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杀人

年轻盗墓贼惊恐的声音穿透棺木：“师兄！棺材板在动！”

战国墓？盗墓贼？张凌全身绷紧。

“咚！咚！咚！”

沉闷的撞击声更响，就在头顶！金属撬棍刮擦木头的刺耳声紧随其后。

“咔嚓！”

一道细微裂痕出现在乌黑的阴沉木棺盖上。一丝阴冷、微弱的光线透了进来，刺破棺内绝对的黑暗。

光！张凌意识深处猛地一紧。

撬动声更急促，夹杂着粗重的喘息和低吼：

“加把劲！快开了！这木头真硬！”

“别废话！撬开缝就插楔子！小心尸气！”

尸气！张凌神经骤然绷紧。外面是活人，盗墓的！他们马上要打开棺材，看到他！

恐慌淹没了他。被发现？被当怪物？切片？打死？不行！

他本能想蜷缩躲避，身体却做出相反反应——那双在微光下异常明显的血红色眼瞳猛地抬起，死死盯住越来越宽的缝隙！

“哐啷！”

大块棺盖被撬飞！混杂泥土腥腐的空气猛地灌入！刺目的手电强光粗暴地射进来，瞬间锁定棺内——粘稠如血浆的药液，和半坐其中的身影！

时间凝固。

两张沾满泥土、惊恐扭曲的脸暴露在光线下。瞳孔缩成针尖，脸色惨白如纸。

“嗬——！”离棺最近的年轻盗墓贼喉咙里发出抽气声，眼珠暴突，死死盯着那双妖异的血瞳，浑身僵直。

“血…血…”他嘴唇哆嗦，牙齿打颤。

“瞳！！！”稍年长的师兄手电筒脱手落地，脸上贪婪尽褪，只剩撕裂灵魂的恐惧，嘶声尖叫：“血尸！是血尸！跑啊！！！”

“血尸”二字引爆恐惧！

“妈呀——！”年轻盗墓贼彻底崩溃，发出凄厉惨嚎，手脚并用向后疯狂爬去！

“师弟！”师兄魂飞魄散，本能扑向掉落的手电，脸上只剩扭曲的求生欲。

机会！张凌被尖叫惊醒。跑？不能让他们出去报信！对“被当怪物毁灭”的极端恐惧压倒一切！

“呃——啊！”一声干涩嘶哑的咆哮从他喉咙挤出。他猛地伸出双手，扒住棺沿，双臂爆发出建模身体的巨力！

“哗啦——轰！”

药液倾泻！沉重的身体带着冲力从棺口扑出，重重砸在冰冷坚硬的地面！

“啊！！！”刚捡起手电的师兄肝胆俱裂，手电再次脱手飞出，撞在墙上，光柱照亮角落散乱白骨。

“别过来！”年轻盗墓贼崩溃哭喊，手脚乱蹬向后爬，裤裆湿透。

师兄眼中恐惧与凶戾交织！他看到张凌刚爬出，动作笨拙挣扎起身！

“操！去死！”师兄野兽般咆哮，拔出腰间匕首，双眼赤红，合身扑上！匕首狠刺张凌刚撑起的胸膛！搏命一击！

致命寒芒逼近！死亡气息扑面！张凌刚得身体，如何抵挡？

骰子！意念瞬间聚焦意识光幕的【骰子】！

“出来！”灵魂无声咆哮！

嗡！右手猛地一沉！

一件冰冷沉重的长柄武器凭空出现！漆黑螺旋长柄，顶端连接弧度狰狞的惨白骨镰刃！寒芒慑人！

【骰子具现：骨质巨镰（形态6）。存在时间：00:04:59…】

提示闪过。

师兄匕首距张凌胸膛不足半尺！狰狞脸上杀意与狂喜混杂！

张凌来不及思考！恐惧与求生本能混合身体蛮力，驱动他双手死攥镰柄，如同抡棍，由下而上，斜斜猛抡！

“呜——！”镰刀撕裂空气！

师兄狂喜凝固，化为惊骇！变招不及！

“噗嗤！！！”

