑过来。他动作快得不像个重伤员，指甲直奔我面门。小黑腾空跃起，一口咬在他胳膊上。狗牙戳进皮肉的声响清晰可闻，却没有一滴血流出。
"他没血！"我惊叫，"真是死人！"
王磊的胳膊像朽木似的断成两截。他却仿佛感觉不到疼，另外一只手继续抓来。老瞎子的铜钱剑再次刺出，剑尖点在他胸口，爆出一团黑烟。
"听着！"老瞎子突然朝王小花大喊，"你哥最后清醒的时候托我带话——要是遇见他变成这副模样，就让我亲手毁了他！"
王小花愣住了。工兵铲哐当落地，她的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不可能...我哥不会这样说..."
"看看他手里的玉佩！"老瞎子用拐杖指着王磊，"那东西是影手的锁魂钉，和你哥一起失踪的还有一块吧？"
我这才想起怀里的"胡"字玉佩。它现在烫得吓人，贴着胸口都快烧穿衣服。王磊的玉佩也在发光，两半合璧似的互相吸引。
"给我。"王小花突然伸手，声音哑得不像她的。她接过玉佩时手指颤抖，两半玉器刚碰在一起，就听见咔哒一声，像是上了锁的机关。
王磊发出凄厉的惨叫。他的身体开始抽搐，嘴里涌出黑色液体。我看见黑气从玉佩缝隙里往外冒，越来越多，把整个石缝都染成了浓雾。
"扔掉！"老瞎子一把扯过我，"快扔！"
王小花死死攥着玉佩不撒手。她的指甲被磨出血，玉佩上的龙凤纹路却越来越亮。我天眼通看到那些黑气正在重新凝聚，变成某种有形的东西。
小黑突然狂吠。它挡在我面前，毛发全都炸开。钟乳石深处传来锁链拖地的声响，还有令人作呕的咀嚼声。那声音越来越近，带着腐烂的腥气。
老瞎子的青铜眼珠开始转动。我这才注意到那根本不是眼珠，是两枚会发光的铜球！他举起铜钱剑，剑身嗡嗡震动，迸发出耀眼的金光。
"护住她！"老瞎子对我喊，"我要破阵！"
我冲上去抱住王小花。她怀里还抱着玉佩，整个人都在发抖。黑雾已经漫到脚边，像冰冷的海水往上爬。
王磊突然抓住我的脚踝。他的手冷得像冰，力气却大得惊人。我低头看去，他的伤口正在愈合，黑气顺着血管往上蹿。
"快走！"王小花终于反应过来，她抽出匕首砍向王磊的手。刀刃砍在皮肤上迸出火星，那手却像铁铸的一样纹丝不动。
老瞎子的铜钱剑已经刺入地面。金光顺着岩壁蔓延，把黑雾逼退了一寸。他嘴里念着晦涩难懂的咒语，青铜眼珠转得越来越快。
王磊突然松开手。他最后看了妹妹一眼，嘴角扯出个凄惨的笑容。两半玉佩猛地吸在一起，爆发出刺目的光芒。
\[未完待续\] | \[本章完\]两半玉佩贴在一起的瞬间，我听见某种东西断裂的声响。王磊的身体剧烈抽搐，像是有人在他皮下灌进了滚烫的铅水。他喉咙里发出咯咯声响，嘴角渗出黑血，顺着下巴滴在岩地上，滋啦作响。
"松手！"老瞎子扑上来扯王小花的手，她却把玉佩抱得更紧。她的指甲掐进掌心，鲜血顺着指缝往下淌，在玉佩表面晕开暗红纹路。
钟乳石深处的咀嚼声越来越近。那声音像是有人在啃食生肉，带着黏腻的口水声。小黑的低吼突然变成呜咽，它往后退着蹭我腿，爪子在地上刮出刺耳声响。
王磊倒下了。他的身体蜷缩成虾米，手指关节反方向扭曲。我看见那些缠绕在他身上的黑气开始溃散，却又在空中重新凝聚，变成一张扭曲的人脸。
"跑！"王磊嘶吼，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他的眼球猛地凸出来，眼白上浮现出密密麻麻的黑色经文，"现在！"
老瞎子的铜钱剑已经劈下来。剑锋斩过黑雾，空气中炸开刺鼻的硫磺味。他一把拽过王小花的衣领，把她往我这边甩。王小花踉跄着扑过来，怀里的玉佩还在发光，照得她脸庞惨白。
黑雾突然凝成实体。那是一只布满鳞片的手，五指张开对着我们。我听见骨头被捏碎的脆响，王磊发出非人的惨叫。他的身体开始干瘪，皮肤下的血管像干涸的河床。
"闭眼！"老瞎子暴喝。他的青铜眼珠迸发出刺目强光，两道金线射向黑雾。空气中传来皮肉焦糊的味道，黑手发出尖啸，缩回钟乳石深处。
王磊不动了。他的身体蜷缩在地，像个风干的木乃伊。王小花跪倒在地，手指颤抖着抚过他空荡荡的衣袖。她的泪珠砸在他冰冷的手背上，顺着褶皱流进袖口。
钟乳石深处传来锁链拖动的声响。这次比之前更清晰，还夹杂着湿漉漉的脚步声。小黑突然冲出去，瘸着腿往岩缝深处跑。它的尾巴夹在腿间，却还是朝着黑暗狂吠。
"它闻到什么了。"我说，喉咙干得发疼。铜镜在我怀里震动，天眼通不受控地炸开。绿光里，我看见岩壁上爬满黑色经文，它们正顺着地面往我们脚下蔓延。
老瞎子弯腰捡起王磊的尸身。他的动作很轻，像是抱着个熟睡的婴孩。"走。"他说，拐杖点地发出闷响，"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王小花没动。她的手指抠进岩缝缝隙，指甲缝里渗出血丝。"哥..."她哽咽，声音沙哑得不像她的。
"你哥用自己的魂魄拖住了黑气。"老瞎子的语气难得放软，"给我们争取了逃命的机会。"
脚步声越来越近。那不是一个人的脚步声，是很多双脚踩在积水里的声响。我看见岩壁上的黑字开始流动，像活物似的往玉佩方向汇聚。
"王小花！"我抓住她的手腕往外拉。她的皮肤冰凉，脉搏微弱得几乎感觉不到。她终于站起身，却突然僵住。
一道黑影从钟乳石丛中窜出来。那是个佝偻的身影，身上缠满锁链。月光穿过岩缝照在它脸上，露出半张腐烂的脸皮。
小黑扑上去咬它脚踝。狗牙扎进皮肉却没有出血，那怪物甚至连头都没回。它抬起手，指尖冒出幽蓝火焰。
老瞎子的铜钱剑已经刺出去。剑锋点在火焰上，爆出耀眼火花。怪物发出尖啸，另外一只手挥出锁链。铁链擦过我耳畔，带起一缕发丝飘落。
"跑！"老瞎子再次大喊。他的拐杖戳进地面，震开一片黑雾。我拽着王小花往后退，却发现退路已经被更多怪物堵死。
至少有七八个身影从岩缝各处浮现。它们有的穿着民国长衫，有的裹着破旧裹尸布，全都用锁链拴着脖子。最前面的那个女人，头发上插着支褪色的红头花。
王小花突然挣脱我的手。她举起玉佩对着月光，龙凤纹路在她掌心流转。怪物们发出痛苦的嘶吼，铁链哗啦作响。
"别乱来！"我抓住她的手腕，却被玉佩烫得缩回手。她的瞳孔在月光下泛起诡异的青灰色，嘴角扬起陌生的笑容。
"原来在这儿。"她的声音变得又尖又细，像是两个人在同时说话，"找了这么久..."
老瞎子的面色骤变。他一把推开我，铜钱剑直指王小花咽喉："丫头，你要是还清醒就眨眨眼！"
王小花没有眨眼。她慢慢抬起手，玉佩在她掌心悬浮起来。那些怪物齐刷刷跪下，锁链撞击声震耳欲聋。小黑呜咽着躲到我身后，浑身发抖。
"他们来了。"王小花的声音忽远忽近，"带着棺材来的客人..."
岩缝深处传来沉重的脚步声。这次的声响和之前不同，每一步都像是千斤重担压在地上。空气中弥漫着腐烂的檀木香，混着纸钱烧尽的灰烬味。
老瞎子的拐杖突然炸开。青铜眼珠迸发出耀眼光芒，照亮整个岩缝。我看见他额头渗出冷汗，握剑的手微微发抖。
"抓紧我。"他说，声音里透着我从未听过的紧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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