骨镰刃如切油脂，斜切入师兄腰腹！巨力带动镰刀上挥！

“呃啊——！！！”惨嚎撕裂墓室！师兄上半身带着喷涌鲜血内脏，被甩飞砸在数米外墓墙！下半身踉跄两步轰然倒地！浓烈血腥味瞬间充斥空间！

“呕…师兄！！！”角落的年轻盗墓贼目睹此景彻底崩溃，双眼翻白，呕吐失禁，瘫软抽搐。

张凌僵立原地，保持挥镰姿势。

血瞳剧烈收缩。视野蒙上粘稠暗红。残尸、鲜血、血雾……景象灼烫意识。

他杀人了。用凭空出现的镰刀，把人劈成两半。

强烈恶心眩晕袭来！双腿发软，骨质巨镰“哐当”砸地，刃口鲜血滴落。“嗬…嗬…”他剧烈喘息，药液混着脸上温热血滴落。

他杀人了。这念头冲击意识。他只是个被逼跳崖的普通人！

“啊——！！！”年轻盗墓贼被落镰声刺激，抬起污秽的脸对上张凌转来的血瞳，发出更凄厉绝望的惨叫！双手抓脸留血痕，身体蛆虫般向后蠕动。“别…别杀我…”语无伦次哭嚎。

杀了他？

张凌看着彻底崩溃的年轻人。血红色视野里对方每一丝颤抖都清晰。冰冷杀意缠绕意识——杀！斩草除根！不能让他出去报信！

张凌颤抖着弯腰，手指触碰到地上冰冷滑腻、沾满血的骨质镰柄，胃里翻涌。

就在他即将握住的瞬间——

嗡！

一股源自灵魂深处的巨大疲惫感，如同黑色潮水，毫无征兆地淹没了他因杀戮而短暂亢奋的意识！眼前血色视野猛地发黑，无数黑斑旋转闪烁。体内那股属于建模的爆发力量迅速消退，取而代之的是极致的空虚和沉重。仿佛支撑躯壳的核心能量，在刚才的战斗和骰子武器具现中被瞬间抽干！

【警告：核心能量严重不足…强制沉眠启动…回收中…】

冰冷的机械音如同丧钟，在意识沉沦前微弱响起。

不…外面还有…张凌最后一丝意识挣扎。但身体已背叛。双腿一软，整个人向前扑倒！

“噗通！”他重重摔在冰冷、布满灰尘、药液和鲜血的地面。脸侧贴着粗糙石板，血红的视野里是近在咫尺的狰狞骨镰，以及镰刀后方那个因他倒下而暂时停止蠕动、仍在哭嚎的年轻盗墓贼。

一股无法抗拒的冰冷力量开始拉扯他。源头不是外界，而是身后那口阴沉木棺材！仿佛那里是唯一归宿。沉重的疲惫拖拽着意识和身体。他像一具尸体，被无形绳索捆缚，朝着敞开的棺材口僵硬挪动回去，身下拖出污浊痕迹。

“呜…怪物…师兄死了…”角落里的年轻盗墓贼被这诡异景象惊呆，哭声变成压抑恐惧的呜咽。他死死捂住嘴，身体抖如筛糠，眼睛瞪到极限，看着那劈碎师兄的“血尸”，此刻竟自己爬回棺材！

张凌意识急速沉沦。视野只剩模糊光影和那双因恐惧放大的瞳孔。沉重的身体被拖进棺材口，重新浸入冰冷粘稠的药液。

“咔…嗒…”

就在他完全没入药液，头颅沉入液面下的瞬间，那被撬开掀在一旁的巨大阴沉木棺盖，仿佛被无形之手操控，沉重、严丝合缝地重新合拢！

“砰！”棺盖扣合，发出隔绝阴阳的沉闷巨响！

最后一线手电光被彻底切断。棺材内，重回绝对、粘稠、冰冷的黑暗死寂。

棺材外，死寂只持续了一瞬。

“啊——！！！”一声掐断脖子般的、充满极致惊恐的尖叫撕裂古墓死寂！声音在幽深墓道疯狂回荡，带着崩溃的绝望：

“师兄！那东西…它自己爬回去了！盖子…盖子自己盖上了！！！”

尖叫声最终被无尽黑暗吞噬。